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鐘後,黃崗和李若蘭驅車來到約翰博士寓所前。一下車,滿臉倦容的約翰博士已匆匆迎了出來。見李若蘭緊跟在黃崗身後下了車,約翰博士只是微微一怔,隨即輕輕點頭。李若蘭已微笑道:“博士你好!我們又見面了!”
黃崗眼神一閃,轉向李若蘭道:“原來你們認識,若蘭,看來你還有不少事情未對我言明呵!”
李若蘭輕笑道:“我只是找約翰博士瞭解陳凱量的消息而已。”
約翰博士不耐煩道:“好了,別廢話了,快進去吧!”說着拖住黃崗的手臂快步往裡走去。
二人被約翰博士引至書房內,見裡面儀器紅燈閃亮,屋裡坐了一箇中年人,臉色呆滯,身軀微顫,見人進來也不擡頭,口中喃喃低語,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黃崗眼神暴閃,訝道:“這不是古金城嗎?”一旁的李若蘭輕輕道:“環球集團董事會主席,全球赫赫有名的十大金融人物之一!”
約翰博士點頭道:“不錯,古金城是我的老朋友了,一個月前我們還在一起共進過晚餐!昨晚他的夫人送他過來時,我亦被嚇了一跳。他的狀況看來很不妙!”
李若蘭道:“到底發生什麼了?”
約翰博士不答,從桌上取過一頁長長的打印紙,遞給二人。
黃崗皺眉道:“這是什麼?”
約翰博士冷聲道:“這是我今晨剛剛做出的古金城的腦波檢測分析報告。從儀器記錄的數據和曲線分析,他的腦部受過劇烈的創傷,而且這種創傷已令他的大腦神經到了崩潰的邊緣。”頓了頓,約翰博士指着紙上一處異常波動的曲線圖表道:“請看這一處儀器記錄下來的腦波異動曲線,上下波動範圍已超過正常人水平的10倍,就算是一般的外力打擊,亦不會令他受到如此的創傷。”
“你的意思是——”李若蘭眼波一閃,若有所思道。
“很明顯,有人對他實施過十分強烈的意念控制之術!不過……”約翰博士神色沉重道,“出於一些未知的原因,這次的意念控制並沒有完全成功。”
黃崗晃晃腦袋,驅走腦中雜亂的念頭,道:“你估計是什麼樣的人乾的?”
約翰博士冷冷搖頭,道:“什麼人乾的我不知道,這個應該是你黃大督察探查的範圍……不過,以我的經驗看,實行意念控制之術的人手段好像十分生疏,但控制的能量卻十分強烈,實在是令人費解。”
“這……”黃崗沉吟道,“可是,僅僅如此又能說明什麼問題呢?”
“是啊!”約翰博士看了一眼猶自微微顫動的古金城一眼,轉身走到辦公桌前,拉開抽屜,取出幾張同樣的打印紙道:“你看看,我這裡還有幾份不同的腦波檢測報告,這都是這幾天裡我陸續收治的一些病例,你可仔細看看有什麼異樣之處?”
黃崗和李若蘭對視一眼,二人接過約翰博士手中的報告,仔細觀看起來。
這是四份不同病例的檢測報告,上面並沒有記錄患者姓名,從上面打印的數據和曲線圖來看,內容大同小異,連腦波曲線的區間和走勢都基本吻合。
黃崗忍不住疑惑道:“這些東西好像並無不妥啊,你看上面的數據和圖表都基本類似,並無異常之處啊。”
約翰博士輕嘆一聲,取過四份報告,用鉛筆分別在上面圈出一個區間,道:“這些都是腦波異動區間的動態曲線,四份不同的病例,而形成的腦波異動曲線卻驚人地一致,這難道不是異常之處嗎?”
李若蘭聞言心中一動,忙取過古金城的檢測報告,對照四份報告,居然十分吻合。不覺訝道:“……這就是說,這四位患者和古金城一樣,都被催眠了?”
約翰博士微微點頭:“這就是我叫你們來的原因!”轉身仔細打量着古金城的眼神和舉止,喟然道:“……他已經是第五個了!”
黃崗聞言神色大動道:“你的意思是……”
“不錯!”約翰博士肯定地道:“以我的經驗判斷,古金城和前面四位患者一樣,對他們施行意念控制之術的,應當是同一個人!只是……”約翰博士眼中露出迷茫之色,沉吟道:“從專業角度分析,施行意念控制之術是十分困難的。縱使是頂尖的心理醫生,一般也只能採用誘導、梳理的方式使受術者進入某種情境,反映在儀器上就會產生波動曲線。不過,這種波動的範圍是有限的,因爲施術者需要很強的能量消耗,像古金城這樣能造成超出正常人腦波波動水平近10倍的現象是不可想象的!這已經超出了我所瞭解的人類心理控制能力的極限,這說明施術者有很強的控制能量。可是……如此強烈的能量又怎麼會導致一連串的失敗呢?實在令人費解!”
“有沒有這樣的可能呢?”李若蘭咬着嘴脣苦苦思索着,“如果不是某個人而是某種儀器對他們進行了催眠,能否出現這樣的結果呢?”
“這……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可以解釋爲何會出現連續的失敗案例,因爲儀器畢竟是死的,雖然可以放大能量的輸出倍數,卻無法進行精確調控,也無法和受術者及時進行心理溝通,因而極有可能會導致受術者神智出現問題。不過……此間尚有個問題……”
“什麼問題?”黃崗忍不住插口道。
“黃大督察,你還記得我們曾經給陳凱量做過的那次治療嗎?”
“記得!”黃崗喃喃道:“怎會不記得!如果不是那次的治療出了意外,又怎會有後面一連串的事情發生呢?從那次治療之後,姓陳的小子就變得如同鬼魅一般,至今毫無音訊……”
“唉!”約翰博士嘆道:“說起來嘉雯真是不幸……那次我們爲凱量進行治療,目的是爲了恢復他腦中被破壞的記憶,不過,治療中他的腦部突然出現異常的能量波動,導致治療被迫中斷。事後,我曾發現在記錄下來的腦波曲線中,似乎有一段能量盲區,正待第二日給他做一個深度的腦部掃描,可惜他卻在當夜就失蹤了。”
“那麼,”李若蘭緩緩問道:“陳凱量的狀況是否和古金城他們一樣呢?”
“不!”約翰博士搖頭,“對古金城他們,我只是用儀器記錄下他們的腦波數據,因爲他們的神智已經極度不穩,絕不可再用強電流刺激他們的腦部神經,我只是對他們進行輕微的梳理。如需進一步進行恢復治療,需待殘留在他們腦部的那股能量逐漸減弱直至消除,這可能需要一段時間。而對陳凱量,當時是爲了急於恢復他腦部丟失的部分記憶,尋找關於阿文的相關線索,在治療時加強了電流刺激的強度,也許是我們操之過急了,在治療中遇到了莫名能量的強力阻礙。我想就在那時,能量之間的撞擊一定使陳凱量的腦部受到新的重創,我覺得,這或許是他突然失蹤的最關鍵的原因!”
“呀!”黃崗聞言大驚道,“博士,簡兄弟臨行前曾經對我說過,在陳的腦中尚有一處盲區,有可能是導致陳變得癡呆的主要原因!看來我們那次的治療真的莽撞了,陳受到刺激導致神智再度紊亂,而且突然變得十分危險,具備了極強的攻擊能力!”
約翰博士聞言不覺瞪圓了眼珠惡狠狠說道:“你!這般重要的信息你爲何不早說?”
黃崗懊喪地揮揮手,口中吶吶不發一言。
李若蘭不由自主想到和陳凱量的兩次交手,他那摧枯拉朽般的爆發力令自己猶自感覺心神顫動。想了想,突然問道:“博士,你說陳腦中的那股莫名能量究竟是什麼?”
“應該是另一種意念控制之術!”約翰博士又狠狠瞪了黃崗一眼,蹙眉沉吟片刻,道:“從這幾日我收治的病例來看,雖然和陳凱量的情形大不相同,但我總覺得他們之間有着某種說不上來的聯繫。對陳凱量的意念控制顯然比對古金城他們要高明得多,其間一定包含了很多複雜指令,僅用儀器催眠是達不到這樣效果的。可若說古金城他們的控制失敗,是儀器施行的後果,我覺得也無可能……”
“爲什麼?”黃崗問。
約翰博士從辦公桌上取過一本筆記本,嘆息道:“這是我的診療日誌,裡面有幾位患者的詳細資料。作爲醫者,本來我有爲病患保守個人隱私的責任,這四位患者和我的交情都非泛泛,他們和古金城一樣都是我在短短几天內收治的。我已詢問過他們的家屬,幾天前他們都還一切正常,而且在此期間他們也都並無接受過某種儀器檢測的經歷。況且……”約翰博士一指矗立在書房內一角的腦波檢測儀道:“這已是我從英國訂購的世界上最先進的心理診療儀器,但我自問也無法使用它對五位患者連續進行如此大強度的電流刺激,而導致儀器輸出的腦波異動曲線達到高度驚人的一致。要知道,儀器只能控制輸出同等強度的刺激電流,但每個人的心理承受極限都是不同的,要使他們的腦波異動區間達到如此高度的一致,則必須在用強能量進行刺激的同時,還對他們進行深度的心理暗示或強力的意念控制。雖然他們都是失敗的例子,但很顯然應該是同一個人對他們進行了施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