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於文素這廂的慘烈,曲清染那邊一直按照她的既定路線穩步行進着。
寂殊寒虛弱的躺在潮溼的牀上,惡劣的環境本就讓他的心情糟糕透頂,加上被咬到的傷口很快就發烏髮青,兩個圓圓的血洞流出發黑的鮮血,源源不絕,好似會永不停息的一直流淌下去。
恨恨的磨着牙,寂殊寒開始琢磨着事後要怎麼把那不懂分寸的蠢蛇給大卸八塊、剝皮抽筋了。
曲清染可想不到對方這會兒堪比戲劇一樣精彩的心理活動,她抓起寂殊寒的手看了一眼,果斷得一把撕開對方的長袖,將他的袖子割成了布條狀,緊緊繫在他的胳膊上,隨後在他的傷口處劃了一道十字形的傷口,毫不猶豫的湊到了嘴邊。
感受到血液的流動,寂殊寒的心底很是啞然,這毒是他吩咐赤炎蛇妖咬的,爲了看起來逼真,那可是實打實的毒液,半點不摻假,雖說不會立刻斃命,但處理不好絕對是不死也殘廢的那種劇毒,他沒想到曲清染竟然真的會幫他吸出毒血來。
“還以爲你會任由我自生自滅呢。”
他調侃的說着,然而心底的震驚還是免不了讓他的聲音有些微微的顫抖。
曲清染一邊吸出毒血,一邊往地上吐,聽了這話只用了一個大白眼去迴應他,直到那發黑的傷口不在流出烏色的鮮血,她這才用剩餘的布條將他的傷口簡單包紮了一下。
一邊用之前蒐羅到的清水漱口,一邊將他胳膊上的繫帶取下,曲清染豪邁的用袖子抹了抹嘴,這纔有空懟了回去。
“當我是你啊?賭一包辣條,如果是我被咬,你丫的二貨肯定不會救我。”
那一臉煞有介事的嫌棄樣,差點沒把寂殊寒給氣出毛病來。
“不過……”
曲清染嫌棄完了人,似乎還想說些什麼,然而剛開了個頭,她又頓住了,掙扎了半天,後面的話始終沒憋出口來。
她有些尷尬的摸了摸後腦勺,也不知道爲什麼會覺得羞恥感爆棚,果然是因爲跟傻子在一起待久了會被傳染的吧?
她自顧自的點了點頭,然後自以爲大方實則蚊子哼一樣的憋出來後面一句話。
“謝謝你昂~”
說完,她立刻自我放棄一樣的低下了頭,那鋪天蓋地涌來的羞恥感幾乎淹沒了她的感官。
果然她被這個二逼給傳染了!
道個謝而已,羞恥個毛線啊?!(╯‵□′)╯︵┻━┻
寂殊寒看着眼前的少女羞紅的臉頰,外面透進屋內的黯淡光線此刻有些灼人眼球,那張精巧的臉型如今更顯玲瓏,眉眼脣鼻,似乎從未有一刻比現在更加的清晰,眉含春水,朱丹櫻口,恍若玉軟花柔,撩人心懷。
胸腔裡抑制不了的跳動逐漸加快,彷彿有什麼要從他的心頭撞出來。
“道謝的時候麻煩有點誠意好嗎?至少看着我的眼睛成不成?”
寂殊寒平平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曲清染被自己的羞恥感撩撥的有些炸毛,壓根兒沒聽出來那話語中隱隱的暗啞,一聽寂殊寒居然還敢給她擺臉色,她立刻就跟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炸了。
“你丫的別得寸進……”
聲音忽然間戛然而止,曲清染一雙可愛水潤的杏眼此刻瞪得老大,似乎見到了什麼不可置信的一幕。原因無他,任憑誰一擡頭就是一張無限放大的俊臉,都會有些呼吸暫停的窒息感。
她一直知道寂殊寒是個美人,是個比女主姐姐曲清悠還要美豔的美人。
曾幾何時,她一心以爲這個男人也是對方的後宮之一,所以從來沒有給過他什麼好臉色,即使後來發覺這個男人還算“正常”,沒有被女主光環所迷惑,她還是沒給他一個正眼過,那似乎成了一種習慣。
直到現在她好像才發現,她似乎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這麼認真地看着他的臉。
那狹長的眼眸,眼角輕佻,仿若花色,一雙漆黑如星的眸子,透着一絲魅惑,猶如春水潺潺,俊鼻高挺,脣色淡淡,眉目之間,似妖似仙。
曲清染頓時想起了以前看到的那些讚揚美人的幾個形容詞,膚如凝脂,芙蓉爲貌,白玉爲骨,用在面前的男子的身上真是再適合不過了。
彷彿被這張妖冶的容貌所蠱惑,曲清染漸漸得有些出神,她不由自主得擡起了手,細嫩的指尖緩緩觸摸着他長而捲翹的睫毛,細細密密如同軟刷一樣的睫羽在肌膚上掃過,輕柔的感覺彷彿在心口上落了一根羽毛。
“你真美……”
羨慕不已的曲清染輕咬着自己的下脣,她以前怎麼沒發現這個男人漂亮得簡直不可思議呢?突然有些慶幸他沒有被女主姐姐給“蠱惑”,要不然還真是有些可惜了。
她出神的想着,手指從他的睫毛落在了他的眉上,如墨的斜眉入鬢,不多不少,完美形狀的讓人忘記了什麼叫嫉妒。
寂殊寒享受着這難得的美好氣氛,脣角不由得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來。都說蛇性淫,那赤炎蛇妖的蛇毒中自然也含有淫藥的迷情作用,這效果真是出乎意料的好,看在這場豔遇的份上,他就不計較那個白癡把他咬成這樣的罪過了。
緩緩的,緩緩的,寂殊寒湊近了他朝思暮想的紅脣,他的聲音嘶啞中透着性感,撩人神魂,輕輕地說道:“再美,也只給你一人看可好?”
少女被這性感的磁性聲線勾得神魂顛倒,迷茫的點了點頭,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她又緩緩地搖了搖頭,皺着眉頭有些爲難的呢喃道:“我還是……唔~”
未盡的話語被忽然湊近的薄脣給堵在口中,溫熱的脣相互觸碰,柔軟的不可思議,帶着甜甜的清香。
心底深處彷彿有什麼情感開始生根發芽,曲清染逐漸閉上了眼睛,滿心滿眼中,似乎只能感受到對方柔軟的脣舌在她的口中輕柔的舔吻吮吸,曖昧的溫度持續上升着,愈發靠近的身體相互磨蹭,帶出一股顫慄的悸動。
就在二人愈發忘情擁吻着的時候,曲清染的識海中忽然有什麼斷裂了開來,震得她心口一陣發麻,劇烈的疼痛逼得她彎下了腰去。
寂殊寒被驚了一跳,立刻扶住了她,只見曲清染轉眼間就變得臉色慘白,額頭上都冒出了一層細細密密的冷汗。
“你怎麼了?”
他故作鎮定的問着,不知從何而來的危機感沖刷着他的神經,寂殊寒下意識的忽略了剛剛二人美好的經歷。
曲清染大口的喘着粗氣,好一會兒才緩過勁兒來。
她緊緊揪住自己的領口下的衣服,身體抖得不像話,她閉上眼睛像是在感應着什麼,忽而間又睜開,復又閉上,如此反覆了好幾回之後,她轉過身抓住寂殊寒的手,沒控制好力氣和角度的她,直接摳破了寂殊寒手上的傷口。
曲清染目露驚恐之色,少有的驚慌失措起來,她顫抖着說道:“我,我感應不到式微的聯繫了。”
寂殊寒愣了一下,隨後才反應過來曲清染說的是什麼。
這式微環原本就是曲清染的法器,但自從遇到了許青讓,就一直戴在了許青讓的身上,時間一長,大家都快忘了這回事了。
她現在說她感應不到式微,難道是許青讓出了什麼事不成?
寂殊寒越想越覺得不安,好像有什麼事情不受控制的展開了。
他拍了拍驚恐不已的曲清染,安慰道:“沒事的,你別自己嚇自己。我們現在就趕回去看看。說不定他們只是……”
話沒說完,外面立刻傳來了巨大的聲響,直接湮滅了寂殊寒的聲音,一股又一股巨大的靈力形成氣浪涌了過來,整個房間都開始地震一般震動着,房屋裡的東西四處坍塌,寂殊寒拉着曲清染左躲右閃,好不容易纔從房間裡跑了出去。
等二人站在屋外,那洶涌的氣浪感覺更加的明顯了,帶着極致純粹的力量,寂殊寒清晰的感受到赤炎的蛇毒被這股靈力驅散的乾乾淨淨,包括他體內殘留的迷情成分,同樣一點兒不剩的被淨化了。
這麼強大的靈力從哪兒來的?!
二人互看一眼,露出了相同的疑惑。
很快,她們看見了從某個方向沖天而上的藍色光芒,還有亮如白晝的兌澤陣眼。
曲清染揪緊了胸前的衣物,她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甚至可以說糟糕透頂,彷彿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讓她的心如同破爛的窗戶,呼呼得倒灌着冷風。
恐懼蔓延進四肢百骸中,曲清染擡頭,望着那藍色光束髮出的方向擡腳就跑,甚至顧不得被人發現的風險。寂殊寒伸手想要拉住她,卻連她最後的一片衣角都從指縫中溜走。
“清染!你去哪兒?”
他不安的喊着,旋即跟了上去。
曲清染沒有回答他的話,她目不斜視的往光束的方向奔走,速度越來越快。
二人的身形靈活的穿梭在迷宮似的宮殿羣中,而某個山壁的角落陰影處,一襲黑影矗立在那兒,也不知道站了有多久,他彷彿已經和周圍的山石都融爲一體。
見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黑影微微動了動,寬大的帽沿下,那人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他擡頭看了看半空中懸浮的兌澤陣眼,一撩袍子,轉身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