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六十七章從天兒降·永恆之門 - 東方圖書-免費在線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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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六十七章從天兒降·永恆之門

第六十六-六十七章從天兒降·永恆之門

“什麼皮門?”

現場充滿猶如火花四射的緊張感。被稱爲馬建春的主刀大夫不接那猥瑣男人的話茬兒,只是撿起方纔推搡時候落在了手術室地上的病歷翻看,然後是一名病人帶來的核磁共振片,看了兩眼,他冷笑着抖動片子:“好啊,遊老三,你這個"挑黃啃的"有長進啦,好一個碰瓷‘苦肉計’加上‘移花接木’,要不是碰上我,幹着這樣的行當,也見過各種各樣的人。還真被你訛詐了!”

“你、你血口噴人,我們要申請醫療鑑定!”

“行啊”,馬建春在人羣中找到了號稱被誤診的這名男子:“要我們承擔責任,賠償損失也可以,但你必須跟我們一起到給你查出骨折的那家醫院走一趟,我們要對你的診斷情況作進一步瞭解。”

"少虛張聲勢了,你能拿我們怎麼辦?"對方叫囂道,聲音壓得很低。

“有時候虛張聲勢也很重要。”想起來新聞社學姐的現身說法,看着他的樣子,我心想,這位醫生會是在團體中虛張聲勢的那種人嗎?應該不至於吧。該不會,他以爲院方會當自己的後盾吧?那樣的話,他就大錯特錯了。事實是,影視劇裡頭,領導只會是在事後跳出來質問勇於任事的人。

“是啊!這可不是股市,容不得虛張聲勢!”

“沒錯,就好像是當股市行情看漲時,總會出現停電、死機、系統紊亂等故障,並隨意制定風險值指標,最後便強行平倉,讓剪羊毛的陰謀由此得逞。大家別上當!”

“醫療黑幕重重,院方推卸責任,大家一起喊!”

面對越來越多圍觀衆的聲援,那名作爲事主的男子卻轉彎磨角的表示醫院不必那麼認真,只要“懂得起”,他完全可以“私了”。

這種反差巨大,讓我若有所悟,最後看到主刀大夫醫院態度非常堅決,該名男子只好悄悄溜走,我猜他從此再也不會在主刀大夫面前出現了。

“原來如此,”遊以默趁亂拿來核磁共振成像,一眼就看出了蹊蹺,“除了肋骨,動脈、其他內臟,都沒有受傷的痕跡。簡直就像是受傷時刻意避開了。果然是周瑜打黃蓋!”

“周瑜打黃蓋?”

“苦肉計唄”,遊以默不屑的說,女警官的表情就顯得十分具有壓迫感。“局裡的內部通報說,有些碰瓷的甚至敲斷自己的骨頭去訛詐開車的人。這時他們與正常的受害者是不一樣的。正常的受害者受傷以後急着要去治療,生怕留下病根。可是碰瓷的因爲要去用這個傷再敲詐其他人,所以不想馬上治療。這種狀態有經驗的警察一眼便可以看出來。

然而並什麼卵用,犯罪的成本低是這種碰瓷事件無法消除的一個重要原因。因爲只是詐騙未遂,作案人又是病號,基本上不會受到刑事處罰。親朋好友涉嫌作僞證,但是罪行也不大,不予追究。對於金錢價值高於道德的人來說,量刑過低便會造成同類的犯罪頻發。這事還可以用來說明對於死刑判決的爭端。

扯遠了,我估計這男的是先到軍區總醫院檢查後,再弄傷自己的身體,弄折自己的一根肋骨,然後持着另一家醫院的診斷書找到原來那家醫院,指責其誤診,耽誤自己的病情治療時間,要求賠償損失,以達到敲詐醫院的目的。和碰瓷的老太太有異曲同工之妙!”

“那這個孕婦,是怎嘛回事?”我看見另一夥人也偃旗息鼓了。也沒有錯過孕婦臉上那一絲緊張感。

“這個?”

“應該是醫鬧的另一種殺手鐗!”於祖佳耳聞目睹之下,顯然比我們更快想明白,“這另一種手法就是“移花接木”,這需要一張假市民卡,和兩個人相互配合,一個有病,一個無病,其中一個便拿着另一個人的病歷本,用對方的名字到醫院檢查,過一段時間後,真正的主角上場,指責醫生診斷的結果與他(她)實際情況不符……“有病”診斷成“無病”,或“無病”診斷成“有病”,使他她耽誤了治療或飽受了驚嚇,要求醫院“拿錢擺平”。

我猜這位‘孕婦’所採用的就是這種“稱花接木”的手段。她先找一個未孕的婦女冒充她本人到醫院檢查,醫生自然診斷她尿液爲陰性,沒有懷孕,然後這名孕婦再拿着診斷書找醫院要個“說法”。”

“這樣也行,”我不可置信的說,這些人居然把這種救死扶傷的事情當做生財之道。

眼睛好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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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騙局被拆穿的人們在於祖佳和遊以默警裝的威懾下,在一頭霧水羣衆的噓聲中灰溜溜的離開了婦產科。只有那遊老三不僅不感到心虛害怕,甚至擡起臉來直直盯着馬建春的臉,像是在說這事兒沒完。

“都散了吧,我們要繼續手術!”在馬大夫勸服下,圍觀的醫護人員和病員都離開了,於祖佳把石苓人拉走,兩人在手術室外面充當一對兒門神,倒是我和遊以默留了下來。

準確地說,是遊以默握緊了我的手,緊繃身體留在原地。

“我們都是女人的呀,沒什麼要緊,留下了看看能幫上什麼忙!”她紅了臉;除了欲蓋彌彰以外,再也沒有更好的詞彙可以用來形容她臉上的表情。

面對她明顯充滿緊張感的笑容,馬大夫搖搖頭,解開了蓋在孕婦身上的篷布,繼續動手術。

那一瞬間,我體會了石苓人說我有成爲陰陽先生天賦的感受,強烈的情感從遊以默握着的手傳遞到我的皮下神經,比起緊張感,更瀰漫着一股強烈的頹廢倦怠感。即使如此,令人透不過氣的僵硬怎麼樣都鬆弛不下來。我看見她甚至忘了眨眼,這種氣氛和你的人設不符合呀小默姐。

伴隨着護士“開一指、開兩指了……”的彙報,遊以默臉色變得蒼白,汗水順着警官帽的髮絲流淌下來,並且,我聽見了遊以默輕輕的說:“這些人爲什麼要生孩子呢?爲什麼要把生活搞得這麼血淋淋的呢?”

我沒法回答她,因爲我此刻必須扮演一個大姐的角色,雖然我面無表情地看着馬大夫用手術刀剪開產婦的肚子,像剪一張紙,或者一截線頭。心中正被同樣的問題困惑着。

手術進行了四個小時,中間遊以默終於到洗手間吐了三次,最後一次她靠着洗手檯,跟我訴說她的少女時代。或者說她屬於那種晚熟型的,所以,雖然七分相貌加上勃勃英氣,真的是無與倫比的美人,連她說話的聲音,舉止也充滿魅力。現在仍然是獨身。

中學時代,初次發育的我們過早的從網絡世界找到了那些被長輩們避而不談的知識,從此兩極分化,有些女生懵懵懂懂憧憬着白馬王子,在她們學習的生活中,總是有着大量的空閒去與男同學約會或與所謂的閨蜜朋友共進午餐,但對家人和學業的許諾,輕易地就會被她們以各種藉口或忘卻取消,或比這還糟。

而出身于軍旅家庭的獨女遊以默,開始憎惡女人的器官,那些醜陋的,形態各異的圖片呈現在她面前時,總是顯得那麼面目猙獰,它們如同深深的沼澤,盛載了太多的罪惡,無數弱小的生命在它的血污中掙扎,並終被淹沒。因爲憎惡而生出仇恨,對於戀愛、結婚這碼子事情,不只經驗低的嚇人,甚至,根本對這些事情少根筋,如果獨身一輩子也不意外,

從小到大充滿了男子氣概的遊以默不明白,那些愚蠢的女人如何能逆來順受。她們在滿足了男人最無恥的索取過後,還要承受撕裂般的痛苦,最後年老色衰。這是女人的命運,但一定不是全部。所以她選擇了從軍,有一天當女子特警隊戰友共同站在澡堂的淋浴下面時,互相盯着對方水淋淋的身子,然後一起落了淚。遊以默說:“我永遠不要男人,我永遠不要男人帶給我的痛苦。”

最後,遊以默長長的呼出口氣呈現大字型的癱在洗手檯上,心滿意足的不想動彈,只是那聽來像長嘆的呼吸聲,讓我莫名的變得很緊張,“都說愛情不過是荷爾蒙、催產素作怪,想不到我也會來遇到自己的逢魔時刻,而且我竟然開始患得患失起來,有些擔心對方後悔看上我這個男人婆。不過,”

正當我想着這件事時,遊以默笑笑,“這對水月你是福音,至少你不用擔心我跟你搶小石頭!”

“說什麼呀!”我心虛的紅了臉,不依不饒的打鬧。

重新踏入手術室,正聽到一聲喜笑。

"好!出來了!"

馬大夫纔剛說完,嬰兒響亮的哭聲便響遍了整個手術室。

"啊——!"

"恭喜您!從今天起您就是媽媽羅。"

白大褂紛紛放鬆表情,露出微笑,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雖然生產過程並不順利,現在她們總算可以暫時放下心中的大石了。

產婦沒有答腔,只是調整紊亂的呼吸。

馬大夫朝白大褂喊了一聲:一名護士將嬰兒抱到產婦胸前,寶寶看起來幼小而無力。

"請看。"

"啊,我的寶寶。"不知哪裡來的力量,產婦撐起身子緊緊抱住血糊糊的嬰兒,欣喜若狂地流下淚水。

接着溫柔地笑着端詳幼子的臉龐,又伸手摸着寶寶的頭髮及臉頰。

那正是母愛的表現,看來她不會有事。雖然我沒有親身體會,但母親告訴我,女人懷孕後變得很堅強,如果有一個人難以承受的事,想到肚子裡有一個小生命需要保護,任何事情都可以挺過去。比起自己,肚子裡的小生命更重要,一旦萌生這樣的母愛,就變得分外堅強。

只是,這對母子其樂融融,讓我愈看愈難過。很小的時候,什麼東西都是我和姐姐一起分享,雖說我是個孤獨的孩子,可我本來還是寧願要一隻新的烏龜甚或是一個玩具娃娃,而不願有個什麼人來爭奪我母親那早已分派開來的注意力,在回想這一切時,我當然知道我母親還是愛我的,但不是那麼全心全意。每當我比較她花在姐姐身上的時間量時,我就會感到自己在她喜愛者的行列中是滑得越來越遠,而且一路上還東碰西撞,摔得鼻青臉腫。

可是現在,形單影隻的我無比思念和姐姐一起,去分享那已是菲薄如紀念品的母愛的童年。

姐姐,謝謝你對我那麼好。我會努力的,一定不讓父母傷心,姐姐你就在陰間好好安息吧。

不過,按照石苓人的說法,世界上有沒有陰曹地府還說不定,不過肯定是沒有天堂的。反正罪孽深重的我,也沒有這種奢望。

手術圓滿成功,白衣天使們說說笑笑的出來,馬大夫也鬆了一口氣。於祖佳和石苓人都盯着他的背影,轉過手術室的拐角,就走出了筆直的走廊。兩側是白色的牆壁,到處並排鑲嵌着格子拉門。

小默姐也走去走廊吸菸,我在臨出樓層門時回頭,正看到叫做遊老三的男子從一個拐角處探出頭來,那目光裡盡是痛恨。正奇怪的時候,方纔冒充病人家屬的有活力社團組織成員們就都一一現身了。他們大概是下不了臺後直接過來的,手裡都還拿着各自的傢伙,板凳、自來水管什麼的……當然,兩個拿着水果刀的除外。

“糟糕!是......是那些人!”我正要驚叫,遊以默回過頭來,表情難得一臉笑容,一把把我推到身後,摩拳擦掌,滿滿的都是興奮。“我去和他們做個了結。”於祖佳拉住她,輕聲道:“聚衆鬥毆只是24小時而已,這個大夫不簡單,看看再說!”

“好吧”,遊以默不情不願的答應,“如果那些傢伙真格的動手,就麻煩本姑奶奶上場。還有……老百姓躲一邊去。說你呢小石頭!我還沒算你冒險跑出來的賬呢,要是貝杜蘭就藏在軍區總院,你這是送上門來挨宰!”

“不會啦,我有充足理由,證明貝杜蘭不會藏身於此!”

“你總有一天被自己的小聰明害死!”

“這不是有小默姐你們照看我嗎?”

於祖佳和石苓人也擠到了樓梯口,一遍隔着門縫看一面小聲鬥嘴。“偷聽很沒有禮貌!於隊長你這是教人犯罪!”

“我沒偷聽啊,我是光明正大的聽,默默地保護市民。”

人影閃動,遊老三的黨羽一擁而上,遊老三恥高氣揚的發話:“姓馬的,現世報還得快,現在你可落在我手裡了,別看了,你們的保安都被我的兄弟勸走了,攝像頭也被擋上了,識相的跪地求饒,否則就給你好看!”

啊,我輕呼一聲,看到走廊裡的病號們一臉漠然的走開,沒人想惹禍上身。聽著屋裡得意的笑聲,我不敢相信人性會這麼險惡,爲了牟利,不惜犧牲其他的無辜病號。被戳穿了還有臉來報復!

被圍住的馬大夫卻是從容不迫,冷笑着看着這羣人,淡定的說:“遊老三,你這幫手下是法盲,你總不是吧,聚衆鬥毆也就算了,衝擊軍隊系統醫院是什麼罪名,從犯要蹲大獄,主犯是要吃槍子兒的!”

那羣人都是街頭混混,平常口口聲聲天王老子也不怕,現在卻被馬大夫一句話嚇住了,互相謙讓着。

“悲風哥你上!”

“還是伯符你來,兄弟們跟你上!”

“周佳你不是二進宮嗎?債多不愁蝨多不癢,給他放點血!”

“呸!你進去號子試試!那是難受嗎?那是要我的命!”

“一幫扶不上牆的爛人!”

一個拿着水果刀的傢伙吐了口唾沫上前一步,剛要張嘴罵娘,

就在混混抽出摺疊水果刀那一剎那,馬大夫一腳踢上他的左手。混混的手夾在他的鞋子和牆壁之間,壓的扁扁的,馬大夫看着其他人,“沒有攝像頭是吧?就這種貨色?我一個打十個!”被嚇到的混混們集體後退了一步。

那持刀混混卻也硬氣,冷笑道:“老子一點也不痛,就當被一陣強風颳來而已。啊!”是馬大夫一聽到這話,腳下用力碾壓。

聽到他的慘叫,另一名持刀混混倒也義氣,大叫着衝上來,這人顯然是打老了架的,嘴裡叫罵,右手用力將水果刀的刀鞘一甩,直刺向馬大夫。

馬大夫一轉身,順勢用手肘使勁撞擊混混的太陽穴。

痛得趴倒在地上的混混,慌張伸手想拾回落地的水果刀,卻忙中有錯,誤抓了刀刃。

馬大夫的皮鞋冷不防一腳踩上來。

咔嚓一聲,顯然是指骨斷裂,多半還水果刀刺傷掌心,混混痛得放聲尖叫。

馬大夫一腳踩着混混的手,另一腳一提起來就往他臉上踹,一顆斷牙飛出來碰到馬大夫的白大褂上。踹了三腳之後,混混上半身直接往前倒下,動彈不得,只剩胸、腹部上下起伏。

這樣兇殘的醫務工作者顯然是出乎混混們的意料,他們面面相覷,誰也不敢越雷池一步,遊老三見勢不好,叫罵起來:“馬建春,你毆打病人家屬,我們去舉報你!”

我們幾個互相看了一眼,想不到還有這種憊懶的貨色,馬大夫也氣得笑起來,一伸手把白大褂脫下來胡塞一團,露出了精悍的體魄,理個大平頭配上恫嚇對方的銳利目光。乍看之下與其說是醫務人員,還比較像是混道上的人。

他對幾個走避不及的病號和護工大聲說:“大家看見了,我馬建春脫了這身衣服,今天我不是主刀大夫,你遊老三也不是病號,咱們伸量伸量”!

遊以默吹了一聲口哨:“八塊腹肌,不脫衣服看不出來,還挺有料的嘛!”

旁邊於祖佳醋溜溜的說:“包子有陷不在褶上,據說這些主刀大夫成天呆在婦產科裡,他們的手早已無數次伸進過不同女人的身體深處,女人的身體在他們眼裡已經和鮮血與死亡聯繫到了一塊兒,聽他們酒醉飯飽後說,幹這一行的都得是已婚中年才行啊!

不爲別的,女人在他們看來就是那些醜陋的、扭曲變形的器官集合,未婚男人司空見慣之後,實在沒有辦法讓自己在面對另一個女人的身體時生出任何的衝動。換句話說,再做不成男人了。”

“惡!”遊以默伸手在鼻端深深一扇,“好酸!”

石苓人低頭看看自己,無奈的嘆氣。

從我的角度,很明顯的看見遊老三立刻重重的嚥了口吐沫,僵滯了很久,才漸漸擡起頭。慢慢活動着手指,可臉上層露的卻是陰沉無比的笑容,然後他……開始罵街!

誰能想到,這個大老爺們,原地跳起來,雙手叉腰,尖着嗓子,學潑婦狀哭天搶地的情況。讓我們噁心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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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面一片混亂。遊老三叫罵着“榆木疙瘩的笨蛋”、“有錢不賺的白癡”,根本沒有注意到他的狐羣狗黨也覺得丟臉,悄悄散去。

馬大夫本來要走,但聽了遊老三幾句話,反而站住跟他爭辯起來,後來發展到兩人脣槍舌戰彼此叫罵,你一句“"挑漢兒的"還矇在鼓裡,你的腦袋被飛機膀子刮大了”。

他不乾不淨來一句“我"挑黃啃的"怎麼了,捱了打還得請客,還有人要槍斃我。你們部隊抓人大頭啊。”

對方接着罵,“你是打鐵烤糊了自己卵子,看不清火候。連狗屁都不如。”

眼看着對話從普通話變成了北地的土話,別人聽不懂,也不敢插話,他們只是僵着,繼續大眼瞪小眼。在我們看起來感覺像是在鬧着玩。

另一頭,我好奇的拉長着耳朵偷聽,遊以默顯然是對於這樣語言聽來很陌生、心裡也不明白到底在說什麼的情況不習慣,就要走出去終結這一次無聊的鬧劇,石苓人卻拉住了她,俊眉緊緊的糾結在一起,我看了看於祖佳,後者也是一臉冷汗的回望著遊以默,似乎我們偷聽到不得了的消息,如果換成黑社會的電影情節,恐怕會被殺人滅口吧"?

“你想多了!”於祖佳感嘆,“只是我家也是涉足了醫藥行業,沒想到這一行有這麼多掌故,甚至水又那麼混!”

“這就叫燈下黑!”石苓人幸災樂禍的笑容沒吃多久,看見聽見於祖佳向我解釋着對話的字句時,忍不住的湊上前去指正。

在他們的在線翻譯下,我慢慢的聽懂了馬大夫和遊老三的對話,雖然他們一個是江湖八門的皮門中人,一個是造假兼職敲詐的"挑黃啃的"。但其實這種人不是生活在小說裡,而是就混跡於鋼筋水泥的都市叢林中。

"皮"門,是行醫賣藥之流的總名。據說源於殷周時代,巫醫一體,所以在漢字中,醫的繁體字有兩個,即“毉”和“醫”。前一個字的下面從“巫”,是巫醫一體的明證;後一個字的下面從“酉”即“酒”,棄醫改用“酒”來麻醉受傷病人。按照石苓人的說法,從這個繁體“醫”字的變化,就在心理學角度反映出醫脫離巫術,結束了醫巫合一的原始性,進入了科學階段。

當然,在建國前的江湖上及落後地區,巫與醫一直處於亦分亦合的狀態。古代宮廷流向民間的巫醫,實爲後世“江湖郎中”和巫婆神漢的始祖。而且,傳統社會中,除了宮廷太醫院外,民間醫藥放任自流,這就爲江湖郎中提供了廣闊的舞臺。當然,那時候他們被叫做"挑漢兒的"。"挑漢"的侃兒,已經暗示了"皮門",江湖人沒有不知的。

經濟發展導致市場細分,所以賣眼藥的,被叫做"挑招漢的";賣咳嗽藥的,被叫做"挑頓子漢的";賣膏藥的,被叫做"挑爐啃的";賣藥糖的,被叫做"挑憨子";賣牙疼藥的,被叫做"挑柴吊漢的";賣大力丸的,被叫做"挑將漢的";賣仁丹的,被叫做"挑粒粒的";賣聞藥的,賣避瘟散的皆是如此。

至於管生熟藥鋪的,調侃兒叫"漢壺瓤子";管賣丸散膏丹成藥的鋪子叫"漢壺座子";管治花柳病的藥鋪叫"髒黏啃座子";等到西風東漸,現代西醫入侵,杏林中人就管洋藥房叫'骰糖漢壺座子";管扎針,調侃兒叫"插未";管注射藥品叫"插末漢"。

這是現代化醫院如雨後春筍般在神州大地拔地而起前的醫藥界,而西式醫院的鱗次櫛比,也催生了一種古老行業的復甦,那就是賣假金的,--江湖術語叫"挑黃啃的",大概是醫托和醫鬧的集合體。經濟轉型期的神州大地,無論達官顯貴還是平頭百姓都開了眼界,沒人滿足自己眼目前的生活。有人精打細算,盼着全年一家人都能吃上飽飯;有人細水長流,騎着自行車積攢着買汽車的錢,盼着能把一居室的舊樓換成三室兩廳的;公務員羨慕經商的,經商的羨慕當官的;有錢的羨慕能在股市裡圈着錢的,沒錢的羨慕膽大妄爲敢賭命搏火的。普通百姓歆慕權利人士,而他們則羨慕長命百歲的;連廟裡的和尚也忙着收香火錢,盼着天天都有旅遊團,偶爾給女施主開個光。

其實正常的生活慾望推動着世界向前發展,有時難免出現亂象,人心一時因急迫而慌亂也屬正常,過了勁平靜下來就好了。可怕的還是陡然升級的紅彤彤的慾望,人生最可怕的莫過於慾望急速升級,昨天還要飯呢,今天就要住五星級酒店吃燕窩魚翅和龍蝦。一夜暴富的傳說只有賭場裡纔出現,但那也需要賭本,人若是被慾望折磨得昏頭漲腦的時候,生命就會成爲最後的也是最大的賭本。

慾望聚集起來像滾燙的鋼水,沒有正常的出口就會決堤而瀉,灼傷相遇的一切,包括被慾望支配得像沒頭蒼蠅似胡衝亂撞的自己。因爲有利可圖,許多“人才”投入到轟轟烈烈的坑人過程中,這位遊老三就是從信息販子轉行的。根據我的經驗,一個人一旦產生某種慾望,就會變得執拗,除非達到目的,否則那慾望就像一條永恆冰封的蛇,不時解凍出來咬人一口,叫人發狂。而不完善的制度,正放任像他一樣的人到處害人。

突然喧鬧聲傳來,是一羣奇裝異服之輩涌入走廊,其中爲首的是剛纔被馬大夫踩手的混混,他一臉戾氣,吊着膀子,其他人除了遊老三原來的烏合之衆,其餘也是滿臉橫肉、橫眉豎眼,不用有什麼法術天賦,都知道他們不是好人!

這是混混們來報仇了!

遊以默就要衝出去,於祖佳喊着別衝動,掏出手機要申請在附近搜索貝杜蘭的警員支援。石苓人突然把我的臉扳過來,他的呼吸噴到了我的臉上癢癢的。

“喂,你幹嘛呢,這麼突然……”我渾身無力,連手機也拿不穩,還差點掉到地上。

然後他就忽然在我臉上一抹,一把把我推了出去,然後門關上了,只聽"哎呀"一聲,我搖搖晃晃退到了走廊裡。走廊中,混混們愕然的站在人羣中,一點聲音都沒了。剛纔因爲手下人多勢衆而趾高氣揚的遊老三也傻了。

我頭昏腦脹地回過神,匆匆從地上爬起來,回頭只看見石苓人傻傻的站在那裡看着我,嘴角掛滿了鮮血,一直滴到衣服上。他受傷了!?那麼其他人呢?

"看來,這妖孽法力還不錯……"那個說話的聲音變了,那聲音在空氣中異常刺耳、異常驚心動魄、陰森詭異,但是石苓人身邊卻沒有任何人。什麼也沒有!

難道說……石苓人被什麼東西附身了嗎?

不緊不慢的腳步聲再度響起,依舊朝向我走來,由遠及近,直到我面前停下,我不知所措,完全不知道接下去該怎麼做。

“世有妖孽,天火焚之。妖孽,還不速速顯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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