我爲什麼鑑定的認爲陸軍是在上面換的衣服,根據只要一個,那就是以陸軍愛好整潔、乾淨的習性來說,他絕對不會允許自己會見老朋友的時候着裝上面出現瑕疵。下水道里面如此的髒亂,如果提前換好
了衣服,以他不利索的腿腳來說,是很難不沾染上污漬的,所以他不會選擇這裡面換裝。
現在已經是深夜了,所以在推開井蓋的時候我很小心,這倒不是我怕驚動新城國際的物業人員,而是怕給有可能還留在上面亦或是路過的人帶來驚嚇。
慶幸的是,一直到我爬上來,都沒有看到任何人。趁着蘇沫也往上爬的功夫,我仔細的打量了一番四周的環境,發現這裡如同拐角樓那裡一樣應該罕有人來。
這裡位於小區的一角,且植被異常的繁茂,不說那些已經到了人頸部的萬年青,就單單是不遠處那幾棵遮天蔽日的梧桐,別說一個人,就算是十個陸軍都能隱藏其中不被發現。
“他應該就是在那裡換的衣服。”蘇沫上來之後,我指了指幾米外的梧桐樹。
“過去看看。”蘇沫說着,已經是率先朝前走去。
這幾棵梧桐樹,每一棵都枝繁葉茂的,相互連接之後更是形成了遮蔽天穹的厚重幕布,冷不丁的涉足這裡,讓人的後背頓時有了一股發涼的感覺。
“瘋子,這裡,這裡。”
在我打着手電仔細搜尋地上痕跡的時候,不遠處傳來了蘇沫的低呼聲,當我三步並兩步趕到近前的時候,發現她正蹲在地上用手仔細的扒拉着什麼。
“那是什麼?”
“如果我沒有看錯,應該是從下水道之中帶出來的溼泥,雖然已經幹化了,不過還是有淡淡的特殊味道。而且我細緻的分辨了一下,這些小泥塊跟四周的土地顏色是不同的。”“不錯,有着淡淡的淤臭味兒,應該是從下水道里面帶出來的。”我捏碎一塊聞了聞,確定跟下水道中的氣味兒一樣之後,纔將目光朝着其他的地方看了過去,頓時又有了新的發現:”小沫,你看這株萬年青
,上面也沾染着一些同樣的泥土,我想這應該陸軍褲子刮蹭留下來的。而且從四周草芥的斷裂程度和麪積來看,陸軍在進入龍立新家之前,曾經在這裡逗留了不短的時間。”
“很有可能。”蘇沫站起來對比了一下,萬年青沾染溼泥的高度,的確是在膝蓋左右。“龍立新就居住在緊挨着這片梧桐樹的那幢樓裡,案發之後李劍曾經安排人對這裡進行過勘察,因爲這座小區建於十幾年前,所以設施相對書香苑來說要老舊的多,很多地方都是沒有監控的。加上這些樓
都是多層,所以也就沒有電梯,電梯間自然而然也就不存在了,沒有電梯間監控也就無從談起了。”聽完我的話之後,望着龍立新家方向的蘇沫皺了皺眉頭,隨即展顏一笑說道:“沒有安裝監設備,我們的確獲取不到陸軍犯罪的最直接證據,換做今天晚上之前我們的確拿他沒有辦法。可現在不一樣,我們
已經獲取到了十分重要的證據,更是提取到了陸軍出現在下水道之中的足跡,這些可不是他想賴就能賴掉的。”
“話是這麼個道理,可我還是擔心他不會承認,畢竟他的足跡出現在下水道中作爲證據還是薄弱了一些,他完全可以說這樣做是爲了收廢品。”我有些不安。
“收廢品?”蘇沫冷笑一聲:“收廢品幹嘛要進下水道?”
“如果他直截了當的說是因爲腿腳不方便,從下水道來到新城國際更節省路程呢?”看到蘇沫沒有說話,我又追着說道:“或者,他直接說進下水道是爲了偷線纜呢?”“不是沒有這種可能。”蘇沫也顯得憂心忡忡起來:“相較於故意殺人罪來說,偷線纜的罪名簡直就是小兒科,最多也就是罰點兒款,嚴重的再拘留上半個月,陸軍還真有可能幹的出來。如果他真以這樣的說
辭搪塞耍無賴的話,以我們目前掌握的證據,還真的是拿他沒有任何辦法。”
“是啊。”這也是我真正頭疼的地方:“將我們所有的推斷、以及掌握的線索套在陸軍身上都是說的通的,可偏偏就是沒有任何最爲直接的證據。”
“那要怎麼撬開他的嘴呢?”蘇沫呢喃了一句。
“目前來看,我們有四條路可走。”我想了想說道。
“哪四條?”蘇沫眼睛一亮。
“第一條,李劍能夠在陸軍的家裡發現最直接的證據。”
“這個希望不大,以昨晚我們去陸軍家裡他表現出的冷靜樣子來看,估計很難有所收穫,還是說說第二條吧?”我剛說完,蘇沫就搖了搖頭。
“第二條,就是將希望寄託於二次勘察臭水溝的曹剛他們身上,如果他們真的能從排水溝中發現什麼直接證據,到時候陸軍想抵賴都不行。”
“我覺得希望依舊是不大的。”蘇沫嘆口氣:“排水溝那裡環境太過複雜,就算陸軍真的去過那裡且留下過什麼,怕是也早已經匿沒在了河道之中了。”“那就只能走下面兩條路了。”我稍作思索直接說道:“一條是儘快聯繫檢驗科的同事,對陸軍的電動三輪車進行最爲細緻的勘察工作,當初我們懷疑他是用那輛車將龍立新和朵朵轉移走的,所以保不齊會留下什麼東西,比如兩人的頭髮、皮膚組織等等。只要能找到確定龍立新或者朵朵身份的東西,那這條路也就算徹底走通了。最後一條同樣是檢驗科同事們的工作,對龍立新的家進行二次勘察,爭取找到證
明陸軍去過的確鑿痕跡,比如水杯上面的指紋,比如留在某個角落的菸蒂等,只要這兩條路有一條走通了,那麼陸軍也就我從抵賴了,只能供認犯罪事實。”
“我這就聯繫李劍,順便問問他那邊有什麼發現?”蘇沫很是贊成我的觀點,立刻掏出手機對給李劍打起了電話,掛完的一瞬兩眼頓時綻放出了明光。
“怎麼了?”我不解。“告訴你一個好消息。”蘇沫示意我返回下水道說道:“剛纔李劍說,他們抵達陸軍家裡之後,進行了最爲細緻的勘察和搜索,在洗衣機的排水管以及上衣領子裡面,發現了一些被攪碎的青綠色雜物,初步證
實是水藻類植物。他第一時間跟這方面的專家取得了聯繫,你猜這種水草生長在什麼地方?”
“該不會,是臭水溝吧?”我試探着問道。“完全正確。”蘇沫激動的說道:“得知這個消息之後,李劍他們從城市規劃和環境治理部門那裡進行了瞭解,本市的排污管道基本已經覆蓋完全,幾乎所有的臭水溝也都進行了治理,所以不會有這種水草。
只有一條臭水溝因爲太大導致經費不足遲遲沒有動工,你猜猜是哪一條?”
“這還用猜嗎?”我苦笑了一聲:“當然是勝利街附近的那條,畢竟我們昨天還去過那裡。”
“那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蘇沫現在說話的語氣,就像面對剛剛參加工作的我一樣。
“意味着那天我和曹剛都沒有看錯,臭水溝那裡的確是有人出現過,而且這個人就是陸軍。”這一點真的是太重要了,所以很難抑制內心的激動。
“這下我看他還怎麼狡辯。”蘇沫狠狠拍了拍手:“現在我們就回去提審他。”
“小沫,我覺得現在還不是最合適的時機。”我並非不贊成提審陸軍,而是越是關鍵的時候,我們就越是應該沉住氣,以免再重蹈覆轍。
“瘋子,你什麼意思?”蘇沫有些不解的望着我:“難道這些證據還不夠嗎?”“不是不夠,而是不保險。”我想了想,繼續說道:“上次審訊時候的情景還歷歷在目,我們以爲掌握了最關鍵的線索,可最後還是被他給糊弄了過去,所以這次一定要謹慎、謹慎、再謹慎。伴隨着偵查工作的深入,我們掌握的證據和線索已經是也來越多,案情也更加的明朗化了,因此不能急於這一時。提審陸軍隨時都可以,不過我們一定要確保再次提審他的時候,足以羅列出讓他無從反駁和狡辯的充分、
確鑿證據。”“你說的不是沒有道理。”略作沉吟之後,蘇沫做了個釋懷的動作:“可能是我覺得被陸軍牽着鼻子走了太久的原因,所以有些着急了。你說的對,我們要麼就不提審他,要麼就在提審的時候一棒子打死他,
絕對不能再給他任何的機會。如今網已經全面撒開了,就等着收穫那一條條象徵着大魚的線索了。”
“你能這樣想最好,我們先回局裡,還有一些工作是我們必須要做的。”
“什麼?”
“找出來陸軍出現在勝利街以及綁架龍立新和朵朵的確鑿證據。”
陸軍曾經在兩個可疑的犯罪事件點上出現在了勝利街的附近,但正如他所說的一樣,僅僅憑藉這些無法證實他有罪,那我們就必須要想辦法挖掘出確鑿的證據。比如,他究竟是怎麼將龍立新和朵朵轉移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