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女人 - 東方圖書-免費在線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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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女人

第三章 女人

在我問完之後,蘇沫陷入了短時間的沉默,然後搖了搖頭:“我爸的生日是六月初六,媽媽的生日是八月二十,至於其他的,好像也跟你說的兩個數字無關。”

“那可能是我想多了,咱們上樓吧?”嘴裡這樣說着,可我心裡依舊是困惑不解的,齊亮爲什麼非要點明住在二號寢室樓,又爲什麼非要住到七樓呢?這幢寢室樓早已經廢棄,年久失修之下已經是殘破不堪,儘管學校給齊亮單獨拉了一根電線,但也僅限於他居住的寢室,樓道里面還是沒有燈的。慶幸的是我們在校門口的時候就聯繫了楚致遠,所以他從

保衛處趕過來的時候帶了幾把手電,這保證了我們能夠順利通過充斥着雜亂樓梯來到齊亮生前居住的寢室前。與師大的校門一樣,二號寢室樓也是坐南朝北的東西走向。原本,我以爲齊亮會選擇住在正對着、抑或距離樓梯口的不遠的寢室裡面,可萬萬沒有想到他搬入的是最角落的那間屋子。這間屋子位於西樓頭

的南側,手電光照過去的時候,狹長的樓道給人一種極爲逼仄壓抑的感覺。

“齊亮的心理問題,應該不是自卑那麼簡單。”僅僅看了一眼,我就皺起了眉頭。“蘇警官,您這話是什麼意思?”閆肅有些訝異,“齊亮在世的時候,校方曾經安排他做過檢查,精神方面是沒有任何問題的,而且醫生也強調過他的自卑心理並不是很嚴重,完全可以調整過來,您是根據什

麼認定他還有其他心理疾病的?當然,我並不是在質疑,而是想做個瞭解。”

“因爲痕跡。”

“痕跡?”閆肅狐疑。“是的,痕跡。”我點點頭,“痕跡的分析和探索是刑事偵查中常用的重要手段,分爲行爲痕跡和心理痕跡兩種。其中最能代表行爲痕跡的就是“手、足、工、槍”四種專業類別,但這並不是全部,因爲還有很多延伸出的小類別,就比如簡單實用的痕跡推導。根據犯罪嫌疑人或者受害人做過的和正在做的事情以及行進到了一半兒的活動痕跡進行推導,從而揣摩他們的身心狀態和涉案的原因,甚至是下一步即將

採取的行動。”

“許警官,我能不能這樣理解,您的意思是說,你是根據齊亮做過的事,得出了上述結論?”楚致遠是當兵出身,思維和眼光與我們有或多或少的相通之處,很容易變嗅到了關鍵點。“是的。”我點點頭,“前面我說過,人的性格出現極端變化通常都是遭遇重大變故或者刺激導致的,齊亮的身上就存在類的清晰痕跡。比如略顯孤僻的性格突然變得暴躁不安,比如原本優異的各學科成績出

現了全面下滑,又比如他做出遠離其他同學的決定,這個時間節點就是升入大二之後。”

“可是許警官,對此我們做過調查,齊亮本身和家庭都沒有重大變故發生啊?”楊光反駁。

“顯性的沒有,那麼隱性的呢?”蘇沫把話接了過去,“這方面,你們做過了解嗎?”

“隱性的?”楊光皺了皺眉,不解的問,“蘇隊長,您能不能說的明白一些?”

“顯性,顧名思義就是能夠通過調查或者問詢得知的,即存在於明面之上無法做出掩飾的。與之相反的就是隱性,那是需要深度挖掘纔會爲人所知的,比如齊亮受到了某種刺激?”

“刺激?”閆肅的神色凝重了一些。

“沒錯,比如向喜歡的女孩兒表白遭到了拒絕,比如自卑的短處被人反覆揭開嘲笑,又比如他尤爲崇拜的偶像過世等等,這些對心理脆弱以及敏感的人來說,都會讓他們受到重大刺激。”

“這個……我們還真是不清楚。”看看閆肅,楊光露出了些慚愧之色。

“校方是沒有做過調查,還是沒調查到?”蘇沫這句話,其中含義可是有着天地之別的。“調查過。”楊光毫不猶豫的說道,“做學生的思想工作是我的分內之事,從察覺齊亮有些不對勁開始,我就找過他談心。但正如之前我所說的一樣,這名學生的性格比較孤僻,想要與之推心置腹的交流,幾

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他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我們着實是弄不清楚。”

“有沒有問過其他同學,他們是怎麼說的?”蘇沫繼續抓着這點不放。

“該問的都問了,但沒有任何收穫。”楊光苦笑。

“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雖然失望,不過蘇沫還是點了點頭。

原因如下:

齊亮生前是個因爲自卑而不合羣的人,從犯罪心理學的角度講,這類人的共性是表面看起來清心寡慾對什麼都不在乎,實際上對他人都是格外關注的,尤其是誘發自卑的短處。打個比方,如果一個人的自卑是因爲缺少一隻耳朵造成的,那麼他在日常生活中的表現通常會有兩種。第一,極力進行遮掩,想方設法的不讓他人發現自己缺少一隻耳朵第二,能夠正視自己的殘缺之處,但在與別人接觸的時候,會下意識的查看對方的耳朵是否也有着較大的缺陷。如果有,那麼他就會在對方身上找到認同感,從而會本能的主動接近對方。可如果對方是正常的,那麼他就會下意識的做出

疏遠和戒備,同時內心之中會滋生出羨慕和妒忌。蘇沫所言我是認同的,就像人們常說的那句話一樣:“人越是炫耀什麼,那證明他越是缺少什麼。”這可以說是人類最本能的蠢笨心理和行爲,於是我便仔細問詢了一番,齊亮在師大的這一年半時間內,有

沒有炫富行爲。

楊光說,沒有。

據此,我做了簡短小結:

既然沒有,那就說明齊亮並不是蘇沫所說的第一種掩飾心理的行爲人,很有可能是第二種,但經過仔細的分析之後,似乎這也是不成立的。

首先,他的性格發生轉變之後,並沒有給自己或同學相互瞭解交流的機會,這一點從他頻繁更換寢室就能看出來。

其次,每次換完寢室不久,他就會和室友爆發衝突,且錯均在他,說明他已經連與人相處的表面工作都懶得做了。

最後,他搬遷到了最偏僻寢室樓的最深處的房間,證明他已經有了逃避人羣和社會的病態心理。

綜上所說,齊亮的真實情況,比我們所瞭解的要嚴重的多。

他既然不是第一種掩飾心理,也不是第二種戒備心理,那就只能是第三種逃避心理、第四種自棄心理和以及第五種報復心理了。就我個人來看,齊亮在死亡的時候屬於第三種。其根據是兩點:第一,當人到了自棄心理的地步,這世界的一切就都跟自己無關了,那個時候的人就像是一具行屍走肉,絕大多數都會滋生出自殺的念頭或者做出自殺的舉動。第二,報復是一種畸形的仇

恨心理,覺得命運、國家、社會、家庭都是對自己不公的,在這個階段人會淪爲冷血的魔鬼,會毫無理由的犯下人人得以誅之的可怕罪行。

“我同意你的看法。”小結完畢,蘇沫朝我點了點頭,隨後拿出了一副手套,“但齊亮生前究竟是不是處於第三種病態心理階段,還需要蒐集確鑿證據做出支撐。”

“我來開門。”同樣帶上手套之後,我將二隊貼在上面的封條揭了下來,隨後推動了那扇充滿了幽閉之感的斑駁木門,摸到開關之後輕輕的打開了電燈。燈泡的瓦數不大,但卻足以照亮這間寢室,由於現場勘查十分重要

,所以我和蘇沫都沒有立馬進入屋子,而是站在門口儘可能做着細緻打量。這間屋子有四十平米左右,應該是一間六人寢室。因爲廢棄已久的原因,裡面基礎的生活設施都是殘缺的,除了破舊的櫃子和學習桌之外,再有的就是一張上下鋪。那張牀位於寢室的西南角,下面的牀板幾乎已經被燒沒了,上面的那塊雖然保存相對完整,但也已經是滿目瘡痍,或許只需要輕輕吹口氣,就會墜地散架。四周的牆壁上,充滿了煙熏火燎的痕跡,或許是由於火災較爲嚴重的緣故,挨着上下鋪

的那裡甚至出現了龜裂的痕跡。

“大功率的電爐子應該被二隊的人帶走了,所以我們暫時無法判斷電爐子當時擺放的確切位置,不過從燃燒物的殘留痕跡推斷,火是從牀底下着起來的。”蘇沫說。

“很有可能是這樣。”我贊同蘇沫的結論,因爲下鋪牀板的燃燒現象不同尋常,雖然中間都被徹底燒燬了,可是四個牀角還有較爲完整的殘餘木料。

由此,就能推斷出來,火併不是從某個牀角燃燒起來的。加上兩側支撐牀板的三角鐵並沒有顯著的扭曲形狀變化,因此也可以判斷不是從兩側開始的。

綜上所述,案發時現場應該是這樣的。齊亮當時躺在牀上,牀下面是那個大功率的電爐子,或許是碰到了其他的雜物,也或許是電路老化造成了短路,總之在他睡着的時候,火從牀板下面燒了起來。

“我不是質疑你的推斷,而是這裡面充滿了矛盾。”我說出自己的看法之後,蘇沫反駁起了我。

她說的矛盾點有三個:

第一,如果火災的發生跟我推斷的相差無幾,那麼當牀板燃燒起來的時候,齊亮一定會很快察覺到,既然如此他爲什麼沒有迅速做出自救?

第二,這張牀幾乎已經被燒爛了,可是學習桌以及櫃子幾乎都是完好無損的,這就說明火勢並沒有擴散,那齊亮的身上爲什麼會出現重度燒傷的跡象。

第三,通常火災發生的時候,相較於皮膚、肌肉、骨骼等,毛髮應該是最先受到殃及的,然而拍攝於現場的照片兒卻顯示出,他的眉毛和大部分頭髮都是保存完整的。

根據這些,就又能得出兩個截然相反的結論,一個是齊亮自己求死,第二個是他受制於人,只有這樣才能解釋他的身上爲什麼會出現大面積燒傷。

前者,可定性爲自殺而後者,則是謀殺。“我傾向於第二種。”蘇沫說的極爲篤定,“人的意志力再強大,我也不相信他能夠忍受這樣的疼痛。而且你不要忘了,他的燒傷現象是全身性的,不單單隻身體背面,正面同樣很嚴重。難道你相信齊亮真的

瘋狂到了這種程度,如同培根一樣的在着火的牀板上面來回翻騰着直到死亡?”

“那不可能。”我搖了搖頭,隨後輕輕朝裡面走了進去,“可如果是謀殺的話,那麼現場就應該有齊亮受制於人的痕跡,一起仔細找找。”

蘇沫走進來的同時,也囑咐了楚致遠他們留在走廊中,他們不是刑警,自然不懂得怎麼在勘查的同時對現場進行保護,盲目的介入只會起到反作用。

這間屋子不大,又發生過嚴重的範圍性火災,所以勘查起來並不太難。但這樣的弊端就是線索少的可憐,或許是被二隊的人提取走了,也或許是消失在了火災當中。

“瘋子,你再仔細勘查一下,我去其他的地方看看。”

“嗯,小心一些。”這間寢室是沒有衛生間的,所以齊亮在這裡生活就必須要擴大活動範圍,基於此我纔沒有阻止蘇沫的提議,但願他能發現有他人來過的痕跡。

閆肅他們三人雖然沒有進入屋子,但也聽到了我和蘇沫的話,更明白現場勘查的價值微乎其微,於是便紛紛跟着蘇沫去了樓層的其他地方。

他們離開之後,這間屋子頓時變得寂靜了起來,耳畔迴盪着自己的呼吸聲,我開始了更進一步的搜尋和查找,但反覆幾次之後都沒有任何收穫。

“這是什麼?”

當手電掃過牆壁的時候,我在那上面發現了一些不同尋常的東西,仔細分辨纔看出那是些深淺不一的小坑,或密集、或稀疏的佈滿了牀對面的大半面牆壁。

“上面有一個籃球大小的圓形印兒,顏色跟四周牆壁明顯不同,應該是掛過一個飛鏢盤,小坑顯然是扔飛鏢造成的。”

沒有找到任何與本案有關的線索或者物證,所以目光從牆壁收回之後,我就打算出門去找蘇沫他們,但就在手電掃向門口的瞬間,我冷不丁的打了一個激靈。因爲,我看到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手舉着匕首一閃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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