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沫,你說什麼?”當蘇沫的一句話說完之後,我駭然的驚呼了一聲。失神片刻,我抓起剛纔梳理案情的那幾張紙,匆忙的勾連了起來。
“瘋子,你剛纔也說過了,案子進展到這個階段,當我們在回頭去審視的時候,就會發現林山是整起案件當中最大的受益者不是嗎?”蘇沫在旁邊繼續說着。“是的,我剛纔是這樣說的……”我的手在急速的動着,語氣也是焦急了幾分,“你說的沒錯,如果林山的死亡是假的,是他金蟬脫殼的詭計,那麼基本上所有的疑點也就能徹底解開了。”我嘗試着將林山沒死
作爲整個案子的前提,代入進去之後發現剛纔我和蘇沫所說的種種矛盾之處,就都有了清晰合理的解釋。
話說到此,我的心已經徹底懸了起來,將那幾張紙放到桌子上的同時,也謹慎的問着:“小沫,你跟我說實話,你是怎麼知道林山沒死的?”
“我不知道。”蘇沫搖頭。
“不知道?”聽完這話,我頓時愣住了,“你怎麼會不知道呢?”
“瘋子,你難道不明白我的意思嗎?”蘇沫沒有回答我,而是反問了一句。
“我懂了。”蘇沫的眼睛裡面是蘊含深意的,跟她相處這麼久,我根本不用去做過多思索便能讀懂,“如果我沒有猜錯,你用的是代入選擇法對嗎?”“是的。”蘇沫點頭,“剛纔我將所有案情從頭到尾的捋了一遍,發現很多地方是充滿矛盾的,於是就想從頭解析一遍。可根據我們掌握的情況來看,所有的涉案人員中只有林順和尚未抓捕歸案的林海還活着
,其他人已經全部死亡了,所以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一切已經是無從查起了。”
“所以,你就想到了這個方法?”“沒錯。”蘇沫不假思索的說道,“根據以往的經驗來看,在結案的階段,不管涉案人員是生是死,案情本身都是能夠梳理通的。即便是有個別疑點存在商榷,但只要細緻的排查、推導,也都是能夠得到合理
解釋的。可是這起案子不同,不光存在着諸多的疑點,而且很多還都是充滿矛盾的,這隻能說明兩個結論。”
“第一,案情是合理的,可是我們沒有找到將階段性案情串聯起來的關鍵證據第二,案件是不合理的,有人希望看到我們將不合理的地方通過主觀性的生填硬補之後結案。”我替她說了出來。“完全正確。”話說到此,蘇沫的眼睛裡面閃爍出了智慧的光芒,“不管是誰在幕後主導着這一切,他既然希望我們去做主觀性的生填硬補,那我們爲什麼不能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呢?所以,我就想着將每個涉案人員全部代入到案情之中去,將他們每個人都放在幕後主導的這個位置上,最終我得到了一個可怕的結論。林山,這個我們眼睜睜看着被穆羊人殺死的人,是最符合幕後主導人身份的,同時也是結案的
最大受益者。”
“那還等什麼,趕緊把這些告訴賈隊。”說着,我已經拿出了電話。
“瘋子,你先等等……”就在蘇沫要阻止我的時候,她的手機突然響了,接通之後我看到她的臉色出現了異樣的變化,看起來像是在聽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情一樣。
“小沫,怎麼了?”我對此充滿了好奇。
“瘋子,你絕對猜不到我剛纔聽到了什麼?”蘇沫說着,嘴角露出了一絲古怪的笑容。
“你倒是快說啊。”我催促着他。
“林海自首了。”
“什麼?”我頓時愣住了。
“沒聽清楚嗎?”蘇沫還保持着滿含深意的笑容,“我再跟你說一遍,就在剛纔,逃竄到省城的林海,去自首了。賈隊他們已經過去了,一兩天就能把他帶回來。”
“有意思,有意思……”這會兒,我總算是明白了蘇沫笑容中所蘊含的深意,於是也輕笑了一聲,“好好的一個局,最終卻毀在了林山的沉不住氣上。”
“是啊……”蘇沫也感嘆了一聲,“或許,他覺得將我們所有人都騙了吧?也或許,他真以爲自己的計劃天衣無縫吧?所以說,人活着是不能太自負的。走吧,我們也該去會會他了。”
“小沫,先等等……”
“怎麼了?”
“你覺得我們這樣去合適嗎?”
“有什麼不合適的?”蘇沫說。“小沫,我想通過這幾天的接觸你也看出來了,林山是個城府相當之深的人。而且通過他犯下的罪行也能夠得出一個結論,他的心理已經扭曲到了十分可怕的地步。對付這樣的人,不要妄想他會如實交代自
己的罪行。最好的辦法就是我們要坐實他所有的罪行,掌握到最爲夯實的證據,只有這樣才能一步步瓦解他的心理防線。”
“鑑定不就足夠了嗎?”蘇沫顯得有些詫異,“只要對自首之人進行進行鑑定,然後與數據庫對比不就能夠確定是不是林山了嗎?”
“這的確是個辦法,但不是最保險最妥當的辦法。”我說出了自己的顧慮,“林山大費周章的設了這麼一個局,就算是鑑定自首的就是他,你覺得他會將一切都供述出來嗎?”
“不會。”蘇沫毫不猶豫的搖了搖頭,隨後蹙起了眉,“那你有什麼好的辦法嗎?”
“之前沒有,但是跟你交談過後,我想到了讓他供認所有犯罪事實的辦法。”蘇沫對林山沒死的大膽假設,讓我想通了很多的事情。而倘若所有事情都是真的話,那麼會有更多的真相被挖掘出來。
“我們現在做什麼?”蘇沫急不可耐的問。
“睡覺。”
“睡覺?”聽到這兩個字,蘇沫頓時就着急了起來,“瘋子,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睡覺?”
“小沫,你先聽我說完。”安撫了她一下,我才繼續說道,“我說睡覺,是爲了養精蓄銳。因爲天一亮之後,我們還要回公主嶺鎮一趟。”
“回公主嶺?”蘇沫不解。
“是的,必須回去一趟。”
“能告訴我爲什麼嗎?”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現在先回去睡覺。”說完,我就把蘇沫推回了她自己的房間。
躺在牀上,我把所有的問題又都回捋了一遍,確定一切都有把握解開之後,這才昏沉沉的睡了過去。四個小時之後,我和蘇沫迎着八點的朝陽再次踏上了去往公主嶺的路。
當我們回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了,跟賈世儒通過電話之後,得知他們已經將林海從省城押解了回來,暫時關在了刑警隊裡面。
“瘋子,你們爲什麼要這麼着急見林海,一定要讓我把他留在刑警隊,你們是嫌我不夠忙嗎?”見面之後,賈世儒第一時間發起了牢騷。
“賈哥,我們沒有那個意思,但是林海現在絕對不能送到看守所去。”我沒有將林海十有**就是林山的事情說出來。
“爲什麼?”賈世儒顯然從我的話裡聽出了什麼。
“等會兒你就知道了。”說完,我就朝着裡面走,“賈哥,你現在給我們單獨準備個房間,有些事情我要找林海好好聊聊。當然,如果賈哥感興趣的話,也可以一起聽聽。”“我的確很想聽,但今天恐怕不行。”賈世儒朝着樓上指了指,“因爲公主嶺那個地方比較特殊,羣衆也比較敏感,所以縣委和縣局領導之前把案子壓了下來。直到昨晚具備初步結案的條件之後才上報上去,
這下可不得了,省廳、市委、市局的很多領導都到了,我一會兒還要去做彙報。”
“賈哥,我勸你最好先不要做彙報了。”蘇沫說道。
“爲什麼?”賈世儒愣了一下,隨即便意識到了什麼,“你們兩個這麼着急見林海,該不會和公主嶺的案子有關係吧?難道你們又有了新的發現?”
“是的。”蘇沫點頭。
“什麼發現,快說說。”賈世儒頓時着急了起來。
“賈哥,我們懷疑自首的不是林海,而是林山。”這個節骨眼兒上,蘇沫自然得把情況作出說明,必須阻止賈世儒在這個時候去做案情彙報。
“小沫,你說什麼?”聽完蘇沫的話,賈世儒的臉頓時就沒有了血色,“你說自首的不是林海,而是林山。可,可林山不是已經被燒死了嗎?”
“賈哥,你覺得他真死了嗎?”蘇沫鄭重的提醒着。“我,我不知道……”這是我第一次在賈世儒臉上看到後怕和慌亂,他擡手擦了一把冷汗才說道,“從公主嶺回來之後,我仔細看過案情卷宗,也發現了幾處牽強或是不合理的地方。我當時覺得肯定是有些情
況我們還沒有摸排出來,但卻怎麼都沒有做過你們所說的那種猜想。小沫你告訴我,你們有沒有掌握到證明自首之人就是林山的確鑿證據。”
“這你要瘋子。”蘇沫看了看我。
“瘋子,如今省廳、市委和市局的領導可都來了,這事兒你可一定要慎重、慎重、再慎重。你給我一個確定的答覆,到底有沒有掌握確鑿證據?”
“有。”我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
“呼……”聽到我的話之後,賈世儒再次擦了擦冷汗,隨後心有餘悸的說道,“我這就去安排審訊的事情,一定全力配合你們。還有,如果你們同意的話,我想請所有領導都來旁聽這次審訊。”
“小沫,你看……”這事兒,我還是要徵求蘇沫的意見。
“我俗所謂,關鍵在你,你有沒有百分百的把握。”
“有。”我再次確認。
“好就這樣辦了。”賈世儒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我現在就去安排。”
……達格縣的經濟發展比較落後,相應的警用設施也不是很健全,由於打算讓一干領導旁聽審訊,所以賈世儒特意安排了一間會議室。爲了確保審訊工作在不受到任何干擾的情況下順利進行下去,賈世儒派人
用桌子和窗簾在會議室中間做了簡陋的隔斷,我們在前面,領導們閱覽案情卷宗的同時在後面旁聽。
Wωω•тTk ān•co
在會議室被佈置好的時候,受審人員就已經被帶了進來,所以當賈世儒示意我們一切安排妥當之後,我和蘇沫便直接走到他對面坐了下來。
“我是該稱呼你林海,還是林山呢?”有了上次的審訊經驗之後,這次我已經從容的多了,所以在審訊的一開始,我就來了個先發制人。
“警官,您,您這話是什麼意思?”他擡起頭,望着我的目光裡面滿是困惑,“我叫林海,林山是我的哥哥,希望警官不要鬧混了纔好。”
“好,我就當你是林海。”我笑了笑,當笑容斂去的剎那,以嚴厲的口吻說道,“林海,你知道自己犯了什麼罪嗎?”
“知,知道。”一如在李樹清自殺案現場看到的一樣,林海在面對警方的時候,表現出了明顯的恐慌,“我,我不該夥同張大遠毆打那名裝修工人,更不該從刑警隊跑出去。”
“林海,我希望你能配合警方的工作,你覺得如果僅僅是你們逃跑這件事兒,我們會像現在這樣提審你嗎?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如實交代你所犯下的罪行。”蘇沫警告着他。
“我交代,我交代。”林海目光閃閃爍爍的。
交代如下:由於林海沉迷酒色,所以很早就敗光了父親分給他的那份兒家產,之後的很長時間都是在靠哥哥林山接濟着生活,日子過得相當艱難坎坷。幾次跟林山索要錢財無果後,林海便打算外出打工,可就在他決
定動身的前一晚,林山給他打去了電話。說讓他幫忙做一件事情,期間給予豐厚的報酬。林海興沖沖的回到公主嶺之後,才知道林山讓他做的事情是去看守祠堂,當時他心有百般的不情願,不過還是便勉強答應了下來。等他到了祠堂之後才發現,原來看守祠堂只是一個幌子,林山真正讓他看
守的是周子歌。他當時意識到了這是在犯罪,但架不住錢財的誘惑,最終貪婪戰勝了理智繼續留了下來。起初,他並不知道林山將周子歌囚禁在祠堂的目的,直到有一天他透過窗戶看到林山對周子歌做出毫無人性的事情之後,才知道一切都被自己猜中了,哥哥林山果然是在犯罪,而且犯的是這世上最爲人所不齒的罪。當時他曾打過退堂鼓,畢竟一旦事發自己也會受到牽連,可思索一晚之後,他改變了主意。當然,之所以改變了主意,不僅僅是林山會給予他豐厚的錢財,更是因爲周子歌那出衆的容貌,讓他
垂涎欲滴魂牽夢繞。之後的一段日子裡,林海對周子歌進行了多次的侵犯,直到有一天被林山發現了,二人爆發了激烈的衝突,他也被林山狠狠的教訓了一頓。被自己的哥哥毆打之後,林海覺得無比委屈,他覺得反正周子歌都是被綁架囚禁起來的,憑什麼你林山能夠發泄獸慾,我就不能染指分毫?愁苦委屈之下,林海在那天晚上準備了一些酒菜,正當他打算借酒澆愁的時候,穆長貴突然來到了祠堂。問詢之下得知,他是來
爲穆婉挑選墓地的。想到嫂子穆婉,想到後院囚禁着的周子歌,林海好不容易平復的情緒又劇烈波動了起來。於是便招呼着穆長貴一起喝酒,酒至深處便將所有的事情一股腦的倒了出來。情緒得到了宣泄,隨後林海便睡了過
去,可是他怎麼都沒有想到,當第二天早起去後院查看的時候,發現周子歌不見了。當時,林海下意識的便想到了穆長貴,畢竟這件事情除了自己和哥哥林山之外,就只有穆長貴一個人知道。於是,他便急匆匆去山裡尋找正在挑選墓地的穆長貴。面對林海的質問,穆長貴很痛快的承認了,並且說就是他放走了周子歌,還說林海如果不依不饒,就去派出所揭發他們。這種事情怎麼能見光,於是林海只能咬牙切齒的做出妥協,隨後找到了哥哥林山,說周子歌在昨晚逃跑了,問他應該怎麼辦
?
“還能怎麼辦?”林山當時氣得暴跳如雷,指着林海鼻子罵道,“他孃的趕緊去找啊,你個傻,周子歌如果逃走了,那就等着警察過來抓咱們吧?”林海當時徹底的慌了,如果去追周子歌,那麼穆長貴就會報警。可如果不追的話,放任周子歌離開公主嶺鎮,她一樣還是會報警。左右都是報警,那自己還他孃的費這個勁幹嘛,再不趕緊逃跑可就真成傻
了。於是,他打着尋找周子歌的幌子離開林山之後,便撒丫子逃到了縣城裡面,躲進工地一邊兒打工一邊兒留意着公主嶺鎮的動靜。
“就這些?”林海說完,蘇沫冷笑了一聲。
“嗯,就這些。”林海點頭之後,露出了悔恨的神色,“如果從來一遍,我絕對不會幫林山的,更不會做出那種喪盡天良的事情,一定會把那個女孩兒放了的。”
“如果真的能從來,站在林海的角度你或許會放了她,可如果站在林山的角度,你會放過她嗎?”
“警官,你的話我聽不太懂。”
“聽不懂嗎?”蘇沫轉了轉手中的筆,“既然你聽不懂,那我就問的直白一些,現在的你,究竟是林海,還是林山?”
“警官,我,我剛纔已經說過了,我叫林海,林山是我的哥哥,你爲什麼總是把我們弄混呢?”
“可能,是你們長得太像了吧?”蘇沫避重就輕的繼續問道,“我有一件事情不是很明白,你能不能給我個答案?”
“警官,您說。”
“剛纔你說自己是害怕被抓所以才逃離的公主嶺對吧?”
“是的。”
“這就奇怪了,按理說犯罪嫌疑人爲了躲避警方的抓捕,通常都是逃得越遠越好,可你爲什麼只跑到了縣城呢?難道,你不怕被警方抓住?”“怕,當然怕,否則我也就不離開公主嶺了。”林海流露出了一絲回憶,“當時我是這樣想的,逃到縣城能夠及時瞭解到公主嶺的風吹草動。如果警方真的去鎮裡調查了,那我就趕緊逃走。可如果他們沒有調
查的話,那我就繼續留在縣城,畢竟不到萬不得已,誰也不想背井離鄉。”
“這個藉口不錯。”蘇沫嚴重浮現一抹戲謔,繼續追問着,“那麼後來又發生了什麼?”“後來,警方並沒有去公主嶺,所以我就安心留了下來打工。再後來,就發生了李樹清自殺的事情……”說到此,林海看了看我和蘇沫,“我記得當時兩位警官都是去過現場的,說出李樹清自殺的就是這位許
警官。”
“你的記性倒是不錯。”我點點頭,“沒錯,李樹清的屍檢工作就是我做的,自殺結論也是我給出的。不過……”話說到此,我死死盯住了林海。
“許警官,不過什麼啊?”或許是從我的眼睛裡看出了些什麼,林海有些惶恐了起來,“您,您不會又要問李樹清自殺的事情吧?”
“如果我說是呢?”這時候,我的語氣已經冷了很多。
“爲,爲什麼啊?”林海磕巴了起來,“您當時看完現場和李樹清的屍體之後,不是得出了他死於自殺的結論嗎?怎麼,怎麼現在又要舊事重提?”“我當時是說過李樹清死於自殺,但那是在沒有調查公主嶺案件之前。可在掌握了一些情況和線索之後,我覺得是時候推翻之前那個結論了。”說着,我起身走到了林海的旁邊,俯身湊到了他的耳邊,“李樹
清,根本就不是自殺,而是他殺對嗎?”
“咳咳咳,咳咳咳……”當我這句話說完,林海頓時劇烈的咳嗽了起來,臉被憋的發青的同時,從兜兒裡摸出了一盒地塞米松片兒吃下了幾粒。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慢慢恢復了些平靜,氣喘吁吁的說:“許警官,李樹清的死真的跟我沒有關係,是不是他殺我也真的不知道,會不會是張大遠……”
“不是張大遠,而是你。或者說,是你指使張大遠殺了李樹清,你們兩個當初的狗咬狗,完全就是演給警方看的一齣戲。”我沒有給他繼續說下去的機會。
“證,證據呢?”林海的反應開始激烈了起來,“你憑什麼說我殺害了李樹清,證據呢?你們警方不是講求證據嗎,把你的證據拿出來啊?”
望着他那歇斯底里的醜態,我轉身抓起桌子上的證物袋,狠狠的拍在了他的面前:“你要證據,那我就給你證據。這裡面的東西,就是你們殺害李樹清的最有力證據。”證物袋兒裡面是兩塊指甲蓋大小的東西,一塊兒是棕黃色的,一塊兒是銀灰色的。棕黃色的那塊兒,就像是殘缺的枯黃樹葉,而那塊銀灰色的,則在燈光下反射着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