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洪此時被扎中下身,頓時整個下半身都開始麻痹,他有了瞬間的懵懂,只是隨之而來的劇痛還是讓他難以忍受,隨之痛呼出聲。
他還不知道到底是腿受傷還是那裡受傷,只是掙扎着拖着身體向後逃。
呂文彥感覺自己功虧一簣,平日不是很喜歡練習射箭的壞處帶來了,他明明瞄準的是那該死的完顏洪的上身,實際上這一下射出去竟然只中了下面。
他氣憤不已,立刻大聲詛咒:“完顏洪!你這命根子都被我扎爆了,今後你就是個廢人啦,記得回你老子那去,進宮伺候你那些兄弟們吧!”
“還敢打金巧兒的主意不?那將是你最後的骨血,以後你就斷子絕孫啦!”
他說完哈哈大笑,雖然心裡不確定到底有沒有扎到,但是還是口胡。
眼看着身前兵士漸多,他只好放棄繼續追擊,和劉浩一起快速向後退去。
而完顏洪被呂文彥說的心裡彷徨,下身的劇痛還在持續,甚至他不敢伸手去觸碰,以至於至今沒有分辨出到底是哪裡受傷。
“撤!回去膠縣!”完顏洪大聲喊着,很快幾個兵士上前將他擡了起來,迅速地向後撤退。
這場由完顏洪發現金巧兒身世開始到追擊劉安陽最後功敗垂成的大戲到了尾聲。
呂文彥回到自己岳父劉安陽身邊,看着他身上被劃出來的幾道深深的傷口,心裡難過。
“都是我來的太遲,您才受的這麼重的傷。”他難過得快要哭出聲來。
一旁魏興邦陰陽怪氣,輕聲說道:“呂公子速度還是很快的,您應該不會怪罪的吧。”
劉安陽看了一眼魏興邦,想起自己之前跟這個刺客關於呂文彥的探討,他一時恍惚,不知道自己該做出什麼表情。
良久他見到一邊村民哭爹喊娘,心裡不忍:“彥兒,給你往日的鄉民一些補償,我們就立刻離去吧,這一次倒是我連累了他們。”
呂文彥看了一眼身後往日的大家,心裡也是一痛,“好在完顏洪的目的不是他們,應該不會有事,只要我們立刻就走,不會有人再來爲難他們。”
劉安陽雖然剛剛被這羣鄉民侮辱痛擊,但是這時候也沒有什麼報復心理,說來這些對百姓來說都是一場大災。
他嘆了口氣:“我已經是快死的人了,既然如此也沒有必要多做些什麼,快快離去吧。”
“您可不要瞎說!”呂文彥連忙反駁,他看了一眼身邊的師兄劉浩,架着劉安陽離開了村裡。
呂文彥是在晚上的時候追上了自己父親,他眼巴巴地看着呂父身上一道長長的刀口,雖然並沒有大礙,卻還是覺得心裡如同被刀割一般。
他悄悄從懷裡掏出自己的靈泉瓷瓶,將裡面還剩下的半滴靈泉取了出來稀釋後交由兩位老人使用。
雖然靈泉這些日子來總共也只有這麼半滴,但是他還是毫不猶豫地全部倒了出來。
只是那藥用出來卻是效果不一,呂父似乎傷勢本就不重,他當天就有了好轉,甚至說話都開始有了力氣。
在知道是喝了呂文彥帶來的水水後知道是自家的井水,也是讚歎不已。
而劉安陽,呂文彥的岳父,在用了那救命泉水之後並沒有更多的好轉,他們躲在這連綿的山脈之中,本就沒有什麼大夫,治傷都是魏興邦的人手。
而劉安陽卻還是一直病着,等到呂父已經能夠下牀來看他的時候,劉還是臥牀不起。
他像是失去了一股精氣神,身上無力,那靈泉也只是吊着他一口氣。
等到約一個月之後,劉安陽已經快要不行,這一日他像是知道了什麼先是將妻子和女兒叫到了身邊。
“老爺,你這個樣子我卻是不答應,你若是去了,這世上便只剩下我一個人,這裡讓我如何能活?”劉夫人趴在劉安陽牀邊淚如雨下。
“你,我這輩子對不住你,今天恐怕就是我的大限,我只是放不下你和巧兒。”
劉安陽喘了口氣,“巧兒還有呂文彥照顧,你,我的夫人,你跟着我來這膠縣呆了半輩子,已經沒有人知道你曾經是江南水鄉的姑娘了,這輩子辛苦你了,我恐怕要先去一步。”
劉夫人頓時哭的哽咽,她心裡還有許多話想要說,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
“還有巧兒的兩個姐姐,夫人雖然看起來早就已經釋懷,但是每一晚我知道你都在難過,你的眼淚呀,總是那麼綿長,只在別人看不到的時候流,大家都以爲你好好的,可是在我面前你卻還是那個小姑娘。”
劉安陽輕輕笑了起來,“那一年你還是個大家的千金呢,竟然就看上了我這個窮小子。”
“我可是記得你剛剛嫁給我的時候,可是被我娘欺負狠了。”劉安陽似乎見到了什麼場景,他拍了拍手邊金巧兒的掌心,“原本你娘可是可嬌氣的主,爲了我,她硬是放下了自己的驕傲,小心的伺候討好我娘。”
“爹,你不要再說了,你休息一會吧。”金巧兒眼淚一顆顆地往下落。
“想說,總是想說,怎麼能夠不說呢,我總是如此的忙碌,以至於經常忽視你們娘倆,當時呀,可好笑了,你母親好不容易哄好了婆婆,也就是我娘,婆媳開始和睦,接着沒多久我娘竟然就去了。”
劉安陽看着頭頂的蚊帳苦笑一聲:“娘,別怪兒子說笑,早知道你走的這麼早,夫人她也不用費心啦,你要是生氣了,我...我這就下去向您賠罪。”
劉安陽說完這些休息了一下,“其實你們別看我快要死了,但是呀這叫壽限降至,女婿帶來的泉水的確很有效能夠比得上靈丹妙藥,我現在雖然快要死去,但是身上卻不覺得有什麼痛楚,難道這不是那井水的作用嗎?”
他握着金巧兒的手,“以後就剩下你照顧你娘了,你要記得你的責任,但是有時候也要放鬆自己,畢竟也只是一個人,你不會飛的。”
金巧兒點頭,埋在牀邊上嗚嗚哭着。
他看向身後,呂家父子一起站在邊上,“志峰,彥兒...”
“安陽。”呂父上前靠近劉安陽的窗前,他沒有多說,此時只是忍着自己臉上的表情,“你好好的,往後呀這一家子不會有什麼事的。”
“我信你。”劉小聲的說道,他轉頭看着呂文彥,“彥兒,你來到我府上不久,處起來卻像是看着你長大一樣,我走了若是巧兒做了什麼錯事你可儘管管教她,只是...不可傷了她的心,巧兒呀是個敏感的孩子。還有她呀被我寵得有了小姐脾氣,若是欺負了阿湘,你可不要客氣。”
“還有你,你自己是個莽撞的孩子,雖然哪有年輕人不氣盛,但是行事之前總是要壓一壓自己。”
“爹,我知道的。”呂文彥再一次承受死亡,他忽然想起自己穿越前參加的父親的葬禮,當時的場景和眼前似乎正在漸漸重疊。
劉安陽沒有多說,他無比放心這個孩子,想到自己竟然然巧兒嫁給了呂文彥,他只覺得無比的安心。
等到吩咐完女婿,接着來的就是劉海龍 等人了,劉浩自己站在後面泣不成聲,他本是一個農家孩子,遇到災荒之年家裡親人死絕,被劉安陽發現救了出來。
在劉府是從小生活到大,雖然沒有明說,劉安陽和劉海龍 在他心裡都是父親一般的存在。
“彥兒以後就交給你了,劉浩這孩子太成熟從來不會照顧自己,你也要照顧好他。”劉海龍 點頭,他是個中年人,常年在戰場上廝殺,早已經見慣了生死,這時候只是點頭。
“您在下面等我,以後呀,我們再相會。”劉海龍 輕輕捏了捏劉安陽的手掌。
劉安陽看着衆人心裡難受,卻還是笑了出來,“衆兄弟,今日我先走一步,你們呀跟我沒有弄到什麼榮華富貴,反而個個孤寡,今後呀就跟着我這女婿呂文彥吧,他是個福星,兄弟們團結在一起,總比一個人在外面當獨狼要好。”
那那些跟着劉安陽的人有家室的已經都被遣散出去,現在剩下來的全是因爲戰爭沒了親人的,這時候見到劉安陽真的要走,也是心裡難受。
等到所有人都交代完,劉安陽放下心來,他揮揮手,“大家都散了吧,那位海龍的兄弟,魏興邦請留下來。”
衆人不捨,劉夫人更是趴在牀前哭的昏死過去,只是好歹被勸着離開了房間,只留下了魏興邦和劉安陽兩人。
“你上次跟我說的那事...”劉安陽頓了一下,輕輕開口,“你是認真的?”
魏興邦無所謂的在牀前踱步,“老爺子你自己沒有福氣,也是沒法,只是我自己已經驗證過了,不會錯的。”
“彥兒那孩子有朝一日會登上大寶...”呂文彥嘆了口氣,“我還是難以相信。”
“你很快就會死了,你死後自然就會知道,到時候你就在天上親眼看着你這女婿吧。”
“也是。”
劉安陽黯然地又說了一句,“只是彥兒還是一個孩子,你別逼得他太緊吧。”
“你這就是離愛子女的說法了,呂文彥乃是天上之龍,又豈是我逼得緊?”
“他自己的會逼着自己,完顏洪和他徹底成了死敵,你在這不知道,但是我的弟兄們在外查探,整個膠縣都已經人仰馬翻,你們一家的通緝令可是貼滿了大街小巷,呂文彥必須會逼着自己,除非他甘願一輩子躲在這荒無人煙的山裡。”
“況且就算他自己不想努力,他是否能夠接受自己的兩個孩子也是一輩子的野猴子?這天下遲早要變了。”
劉安陽忽然笑了一下,“也是,我的兩個孫兒,只是現在才兩個月,也不知道他們是男是女,我是看不到啦...”
...
隨着劉安陽的聲聲嘆息,屋裡陷入了平靜,良久魏興邦上前摸了一下劉安陽的氣息,他嘆了口氣,“謝謝你照顧了海龍二十多年。”
他說完拍拍手,大大咧咧地走了出去,“老爺子...歸西了。”
頓時哭聲傳來,一衆人跪在地上,哭聲震天。
...
完顏洪當天還是安然回到了膠縣,他知道這縣上已經收攏,劉安陽生平低調並沒有再膠縣拉幫結派,他知道自己以後可能會出事,所以從不高這一套,逃走後也就沒有什麼人受到牽連。
完顏洪還是呆在劉府,他氣得將這種府邸拆了又拆,當日討回來之後,他就暈了過去,等到再醒來隨行的軍醫竟然告訴他下體重創,今後恐怕不能行房。
甚至勸完顏洪將那玩意趁早取下,否則以後還會有危險。
完顏洪大怒,他當即命人將那軍醫拖出去五馬分屍,只是無論招來什麼樣的醫師,他下身的玩意都無法再用。
甚至於日日劇痛,每時每刻都在提醒他自己成了一個太監,一個廢人。
完顏洪成太監的消息在他持續的高壓之下並沒有什麼人知道,只是每每想到曾經給自己帶來如此奇恥大辱的呂文彥一家,他只覺得自己恨得入了骨髓。
想到那一家人多次以少勝多,完顏洪派出了極多的人手,發誓要間這些人找出來,只是這時間過了兩個月,卻一直沒有什麼進展,那一家人像是突然人間蒸發一般。
鬼佬兒小心的等在完顏洪的帳外,他沒來得及參與完顏洪當日的行動,在完顏洪惱怒之下很是被羞辱了一番,這時候很是謹慎。
“進來吧。”
帳裡忽然傳來完顏洪的聲音,鬼佬兒立刻嚇得一哆嗦,從那日完顏洪大敗歸來之後,他便如同一個暴君一般,雖然之前也是暴君,但是這時候的完顏洪簡直已經成了人間神魔。
鬼佬兒小心彎腰走進帳內,完顏洪仰面躺在地毯之上,幾個少女趴在他面前。
鬼佬兒更是恐懼,完顏洪沒了那個功能,但是生產慾望的東西還在,因此更是殘忍地虐待這些女人,只要稍有不慎就會被殺。
鬼佬兒跪在完顏洪面前,頭卻低低地埋下,絕不敢多看一眼。
“那劉安陽的下落還沒有嗎?”完顏洪輕輕說道。
“稟王爺,暫時還沒有劉安陽的具體位置,但是已經有了一些消息。”
“哦?”
“據說那劉安陽受了重傷,很可能會重傷不治。”鬼佬兒睜着眼說瞎話,他完全沒有什麼消息,但是那一日劉安陽被完顏洪在身上劃了幾刀,想來也不會好受,這時候爲了能夠讓完顏洪不遷怒自己,他也是什麼都編出來了。
“好!”完顏洪興奮的大叫,只是他心情一激動立刻感到下身劇痛,他一陣憤怒,抄起一邊的佩刀就是一劃。
鬼佬兒頭埋得更低了,他身上全是那侍女的鮮血,侍女的頭顱落在一邊大睜着眼睛,而剩下的幾個女兒也是安靜一片,她們已經被嚇的麻木。
完顏洪小心站了起來,“定要讓那劉安陽嚐嚐我的痛苦。”
一邊鬼佬兒躊躇,卻還是小聲的說道,“王爺,王上有信來了。”
他掏出一封信由侍女交給完顏洪。
“那幫人...”完顏洪氣哼哼地接過信,不耐煩地開始讀了起來,只是他越是讀越是生氣,忽然手中佩刀又是一劃,將另外兩個侍女一併砍倒。
“大王子耐心關心我這個弟弟受到的刺殺,希望我能夠早日回去,承歡膝下,聽說我受傷,特地送來了一名醫師,爲我療傷。”
他一下將手中的信扔到空中,接着揮刀將那信砍得七零八落,“那醫師若是來,就得砍了!”
“是。”鬼佬兒連忙應道。
“讓人準備,我,也是時候回去了。”
鬼佬兒一陣歡喜,看來完顏洪不會再糾纏那劉安陽了。
“大哥可能是得到了什麼消息。”完顏洪將刀插回刀架,“這天下必須是我的,必須。”
“小人這就去爲您的歸途做準備。”鬼佬兒沒敢應答,完顏洪此時明顯已經成了廢人,他也開始後悔當初竟然選中了這位王子,若是完顏洪命根子沒了的事情傳出去,他打了一個冷戰。
這時候即使想要退出也已經不可能,自己原本就得罪了其他人,他一時間開始後悔。
另一邊,呂文彥根據劉夫人的想法給岳父選了一個安葬的日子,所有人都參與了劉安陽的葬禮。
只是劉安陽之前還是縣令,守護一方,他死後除了女婿妻女便沒有什麼人知道。
甚至於想他死的人明顯多於想他活着的人。
呂文彥看着哭的傷心的金巧兒,心裡柔軟,阿湘在之前的完顏洪攻村時失去了母親,這段時間也是悲傷難過。
雖然那個母親從小就和她分別,甚至其實刻薄,但是等到人死了,人們又開始懷念。
阿湘想起了自己不多的關於母親的記憶,經常和妹妹阿梓抱在一塊牀上。
只是雖然大家感傷,但是金巧兒和阿湘一起有了身孕,所有人都在小心的守護她們,即使是劉夫人也從來不敢在兩個孕婦面前表現出一絲不高興。
這樣的日子直到兩個孕婦都開始發動,孩子就快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