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約翰博士家中出來,黃崗和李若蘭驅車駛回警署。
在車上,黃崗問道:“若蘭,你對這件事怎麼看?”
“諸能剛,和記船務高級財務副總裁;霍東庭,港城市華商聯合會副秘書長;譚鎮,越洋地產董事會主席;李齊華,新港報業集團總裁……再加上古金城,這些人無論哪一個擺出來都是響噹噹的人物,在港城擁有無可質疑的影響力!很顯然他們的遭遇絕非偶然,是一場有針對性的連環陰謀。”李若蘭認真思索着,“現在的問題是,這一連串的事件到底是什麼人乾的?爲什麼要採取意念控制的方式?他的動機到底是什麼?難道僅僅是爲了把他們的神智弄得混亂嗎?這麼做對他自己又有什麼益處呢?”
“我覺得,古金城他們的身份在這一連串事件中應該十分重要!”黃崗認真地道。
“不錯!”李若蘭頷首:“我也這麼認爲,五名受害者都是商界要人。我們不妨設想一下,如果施術者的意念控制成功了……”
“說下去!”黃崗眼中一亮,轉動方向盤,減緩車速,將車靠路邊停了下來。
“施術者之所以要控制古金城他們,當然是爲了實現自己的某種目的,而這種目的的實現需要依賴古金城他們的身份和地位,一旦控制成功,古金城他們就會甘心爲他所用,憑藉他們在商界的影響力和自身集團的經濟實力,施術者就可以獲得極爲可觀的商業利益。”
“這麼說,有可能是他們的某個商業對手所爲了?”
“如果能成功實施意念控制固然最好,即使失敗了也可以藉此打擊對手,造成對方的混亂。這種手段在商界競爭中恐怕並不鮮見吧?”李若蘭淡淡地道。
黃崗聞言不語,半晌方蹙眉道:“恐怕並非如此!如果是普通的商業競爭,爲何會連續對多位目標下手,像這樣處處樹敵豈非極端不智之舉?況且……憑我多年探案養成的直覺,案件恐非如此簡單!”
“唉,”李若蘭嘆道:“這不過是你我的主觀推測而已,而且這尚且是最樂觀的推測。連日來,港城風起雲涌,極端事件屢屢發生,我總有山雨欲來的不詳之感,但願這幾起案件並非大環境中的組成部分,否則後果恐怕會十分嚴重!”
“不錯!”黃崗語聲凝重地道:“若蘭的感覺果然敏銳,近期港城暗流涌動,莫名勢力已悄悄滲入,恐怕我們擔心什麼就會來什麼!”說着,用力一擊方向盤道:“與其憑空推測,不如到實地調查一番,走,我們先去環球集團總部!”
半小時後,在環球集團總部大樓董事長辦公室內,古金城的夫人花美蘭女士接待了黃崗和李若蘭。
望着一臉憔悴卻又強作歡顏殷切招待自己的這位中年美婦,李若蘭心裡不由生出一股同情之意。
“你是說,古先生前天晚上獨自一人在此辦公,當晚並沒有回家。而第二天早上卻提前回到家中,在家小睡後,到中午神智就出現了問題?”黃崗用手指輕擊着茶几,若有所思地問道。
“對,前天晚上先生說有重要公務需要處理,當晚就不回來了,我也並沒有在意。因爲以前也曾有過多次這樣的經歷。昨天早上,大概十點左右,先生突然回到家裡,神色十分疲憊,看起來像是一夜未睡,我還沒有仔細問他,他就已經和衣睡倒。午餐時我去叫他,發現他身體顫抖得厲害,還以爲他着了涼,便請了朱醫生過來。結果發現先生並沒有生病,只是不知爲何精神狀態已經極度虛弱。情急之下,我便想到了我們的朋友約翰博士,他是心理診療方面的權威。”
“朱醫生是誰?”
“他是我們的保健醫生,跟隨先生已經有十多年了。”
“前天晚上,古先生有沒有會見過什麼人?”
“我已經問過當晚的大樓值班保安了,據他稱,先生獨自一人呆在辦公室裡,一直到凌晨屋裡的燈都亮着,並沒有什麼人來找過他。”
“那麼,昨天早上十點以前,古先生接待過什麼人沒有?”
“據先生的秘書王小姐講,昨天早上上班時便發現先生精神不佳,且讓她推卻一切會見,說是有點頭暈,想休息一會……早上是有不少人來見先生,都被王秘書擋駕了。後來,先生突然從辦公室出來,說是回家一趟,便踉踉蹌蹌地離開了大樓……”花美蘭眼圈漸漸紅了,神色變得黯然。
“夫人,”李若蘭取出手帕輕輕遞了過去,柔聲道:“我們剛從約翰博士處過來,古先生的神智雖然出了問題,但還有恢復的可能,請不必太難過。”
花美蘭點點頭:“謝謝!”。
“呃——”黃崗頓了頓,接着問道:“古先生近來有沒有得罪過什麼人?或者……環球集團近期有沒有遇到什麼難題?比如強有力的競爭對手?”
“這——”花美蘭認真想了想,道:“先生和我一向處事低調,應該沒有得罪過什麼人。集團的運營也早已步入正軌,商業競爭在所難免,有時我也協助先生處理一些事務,近期公司的運營情況並沒有什麼異常啊。”
“事發後有沒有人主動和你聯繫過,其他人知道這件事嗎?”
“……除了朱醫生和我,還沒有任何人知道這件事,也沒有什麼人聯繫過我。集團的事情現在由我代替先生處理,對外只是說先生外出公幹一段時間。”
“對!”黃崗點頭道:“暫時不要將消息透露出去。”
……
又簡單詢問了一些程式性的問題後,黃崗和李若蘭起身告辭,臨行前取走了大樓保安系統最近兩日的監控錄像。
接下來二人馬不停蹄,又連續拜訪了其餘四位受害者及其家屬。經過一番調查,得到的信息居然高度一致,四位受害者都是在短短几日內突發病症,事發前一到兩日都在正常辦公,沒有任何發病徵兆。而事發後除引發家屬不小震動外,公司內外也沒有發生任何異常情況。彷彿是有人突然和這些受害者開了一個大大的玩笑一般,二人不禁覺得有些頭大,像這樣線索渺茫的案例還真是罕見。二人只得將案件的突破口放在尋找受害者的社會關係和近期往來上,收集了各大公司保安系統自動記錄的案發前後兩日的監控錄像帶,打包帶回警署詳做分析。後繼的詳細調查自然交給手下的警員另行處理了。
“看來,只能寄希望於從這些東西中尋找一些蛛絲馬跡了!”黃崗瞥了一眼裝有監控錄像帶的袋子,狠狠踩動了汽車油門。
回到警署,黃崗和李若蘭拎着錄像帶直奔鑑證科。剛推開門,便看見幾位警員正聚在一起興奮地討論着什麼。一名警員高聲道:“僅今天一天,我便小賺了幾萬塊!”
黃崗臉色一沉,低喝道:“還不去做事?”
衆警員一鬨而散,一名警員神色尷尬地上前接過錄像帶,匆匆去了。黃崗罵道:“駱華這小子是怎麼搞的,手下像他媽一羣猴子!”
李若蘭眼神一瞥,突然發現桌上還殘留着一張報紙,取過來一看,見報上的頭版赫然登着一行套紅標題:“股市神話,港指輕鬆突破40000!!!”不由心下一驚,凝神閱讀起來。
“……今日港市高開高走,早盤開始便有大舉神秘資金陸續入場,推動港指持續走高,場內成交不斷放大,截止下午收盤,港指輕鬆越過40000點大關,更創下一日暴漲3000多點的股市神話,股民興奮度被燃至空前頂點!據悉,這已是港市在短短一週內的第五次再創新高……”
黃崗疑惑道:“怎麼?”
李若蘭輕輕搖頭,心中起伏不定,不覺間陷入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