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
兩人的爭吵正是林海所希望看到的,於是在張大遠拿起殺豬刀殺害李樹清的時候,他一樣沒有進行阻止,於是就釀成了我們呈現在我們眼前的悲劇。而由於那鍋燉豬蹄的存在,導致刀柄上面成功留下了張大遠和李樹清的指紋。衆所周知,指紋是警方掌握、推斷、破獲案件所考量的關鍵依據和線索之一,加之林海有着目擊證人這個身份,所以讓他成功
避開了賈世儒他們的視線。
基於以上種種,可以得出一個有待推敲卻值得深挖細捋的結論,真正想殺死李樹清的人很有可能是林海,目前的犯罪嫌疑人張大遠只是做了替死鬼。
當然,不論他是不是被算計的,只要殺了人,就應該收到法律的制裁!到此,我的案情回溯也就結束了。在我察覺到蘇沫眼中那絲讚賞光芒的同時,我的後背也不由泛起了一些寒氣,一來是我被自己所回溯的內容切實震動到了,如果上述一切都曾經真實的發生過,那麼這個
林海當真是夠可怕的。他整個的犯罪過程不光算計了張大遠和林海,更是將賈世儒他們也套了進去,這樣的兇手往往是十分可怕的。至於第二個原因,則是源自於我和蘇沫的打賭。因爲通過上述的分析、推斷之後,我內心都已經傾向於是林海在犯罪了。倘若真的一語成讖,那麼我就不得不接受蘇沫的條件,跟她去重新調查當年的車禍
案。想到此,我的心已經是七上八下起來,因爲這是我十分不想去面對的事情。
蘇沫,顯然看出了我的表情變化,否則她不會說出這樣一句話來:“瘋子,如果你現在就認輸,我或許可以適當的做出一些讓步,別說我沒給你機會。”
“什麼讓步?”此時的我,已經有些心虛了,於是試探的問了一句:“你指的是不去調查車禍案?”
“做夢!”
車禍案,顯然已經成爲蘇沫的逆鱗,聽到我的話之後,她那原本帶着笑意的臉頓時蒙上了一層寒霜:“我再說一遍,這件事情沒得商量,就當我剛纔的話沒說,你就等着履行自己的承諾吧。”我很清楚父母在蘇沫心中的分量,也一直在權衡要不要幫助她,甚至於已經有了“背叛”師傅的打算,不然的話也不會同意跟她打賭。可顯然蘇沫並沒有體會到我的良苦用心,或者說她完全沒有顧忌我的感
受,這讓我心裡感覺有些委屈,怎麼說我現在也是她男朋友,難道就這麼不把我當回事兒嗎?
“小沫,你幹了這麼多年刑偵,似乎把最本質的一句話忘記了?”蘇沫這副趾高氣昂、蠻不講理的樣子,一直都是讓我有所芥蒂的,於是聲音也就冷了幾分。
“什麼?”蘇沫渾然沒有察覺我的語氣變化。
“用事實說話!”說完,我已經鑽進了隔離帶。
……
走在我的身後,蘇沫此時感受如何我沒有去顧及,一來我必須讓她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二來就是我在進入民房的剎那,注意力已經完全放在了案發現場上。
“許峰兄弟,你們沒事兒吧?”賈世儒走過來,輕輕的問了我一句。
“賈哥,我們沒事兒。還有你以後叫我名字或者瘋子都可以,就不要總是稱呼兄弟了,聽着怪生分的。”我欣賞賈世儒這種爽朗的性子,不想跟他太見外。他顯然讀懂了我的意思,點點頭直接指着屋子深處說道:“既然如此咱們就先說案子,那裡就是鬧出人命的地方,屍體被桌子擋着,因爲那倆癟犢子都指責對方殺了人,所以檢驗科的同事在做了必要的物證
提取之後,又儘量將現場做了最大可能的還原,屍體更是毫髮未動,你先看看吧。”
“賈哥,你處理的很好。”這倒不是我在恭維賈世儒,因爲在一般的命案調查過程當中,如果提取到嫌疑人指紋以及收集到目擊證人的證詞之後,警方基本上就可以逐步清理現場了。可他因爲犯罪嫌疑人和目擊證人的相互指責這個疑點,便對案發現場進行了全面性的保護,而不是着急結案落份兒功勞,本身就是難能可貴的。而這,也從側面說明了他並非一個大大咧咧的人,相反在他粗獷的外表下面,藏着的是一顆細膩、且極富有
責任的心。在對賈世儒心生敬佩的同時,我也在走向那張桌子。如他之前介紹的一樣,桌子旁邊只有三張椅子,上面也只有三副碗筷,說明飯局的確只有三人蔘加了。桌子上有着一個電磁爐,裡面是沒有打撈乾淨的
涮羊肉,旁邊的砂鍋裡面有着濃稠的湯汁,從隱露的部分來看,的確是一道燉豬蹄。繞過桌子之後,我看到了受害人李樹清,他面朝下的趴在地上,背下部分露出兩公分帶着凝固血跡的刀尖兒,顯然是殺豬刀刺穿造成的。由於李樹清是趴在地上的,所以我看不清他的長相,所能看到的只
有身下一大片的血跡,以及一些沾染着血跡的腳印兒,但李樹清的鞋底並沒有血跡,只有一些湯汁之類的粘稠物,顯然是屬於張大遠和林海的。
“你們有沒有動過屍體?”在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我先將目光落在了他們的腳上,初步估算於地上帶血的腳印兒相差無幾之後,才朝着他們的臉望去。由於張大遠是犯罪嫌疑人,所以此時他已經被銬了起來,但這並不妨礙我確定自己之前的推斷結論,他看起來的確要比李樹清壯實的多,且從長相來看也契合了我推導出的衝動性格特徵。這倒不是我自吹自擂,更非我懂得相人之術,而是他的額頭和左側眉骨那裡有着兩條傷疤。從做法醫以來,我解剖了太多的屍體,可相較於此做的更多的是傷情鑑定,我可以確鑿篤定的說,那兩道傷疤不是磕碰出來的,
而是刀傷。
也就是說,他很有可能經常與人鬥毆。而結合之前賈世儒他們瞭解到的他與李樹清曾結過仇,這頓飯的目的是化解矛盾來看,就更坐實了這一點。相較於長相兇惡、身體夯實的張大遠來說,一側靜靜站着的林海氣勢就要弱的多了。他身材瘦小,最多也就一米六,看起來有五十左右,或許是由於常年幹體力活的原因,身體已經出現了輕微的駝背,那
雙不知道怎麼安放的雙手,顯得又粗又短。即便隔着幾米的距離,都讓我清晰看清楚上面發黃的厚重繭子。在我看着林海的時候,他也在看着我,與之對視稍許我得出了兩個結論。第一,他的眼神沒有絲毫躲閃的跡象,沒有任何面對警察的緊張、心虛心理。第二,他應該患有肺病或者哮喘病,因爲儘管他在極
力剋制着,可是劇烈起伏的胸膛,以及憋得有些發紅的臉頰,都說明他呼吸系統的問題。
“怎麼樣,是不是他的嫌疑更大?”就在我剛想轉身去勘察屍體的時候,耳邊傳來了蘇沫的話,扭頭看到她已經來到了我的身邊,還是那副挑釁的樣子。
“或許吧?”我不想跟她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糾纏,於是轉身說道:“我還是那句話,一切用事實說話。不過你可以問問是不是,畢竟你精通的是犯罪心理學,保不齊能問出一些什麼。”隱含嘲諷的回了一句之後,我便走到受害人李樹清身邊蹲了下來,接過賈世儒手裡的手套之後,仔細勘察起了眼前的這具屍體。從身下大灘的血跡來判斷,顯然是急性失血造成的,而從刀尖兒所處的位置來看,被捅的部位應該是腹部。經過進一步的細緻勘察之後我並沒有在身體的其他部位發現任何足以致命的可疑傷痕,由此可以得出一個初步結論,李樹清極大可能是肝臟門靜脈破裂、急性大失血,搶救
不及時導致的死亡。
“確定嗎?”賈世儒問我。
“十有**是這樣的!”我點點頭,這點兒經驗我還是有的。
“既然如此,那肯定就持刀殺人了。”
“嗯。”我又點點頭。“有這個結論就夠了。”賈世儒說着站起了身:“現場只有三個人,李樹清已經死了,不管這倆癟犢子怎麼互咬,有個事實都是不能否定的,他們當中一定有一個是兇手,從兇器上的指紋來看,我更傾向於兇
手是張大遠。”
“指紋是重要的判斷依據之一,可我感覺這起案子另有隱情,種種跡象都表明林海嫌疑更大。別的不說,就單說面對受害人屍體和這麼多警察面不變色,就已經能說明問題了。”蘇沫繼續辯解着。看他們倆各執一詞,我站起身把手套摘下來,一人扔過去一隻說道:“你們不要爭了,如果我的勘察沒有錯誤,李樹清應該是死於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