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黃崗將駱華探長先叫來訓斥了一通，責他管束不力，然後將古金城等人的案件告訴了駱華。駱華大爲光火，把日間的幾個警員罵得狗血噴頭，吩咐他們連夜去看錄像帶，逐一進行排查。
晚上10點左右，駱華興奮地闖入黃崗辦公室，大聲道：“頭兒，已有重大發現！”
黃崗和李若蘭對視一眼，急匆匆和駱華趕到鑑證科。駱華道：“排查還在進行中，不過我們已經在環球集團大樓前天晚上的監控錄像中發現了線索！”
屏幕上開始回放當日晚上的監控錄像，駱華按動快進鍵，將畫面定格在電梯門口。畫面上電梯門已經打開，一個人影正從裡面出來。此人將全身用風衣裹得緊緊的，衣領遮住了大半邊臉，看不清詳細面目。不過，此人身材頎長、體格健碩，身材特徵極爲明顯。
“陳凱量！”李若蘭訝道。
“不錯！確實是他！”黃崗按動機器，將畫面倒回去幾秒，指着電梯上面顯示的數字道：“18樓，這正是古金城辦公室所在的樓層！”
李若蘭問：“其他的錄像帶中有沒有什麼線索？”
“全部排查完畢估計還要幾天時間。”駱華回答。
“將其他的帶子暫且放下，集中排查五位受害者事發前一日的錄像！”黃崗搓着手急切地吩咐。
李若蘭輕輕點頭，對黃崗道：“黃SIR，我有一種感覺，我覺得陳的出現對我們而言是一種啓示，我敢斷言，其餘四位受害者中必有陳的影子！現在只是需要求證而已。”
黃崗沉吟道：“……或許很快就會明瞭。”
時近12點，黃崗辦公室內燈火通明。黃崗、李若蘭、駱華三人正認真地討論着案情。
駱華道：“在剛剛看完的10多盒錄像帶中，共確定了十多名嫌疑人，尚需進一步調查。不過，我們已發現陳凱量的身影出現過三次，分別在不同的受害者公司大樓內。”
“也就是說，五位受害者有四位在事發前都曾接觸過陳凱量！”李若蘭道，“我想不必再排查下去了……”遲疑片刻，沉重地道：“我有一個十分可怕的設想……”
“是什麼？”黃崗眉頭緊縮，心頭忽覺一陣不安。
李若蘭緩緩搖頭：“或許只是我的杞人憂天……約翰博士說，陳那次的治療出了問題，大腦一定再次受到重創，因此纔不告而別。試想一下，一個腦子有問題的人，他能走到什麼地方去？”
駱華道：“陳凱量其後又多次出現，看樣子性情大變，行蹤詭秘之極。我們的人發現他最後的落腳點是在一處名爲‘百祥旅社’的地下旅館內，之後就蹤影全無了。”
“不過，這小子依然時不時出現！”黃崗冷冷地道：“而且一出現總要搞出點什麼事情來！別忘了，我手下還有兩條人命要算在他的頭上呢！”
“兩名警員遇害案件雖然還沒有確切的證據證明是陳凱量所爲，不過從現場提取的指紋和其他證物來看，陳是最大嫌疑！”駱華揮拳重重擊在桌上，狠狠地道。
“從已經發生的連串事件來看，已經確認的直接或間接與陳凱量有關的案件有：警員遇害案、蘭德主教自殺案、《聖經》計劃被劫案，還有這幾日發生的商界要人被施術控制案無疑也和陳凱量有密切關聯……而且，如果陳凱量僅僅是甚至再度混亂，又怎麼能做得出這麼多條理清晰，甚至冷酷得可怕的事情來呢？”
“可若說陳凱量的神智並沒有問題似乎不妥，治療前後陳的舉止明顯判若兩人，而且，你別忘了我們可都同他教過手，他的兇狠決絕你我都深刻領教過！”黃崗冷哼一聲道，“很顯然，這是最大的矛盾之處……若蘭，看樣子你定是另有一番解釋，說說你那個可怕的設想吧！”
李若蘭在室內慢走幾步，神色顯得頗有些遲疑：“……我無法驗證我的設想，因爲沒有足夠的證據來支持我……呃……一切都是我的推斷而已，但如果這個設想成立，後果可能十分可怕！”見黃崗和駱華二人同時定定地望着自己，李若蘭不禁苦笑道：“別用這樣的眼光看着我，我知道作爲一名辦案者全憑想象和推測來行事是很荒謬的，可是……我的這種感覺十分強烈。”
黃崗疑惑道：“若蘭，究竟是什麼感覺讓你如此猶豫不決？難道你已經發現了什麼？”
“我認爲，陳凱量在再次治療之後，神智確實出了問題！”李若蘭有些遲疑，但依然堅定地說道，“不過，他的神智卻並沒有退回的一般的混亂失控狀態，而是發生了異變！”
“異變？”
“不錯！約翰博士不是說，陳凱量的腦中存有另外一股能量強大的控制力量嗎？我認爲，經過那次的治療，陳的神智受到刺激，因而被那股力量給控制住了！”
“你是說，陳凱量被催眠了？”黃崗和駱華一時間驚詫不已，但思慮之後又深以爲然。
“這樣一來，很多事情都可以解釋了。”李若蘭淡淡地道：“陳凱量何以會性情大變，何以會突然具有了令人恐懼的攻擊力和破壞力，何以會屢次在重要事件中露面併成爲關鍵人物……這些都會有合乎邏輯的解釋。”
“那麼，陳凱量和近日發生的事你怎麼看？”黃崗若有所思地問道。
“我認爲這很可能是陳凱量的傑作，而且尚不止於此，我甚至覺得，近期發生的一連串事情都與陳凱量有關！”
“這……”駱華有些遲疑道：“不知李警官爲何如此肯定？”
李若蘭緩緩地道：“我沒有肯定的證據，只是一種直覺……是那晚陳凱量從我的手上搶走一本《聖經》之後，就一直存在的一種直覺！那原本是一部計劃書，可恨的是我剛剛看到了封面，還沒來得及細看裡面的內容，就被他搶走了！”咬了咬嘴脣，李若蘭肯定地道：“陳凱量的一切所作所爲看似毫無關聯，但其實計劃縝密，這樣一個神智幾乎被疑爲錯亂的人，居然有如此表現，實在令人難以置信……因此，若說陳的思維已被控制，一切所爲皆受他人指使，那就比較合乎邏輯了！”
“那麼，陳凱量控制這些人的目的是什麼呢？”黃崗皺眉問道。
“我想，陳凱量一定是要利用古金城等人去做某件事情或者是想從他們身上得到某種東西。”李若蘭的眼波流轉，神情凝重，“黃SIR,你還記得聖約翰教堂發生的那件案子嗎？陳凱量扮成一個教士，有模有樣地傳道，一個受控制的人，居然也會向他人灌輸思想，他一定是想實現某種未知的目的，而現在，他對古金城等人實施意念控制，同樣也有着某種未知的目的。不過他到底要幹什麼，我們一時還難以查清。”
黃崗默然不語，一時之間三人陷入沉默，大家都在認真思索李若蘭的話語。
“其實，我並不希望我的設想是對的。”李若蘭苦笑道：“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存在一個非常可怕的問題。”
“李警官的意思是……”駱華已經開始感到頭大了，不過還是努力梳理着腦中的思路，“……如果這一切都被證明確實和陳凱量有關，那麼陳的行徑就十分可怕了，他的動機到底是社麼？做出這麼多的事情來可以獲得什麼好處呢？”
“確切地說，不是陳凱量這小子的動機是什麼，而是背後控制他的那個人的動機到底是什麼？如果姓陳的小子真的意念被完全控制，那麼從陳被控之後的一系列舉動來看，其背後的那個人動機顯然值得我們深究！”黃崗道，心中忽然有了一種霍然開朗的感覺，“從近一段時間連續發生的極端事件來看，我一直認爲這些事情的發生並非偶然，彼此之間總會存有千絲萬縷的關聯。這些事件無論那一件的背後都存在着一股暗中推動的力量，這些力量無疑有着自己的動機和目的。”
“很有可能和那個被陳凱量搶走的什麼計劃有關！我覺得搞清楚我們丟失的那個計劃的內容極有可能是破獲連串案件的關鍵……”李若蘭語聲平靜，腦中思緒異常敏捷，一絲遺憾若有若無般在心中涌起，眼中忍不住再次浮現出當晚陳如同鬼魅般現身，大力奪走自己手中書卷的一幕。
“若真是這樣，”駱華心中一震，“……我們可就有大麻煩了！能搞出這麼多的事件來，造成的後果又如此惡劣，這應該是一股怎樣的勢力啊。”
“不管是什麼人或勢力，只要在港城作亂，我們就要狠狠打擊！我看，我們還要加大對各個案件的偵破力度……尤其是要全力探尋陳凱量的下落！”正在悶頭苦思的黃崗忽然擡起頭來，口中對駱華說道，銳利的眼神卻如鷹鷲般在李若蘭的臉上一掃而過，看得李若蘭猛一陣子不自然。
“若蘭，你的想法果然大膽，而且及其符合邏輯！我很欣賞你的想法，只是你哪來的靈感，何以如此肯定陳凱量的能量，要知道很多事情我們還沒有找出頭緒來呢。還有……”黃崗頓了頓，緊盯着李若蘭的眼睛，似笑非笑地道：“我知道，憑你現在的身份，一定尚有其他不爲我們所知的信息渠道，怎麼，是不是有消息過來了？”
李若蘭失笑道：“黃SIR，你這可就不對了，我這幾天不是天天陪着你嗎？哪有什麼另外的信息渠道？再說，以你黃大督察的經驗，有什麼事能瞞得過你的眼睛？”說着，鳳目中神光一閃，一絲笑意在嘴角涌起。
黃崗搖搖頭，呵呵笑道：“若蘭，我忽然覺得你和我那簡兄弟頗有些相像，口風一樣緊得很！”
李若蘭微笑不語，半晌，忽然好奇地問道：“黃SIR，這些天來，我已多次聽你提及簡力文的大名，看得出你對他推崇備至。我真想見一見他……你那位簡兄弟，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
“簡兄弟？”黃崗不覺神色一黯，口中喃喃道“……是啊，簡兄弟，已經許久沒有你的消息了……你到底在哪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