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文彥被挾持着,甚至這個可惡的老頭還要求他做出選擇,在自己的命和那些師兄弟的命之間選。
“我也是有家庭父母的,你爲什麼一定要我選?”呂文彥大怒。
然而魏興邦卻不高興了,“哈哈小崽子,你不選的話也沒有關係,就讓你那些師兄弟們陪着你去死。”
他說着就將那解藥往懷裡一放。
呂文彥沒想到這傢伙如此的不通情達理,一時賭氣卻又被人這樣威脅,他立刻說道,“好好,你把解藥給扔回去,我死就我我死吧。”
他大聲叫道,顯得格外激動,反正只要找到機會,喝下那靈泉,這點毒藥必定無法毒死他的。
“好孩子,你倒是對你那些師兄弟們很好,可惜的是,你那兄弟卻一個個如同軟腳蝦一樣,在老夫我手中幾下都撐不下去,你可想好了,這樣都要救他們?”
呂文彥沒好氣,他脖子被這人掐在懷裡,幾乎透不過氣來,“都說了給解藥讓我的師兄們解毒,你這老頭能不能不要唧唧歪歪?”
“哈哈哈,楊海龍眼光倒是沒有錯,你這小崽子在那些人中也的確算是純良。”
他說着重新掏出懷裡的解藥,猛地往後拋去,“你這師父倒是沒有追上來,能不能找到這解藥就看他的造化啦,也不要怪老夫我!”
他說着,笑哈哈地朝着前方猛地一跳,接着進入一片叢林,隨後消失不見。
這頭只是魏興邦消失在叢林中的頃刻之間,劉海龍立刻跳了出來,他們沒有等待劉大人進入密道,而是率先招來,呂文彥畢竟是劉大人看好的孩子,決不能讓他落入魏興邦手裡。
若是呂文彥在自己曾經的兄弟手裡出了事,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那個孩子的父母他經常見到,想到呂父呂母可能遇到的痛失愛子,他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呂文彥你可不能死!
就在他立刻就要進入叢林的時候,他眼角的餘光立刻見到了地上的一個瓷瓶,他猛地停下將那瓷瓶捏在手裡。
看着手裡的瓷瓶,劉海龍 立刻明白這是魏興邦故意留下,就爲了能夠拖延一下他。
他嘆了口氣,若是不拿這東西其他人就要死去,若是拿了,那麼呂文彥的搭救就會被耽誤。
多年不見,魏興邦已經變成了一個這樣心機旁頗重的人。
想到曾經記憶裡的那個美髯公魏興邦,劉海龍 心裡一陣抽抽。
只是他當然沒有立刻放棄,還是進入叢林裡尋找了一陣,只是果不其然,這林子裡樹林茂密,各種雜草叢生,完全找不到什麼魏興邦的痕跡。
到最後他只得放棄,回了密道那裡,這時劉浩等人都已經被趕來的劉大人救起平鋪在地上,他指揮跟隊的大夫,對所有中了銀針的人進行緊急治療。
“大人。”劉海龍 對着劉大人抱拳行禮。
“劉海龍 ,我那文彥侄兒呢?”劉大人立刻問道。
“...”劉海龍 一陣沉默,又忽而開口,“那小子恐怕被刺客抓走了,我進入叢林沒有發現呂文彥的蹤影,現在他死生不知。”
“什麼?!”劉大人臉上一陣扭曲,他立刻對着剩下的人叫到,“所有人留下基礎人手,其他人跟着劉海龍 一起去找,就是將這山徹底翻一遍也必須將我那彥侄兒找回來!”
“是!”他身後立刻出來一個護衛答道。
“由我去帶着人馬去找。”劉海龍 連忙說道,他走上來,展示手裡耳朵瓷瓶,“那刺客爲了擺脫我的追蹤而拋出來的解藥,如今只好給兄弟們試試。”
“解藥?”劉大人將信將疑,他接過那玉白的瓷瓶,“這東西真的可信?”
劉海龍 看了一下一旁的大夫,“這事恐怕只有讓那大夫試試看才知道。”
“只是這頃刻之間就能夠讓人昏迷,似乎極爲兇險,落實在不行,大人不如讓人略微嘗試一下。”
他轉頭看着自己另一個徒弟劉浩,嘆了口氣,“我這徒弟無父無母沒有牽掛,就先用一顆解藥的一毫喂下,若沒有過多的副作用,再喂一整顆。”
劉大人沉默了一下,“這也不是一個辦法。”
劉海龍 朝着劉大人擺擺手,立刻轉身帶着其他護衛前去,只是他自己心裡也知道,自從他停下去撿那瓶子的時候,就已經追不上魏興邦。
至於被他抓走的呂文彥也是生死聽天由命。
一邊劉大人捋捋鬍子,轉頭看着那大夫,“就按照剛剛說過的辦法去做吧。”
那大夫拱拱手,蹲下開始給劉浩服藥。
在衆人緊張的眼神之中,劉浩忽然咳嗽一聲,醒來,他一下爬了起來,“毒針,毒針呂文彥?”
劉大人對他擺擺手,讓劉浩回過神來,向他詢問起這件事的細節。
另一邊魏興邦帶着呂文彥一路逃跑,他臉上全是笑容,只是心裡卻不好受,被夾在懷抱裡的呂文彥的確是過於大個,這樣跑了一陣,他還是把呂放了下來。
“你這小子,現在怎麼不說話了,我以爲你很是能說呀。”
魏興邦摸摸下巴,尷尬的發現自己沒有鬍子,他不動聲色,只是笑着看着眼前的少年郎。
呂文彥頭昏眼花,他只是憑藉着自身常年飲用靈泉,纔在那毒針下活了下來,這時候渾身脹痛難受,頭腦卻是清醒。
“你這老賊,要殺便殺,何必在這玩弄我。”
呂文彥站也站不穩,立刻倒了下來,坐在地上直喘氣。
“我那兄弟看起來是追不上來了,我帶你休息一下,不過你這少年郎倒是挺奇特。”
魏興邦蹲在一邊的一塊巨石之上,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呂文彥被他看的臉上發燒,心裡將信將疑,他自然是有秘密的,只是這秘密卻決不能讓眼前的人發現。
“我丟給你師兄弟的解藥專門針對我那毒針,吃下一顆立刻毒消,只是那解藥卻已經沒有,倒是你卻不是很害怕的樣子,奇怪,奇怪。”魏興邦歪着頭打量眼前的人。
“你這是什麼體質竟然能夠扛着我的毒針如此之久,你可知道這麼長時間沒有吃下解藥,這時候你應該腸穿肚爛纔是。”
呂文彥感到後背發毛,“是你那毒針過期了,我怎麼知道是什麼情況,記得下次好好保存。”
他胡攪蠻纏一番,希望轉移這人的注意力,只是那魏興邦卻還是不相信,他忽然上前一下敲在呂文彥的脖頸之上,呂眼看着魏砂鍋一般大的拳頭砸過來,卻因爲身上的毒藥未清,立刻被砸暈了過去。
“小子,不管你是有秘密也好,還是體質特殊,現在都得跟我走。”
魏興邦輕笑一聲,將呂文彥扛在肩上,再次向遠方逃去。
...
劉大人一臉遺憾地回到劉府,這一次進行了如此緊密的計劃,卻還是讓來人跑了,甚至還損失了呂文彥。
按照那幫刺客的行事,呂文彥怕是凶多吉少,沒能對完顏洪刺殺成功,他們會不會拿那個少年人出氣?
會不會直接殺了他祭旗?
劉大人想到這裡就頭疼,他長長呼出一口氣,心裡難受。
忽然劉海龍 快步走了進來,“大人,呂家父母前來。”
劉大人猛然擡頭,“他們怎麼這個時候來了?”
劉海龍 輕聲說道,“我沒有將彥兒的事情告訴呂父呂母,看他們的樣子,是帶來了呂家的兒媳,想要讓她和呂文彥相會一次。”
劉大人更是心中酸澀,“這樣啊,呂志峰的兒媳婦也來了,那就快讓他們進來吧。”
“是。”劉海龍 抱拳轉身離去。
沒過一會,呂氏夫妻便帶着一個嬌俏的女子走了進來,三人對着劉大人行了一禮,立刻被劉大人安排上座,同時讓僕人奉上茶水。
“志峰這是帶着的...?”劉大人看着那嬌羞的女子。
呂志峰大笑一聲:“之前便說了要帶上我這兒媳婦來讓您看一看,這一次正好我這兒媳婦挺久沒和彥兒相見,便帶她來見一見。”
“原來如此。”劉大人看了一眼那女孩,“倒也嫺熟靚麗,非常適合彥兒,這孩子叫什麼名字?”
呂志峰大笑一聲,“我這兒媳婦名湘,呂阿湘。”
阿湘從小就來到呂家,當時她的母親並沒有給阿湘起大名,呂父便也沒有動她的名字也是叫她阿湘,若是全名就對人稱道‘呂阿湘’即可。
阿湘見呂父朝她示意立刻上前,對着劉大人行禮,被劉大人立刻請了起來。
“好姑娘,好名字,對了我這裡倒是存有一對手鐲正好適合阿湘。”劉大人立刻說道,她命人拿來一堆翠玉手鐲交給阿湘,女孩立刻跪下看着一邊的呂父,眼見呂父點頭,她才接過那翠玉手鐲輕聲道謝。
“對了,大人,若是沒有什麼事情,能否讓我領着我這兒媳婦去見見我那長子?”這是一邊的呂母立刻說道。
劉大人心裡嘆氣,這是呂家的長子,明明對他抱了大希望,那兩個小兒子聽說還沒有六歲,這讓這對白髮人該怎麼辦?
“彥兒前幾天被我派出去送信去了,二位這是來的不巧啊。”劉大人輕聲說道,“不過我那女兒還在後院,早就想和阿湘見上一見,我那夫人也等着呂夫人,要不你們就去那聚聚?”
呂夫人沒想到兒子居然沒在劉府練功,不過他倒也沒有多想,連忙起身,“既然彥兒不在,那我就去和夫人聊聊,我這人就是閒不下來。”
她讓阿湘向劉大人行禮,接着轉身離開大廳去了後院。
立刻,大廳裡只剩下劉大人和呂父。
呂父抱着茶水喝了一會,忽然輕聲說道:“大人,最近是否有什麼憂慮的事情,要不要讓我怕也來參謀參謀?”
他聲音平和,只是語氣裡卻有一種力量。
劉大人看着呂志峰,忽然欺騙的話便也說不出,他原本是不想提前告知呂氏夫妻,不然若是會面呂文彥安然回來,呂氏夫妻卻被嚇得病倒,這卻也不是好事。
“你是怎麼看出我有心事?”不過劉大人還是沒有直說,只是小聲問道。
“大人忘了我們好歹同窗一場,往日可是一起住在一個屋子裡的,我可是記得大人你一快要面臨考試就會忍不住揉搓手指。”
呂志峰看了一眼劉大人,“就像你現在這樣。”
劉大人愣了一下,忽然笑了起來,他停下正在揉搓的手指,“不錯的確是這樣,只是沒想到你竟然至今還記得,我的確很緊張。”
劉大人嘆了口氣,“呂文彥本來和我手底下的部下們一齊執行一個任務,沒想到卻被歹人抓去,至今沒有歸來。”
他站了起來,朝着呂志峰長長抱拳,“我本來答應了要給彥兒一個好前途,卻沒幾天就讓他陷入這樣的一個大危機,這事的確是我的大失誤。”
他聲音嘶啞,嘴裡似乎塞着一塊岩石,說出來的話也讓人難以接受。
呂志峰一下站了起來,良久他猛地坐下,雙手顫抖,“我剛剛進來就覺得心裡不安,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事情。”
他坐在椅子上,良久長嘆一聲,“生死有命,我那兒子既然選擇了這樣一個行當,就必須面臨其中的兇險,況且他倒也不是必死。”
劉大人看着眼前的書生,心裡難受,“你若是怪罪於我,反而讓我解脫,只是這一次卻是不知道彥兒到底能不能逢凶化吉,只求那歹人能夠釋出條件,哪怕花上重金,我也願意將彥兒贖回來。”
他說着說着忽然哽咽。
呂志峰上前扶着劉大人,“您可不要這樣說,說不定那孩子就能逢凶化吉。他從小就是一個吉祥孩子,遇到什麼事情都有好運氣,這一次也必定不會出事。”
說道後來,呂志峰眼淚掉下,無聲痛苦。
...
後院裡,呂母帶着阿湘走在院子的小路上,她心情頗好,對着兒媳阿湘說道,“沒想到這一次竟然正好趕上彥兒不在,你真是運氣太差。”
阿湘扶着呂母的手臂,輕聲說道,“彥少爺也是爲了劉大人的公務,這也只是不湊巧,下次我必定能夠見到。”
“也是。”呂母沒有多想,她看着腳底擺着的盆盆鮮花,“這些花兒格外嬌貴,在咱們膠縣這樣偏僻地方可不多見,你也欣賞一下。”
阿湘點點頭,這一處鮮花走廊,到處都是鮮花清香的氣息,聞起來也是讓人心曠神怡。
沒過多久他們就到了後院處,那兒金巧兒正繡着一副圓圓手帕,看起來頗爲出神,甚至那金巧兒忽然就掉下淚來。
呂母心裡一驚,不知發生了什麼,她立刻走到金巧兒侍女身邊,示意對方稟報上去。
侍女豐兒正呆在一邊,金巧兒沒讓她服侍,她也不好上前,這時候見到呂母猛然一驚,她磕磕絆絆地招待了呂母一下,接着朝自家小姐而去。
金巧兒原本正在抹淚,那呂文彥竟然被賊人抓去人事不知,一想到那呂大哥將要受到的苦,她心裡難過,眼淚打溼了手中的圓帕。
這時豐兒上前在她耳邊一說,金巧兒連忙擦去臉上淚痕,看向走來的呂母,露出一絲尷尬的微笑。
“伯母,你怎麼來了?”金巧兒連忙讓呂氏坐到身邊,她看了一眼旁邊的阿湘,好奇問道,“這位是?”
呂母就當沒有見到阿湘的哭泣,這樣的大戶人家都有自己的傷心處,外人即使看見了也當作沒有看見就好。
否則白白惹人討厭。
“這是我的兒媳婦,阿湘,來,快快見過小姐。”呂母連忙指着一邊的阿湘。
阿湘連忙上前朝着金巧兒行了一禮,然後就被扶起。
“這個妹妹就是呂大哥的妻子嗎?”金巧兒微微笑道,只是眼神裡透露着難過,“真是嬌豔。”
“哈哈哈,嬌豔有什麼用,小姐我們這樣的農人家庭,兒媳婦只要身體健康就好了。”
呂母顯然也非常滿意阿湘,她握着女孩的手,“我這兒媳婦倒也沒有什麼特別好的優點,只是爲人賢淑寧靜,是個好孩子,也是很適合我那長子呂文彥。”
金巧兒勉強一笑,“的確, 我母親現在正在屋內,剛剛我想到了已經故去的幾個姐姐,因而失了禮數,伯母不要見怪纔好。”
呂母沒想到金巧兒倒是坦誠,她立刻安慰道,“小姐的幾個姐姐仙去,這事的確值得難過,只是小姐要注意身體,畢竟您的母親想必也是很難過,您可不要相思成病,那樣就不會了。”
金巧兒看了一眼呂母,心裡更是碎了一地,只是她卻難以將呂文彥的消息告訴眼前的夫人,她只得在心裡不斷祈禱,希望呂文彥一定要平安歸來。
“哦,對了,我帶來了小姐清蛇毒的一些井水,我這就去讓人弄進來,您在這兒等着,就讓我這阿湘陪着您吧。”
呂母忽然想起還停在院子裡的馬車,和車上的井水,也不顧金巧兒挽留,自己親自去了前院。
於是現場就只剩下了金巧兒和阿湘坐在一起,兩人四目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