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如果 - 東方圖書-免費在線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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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如果

第四十章 如果

從雷大炮和李劍沉默的表情中能夠看出來,他們是認可我這句話的。換言之,其實他們早已經有了類似的推斷。一直沒說出來,完全是因爲他們已經固化的刑偵思維,這並非貶義,而是強調的謹慎。

無論雷大炮還是李劍,工作中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證據,刑事偵查的一切結論都建立在確鑿、完整的證據鏈上。

而我之所以明目張膽的提出這點,也是出於職業習慣,或者說這本身就在我的工作範圍之內。法醫,要做的可不僅僅是傷情鑑定和屍檢,還需要根據死者的體表徵象以及提取到的物證對案情進行回溯和推導,從而爲刑事偵查提供可供參考的切實依據。可無論是多麼聲譽斐然的法醫,其推導和回溯

都是充滿了不確定性的,因此這其中的容錯率是可以擴大到一定範圍之內的。“許峰,在這起連環案當中,刑事偵查這塊兒始終沒有較大的進展和收穫,所以有些情況我們無法做出準確的推導和判斷。可從你的角度看卻不同,畢竟已經有四個人接連遇害了,屍體徵象以及法醫無證已

經成爲既定事實,那麼你就詳細說說你的判斷吧,看看能不能爲接下來的偵辦工作提供新的思路。”雷大炮此時是一籌莫展,性質如此惡劣的案子始終無法推進,他的壓力是最大的。

推斷:

首先還是那句話,已發的四起案子,都是同一犯罪嫌疑人或者團伙兒所爲,且犯罪嫌疑人與四名受害人都是相識的,依據有四。

首先,在齊亮案中,梧桐樹上出現了刻字,那清晰的體現出了齊亮在臨死之前的心理變化。

通過調查我們得知齊亮有着較爲嚴重的心理問題,可在積極治療的那段時間已經出現了明顯好轉,所以突然的惡化意味着有人對這種治療進行了直接干預,而且這種干預一定是熟人做的。要知道齊亮在大學一年級的時候,曾經有着積極融入集體生活的意願和訴求,在這種時候如果是陌生人進行了直接干預,那麼他一定會做出反抗。再說無論楊光還是曾經和齊亮在同一間寢室生活過的同學

都曾說過,絕大多數爭端都是齊亮挑起來的,這說明問題完全出自他自身,而恰恰心理變化往往是最容易被熟人所影響的。

其次,呂靜是午夜遇害的,如果不是相熟之人邀約,呂靜不可能在那麼晚的時間出現在梧桐湖邊。

且自始始終,我們都沒有在現場發現呂靜生前曾經掙扎過的痕跡,足以說明她對兇手是十分信任的。

再者,孔荷案中熟人作案的條件更加充分,內衣上面的分泌物就是最好的證明,這是動情之的產物。如果是陌生人作案,就算呂靜被侵犯的時候無法控制身體的本能反應,卻也一定會拼死掙扎,可這種痕跡並不存在於案發現場中。況且在那段時間,孔荷的後腰還被紋上了火把圖案,若非熟人,根本無法

完成。

最後,唐鬆的室友說他抱着籃球出門之後就再也沒有回去,隨後出現在了養老院附近的形彎道上。

通過向移動運營商瞭解,我們並沒有發現任何打給唐鬆的可疑電話,由此可以推斷出來,他在籃球場可能與犯罪嫌疑人見過面。或是二人做了某種交易,抑或是做了什麼約定,所以唐鬆離開了學校。

不管這其中的隱情是什麼,唐鬆一定都是極爲相信犯罪嫌疑人的!

綜上所述,犯罪嫌疑人的身份也就有了多重解讀。

一,他她可能是齊亮愛慕的對象。

二,根據天亮了那首歌,能夠推導出他她之於呂靜有着非比尋常的意義,這種意義無關愛情,更像是厚重可供受害人依靠的親情。

三,內衣上有着親密接觸的痕跡,如此又能認定他她和孔荷關係親密。四,唐鬆案中,犯罪嫌疑人沒有留下身份指向的線索。但通過唐鬆的言聽計從能夠窺探出來,此時他她又扮演了類似於監護人的角色。在這世界上,能夠讓人無條件服從的,大概也只有自己的父母了

“根據你的總結,犯罪嫌疑人其實扮演的是兩種角色。”雷大炮拿起筆,在紙上寫下了四個字,“戀人、長輩。”

“是的。”不得不說,雷大炮時刻都不會捨棄刑偵的嚴謹本質,他沒有使用父母這兩個字,而是用長輩做了替代。我也不得不承認,以我們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他的用詞的確是更爲合適。

“還有一點,你更傾向於犯罪嫌疑人是女性身份對嗎?”“對。”我點點頭,“在調查當中,我們沒有發現齊亮有着同性傾向。而根據蘇沫所說,孔荷之所以做出揹着室友打電話以及前往人跡罕至的梧桐林等反常之事,完全是因爲逃避人的視線,由此推斷她極有可

能是個同性戀。”

“揹着室友打電話,逃避人的視線用同性戀作爲解釋依據確實能夠說通。”說到此,雷大炮皺了皺眉頭,“可你們有沒有考慮過另外一種可能,如果與孔荷保持着親密關係的是一名老師呢?”

“師生戀?”李劍沉思了起來。

“沒錯,就是師生戀。”雷大炮繼續分析着,“以前咱們就偵辦過此類案件,師生戀在校園中也是忌諱頗大的。”

“師生戀的可能不大。”我說。

“是因爲你相信小沫的話,還是根據案情做出的判斷?”

“案情。”

“那說說你的依據。”

“依據只有一個,在梧桐林的案發現場,我們沒有發現任何將犯罪嫌疑人指向男性的可疑痕跡。而且在後續的物證提取採集中,孔荷的身上也沒有此類收穫,比如親密接觸下的男性生理器官遺留物。”

“如此說來,兇手還真是女人?”雷大炮嘀咕着,“女人、戀人、長輩……這可真是個矛盾體。”

“雷局,其實這並不矛盾。”我說。

“我也覺得不矛盾。”李劍附和了一句。

“那你們說說,怎麼不矛盾了?”

“兩個字就能解釋。”李劍笑了笑。

“什麼?”雷大炮問。

“戀母。”

“你是說戀母情結?”雷大炮若有所思。

“沒錯。”李劍點頭,說出了他的依據。從孔荷案中的種種跡象能夠推斷出來,犯罪嫌疑人十有**是個女人。而在齊亮案中又明確存在着戀愛徵象,在他性取向正常的情況下,依舊是支撐犯罪嫌疑人性別爲女這個結論的。後發的呂靜案中,她

通過歌聲明確表達出了對於父母的強烈情感,加上唐鬆對犯罪嫌疑人言聽計從,便可推斷一個事實。

犯罪嫌疑人,性別女,年歲偏大。

“關鍵是,這個戀母情結是否真的存在呢?”雷大炮轉向了我。

“我覺得是存在的。”

“因爲他們都是孤兒?”“是的。”我拿起了幾名受害人的照片,“齊亮、呂靜、孔荷、唐鬆,無一例外都是孤兒,我記得以前蘇沫說起過,這種弱勢羣體是很容易出現心理疾病的,且性格出現缺陷的比例也遠高於正常人羣。所以無

論是戀母情結,還是同性戀,在這種有着極端性質的案件中,都是能夠說通的。”“既然如此,那就又可以得到一個結論,犯罪嫌疑人與幾名受害人的關係匪淺,且在日常中的交往也會很多,否則她無法與幾名受害人建立親密的信任關係。抓住這點進行排查,相信“她”很快就會浮出水面

。”

“雷局,我覺得情況沒有這麼樂觀。”有個事實,我必須提醒雷大炮。

“爲什麼這樣說。”

“因爲,這不像是一個人所爲,隨着孔荷案和唐鬆案的接連發生,我愈發覺得這是一個團伙兒性質的犯罪。”

“你說的這點,我不是沒有考慮過,而且種種跡象也表明這種可能很大。可我們必須認清一個現實,無論這個團伙多少人,最具偵查價值的就是這個頻頻出現在案件中的女人,她是最容易打開的突破口。”

“瘋子,雷局說的有道理。”李劍對雷大炮的話便是了贊同,“案子到了這步,我們不能再分散注意力了,必須集中全力突擊一點。”

“嗯。”涉及到刑事偵查,我還是要遵從雷大炮和李劍的決定,他們的經驗比我要豐富的多。

“還有,唐鬆案中的火把徵象是什麼?”

“手電。”李劍說。

“許峰,你的意見呢?”

“我贊成劍哥的話,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手電就是科技進步之後的火把替代品,畢竟它們存在的基本意義便是照明,但是……”

“但是什麼?”

“但是,這也意味着犯罪嫌疑人越來越着急了,或者說在她看來,局面已經有些失控了。如果一切都還在她的掌控之中,那麼火把一定不會被手電替代,越來越多的外力、外人出現在案中也說明了這點。”

“看來臟器的損傷也是失控的表現之一,犯罪嫌疑人已經沒有時間或者能力去損傷特定的臟器,開始選擇了毀滅性的方式。”

“沒錯,而且我相信,最後一名受害人馬上就要出現了。”

“根據已經掌握的情況,能否推斷出具體信息?”

“別的有待商榷,但受害地點已經呼之欲出了。”

“哪裡?”

“這裡。”我指向了其中一張照片。

“你是說養老院?”

“沒錯。”

“瘋子,靠譜兒嗎?”李劍表示了擔心。

“雷局,劍哥,我不知道你們有沒有發現一個規律?”

“什麼規律?”

“案發地點。”

“這能有什麼規律?”雷大炮和李劍同時露出了疑惑。“由內向外。”說着,我挑選出了幾張照片,“你們看,齊亮是死在寢室樓的,呂靜是在梧桐湖中,而孔荷則是在師大的校園外面,到了唐鬆已經遠離了師大校園,去到了這處形彎道處,難道這還不能說明

問題嗎?”“有問題,有大問題。”李劍有些興奮起來,“按照你說的這個規律,那麼下一名受害人會出現在卡電話亭的旁邊機率應該更大啊。因爲在這起案件中,那幾部卡電話有着極爲重要的寓意,且與犯罪嫌疑

人和舉報人有着直接聯繫。”

“不。我覺得還是這裡。”我將手按在了照片中的養老院大門上。

“你還是堅持養老院?”雷大炮表示了費解,“已發案中,受害人都是學生,爲什麼最後一名受害人會是老人呢?”

“雷局,從始至終我都沒說下一名受害人是老人,而且有個情況你或許不清楚,師大有學生在養老院做義工。”此時,我想起了曲冉的話。

“這個消息可靠嗎?”雷大炮明顯緊張了起來,不過在這種緊張當中,卻也夾雜着一絲振奮。

“可靠,我認識的一名女生,就在養老院做義工。”

“李劍,現在就派人去師大,不,你親自過去一趟,務必弄清楚在養老院做義工的學生名單。”

“好的雷局,我這就去。”

“劍哥,等等。”我將李劍攔了下來,“大學當中,學生的自由度很高,有些人去做公益並不一定會告知學校。”

“那怎麼辦?”

“我去找曲冉,她經常去養老院做義工,自然對情況瞭解的更爲透徹。”

“也好,現在你就動身吧。”說完,雷大炮面色凝重了許多,“許峰,我再問你一句,你確定養老院是下一案發現場?”

“確定。”我知道,這個時候必須給雷大炮吃顆定心丸,“雷局,這起案子比我們想象的要複雜的多,幕後的隱情也會更多。案發現場在從學校轉移到外部的同時,我心中也有了個更大膽的猜測。”

“什麼?”

“這連環案的核心就在養老院,或者說,一切的已發案根由就藏在那座養老院中。”

“瘋子,你應該知道這番話意味着什麼,因爲一旦出現錯誤判斷,不光我們的壓力會驟增,很可能還會造成毀滅性的後果。”李劍提醒着我。

“劍哥,我當然知道自己在說什麼,而且我相信自己的判斷。”李劍的擔心我明白,而當看到雷大炮目光閃爍不定的時候,我知道自己必須拋出殺手鐗了,否則他們心中還是會有極大的顧慮。

“雷局,劍哥,有個事實你們可能都忽略了。”

“這時候,你就別賣關子了,快說吧。”李劍已經急不可耐了。

“車禍案。”我直接說出了心中所想,“雖說師大案看着愈發具備獨立性了,可在經過上述的梳理、分析之後,有個可怕的徵象也愈發明顯了,具體的我就不做過多解釋了,我只想說一點。”

“什麼?”雷大炮咬着牙問道。“從表象看起來,養老院都是老人,似乎跟案子是沒有關係的。可如果,我是說如果,當年車禍案的某一名涉案人還活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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