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賈詡的問題 - 東方圖書-免費在線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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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賈詡的問題

6 賈詡的問題

6 賈詡的問題

“好本事!”我從牙縫裡迸出三個字。

原來……是我錯怪了袁紹?!

袁紹接收了我的兩千萬,我又主動上疏奏請朝廷敕封他爲冀州刺史,完全承認了他對冀州的至尊地位,照理說他也不應該將我斬草除根,因爲……我們原本就沒有直接的矛盾衝突。

“賢婿稍安勿躁,”蔡邕奮不顧身地撲了上來,一把按住了我蠢蠢欲動的身子,“其實不僅是令尊,老夫和文和都是這麼想的。”

我忍不住吃了一驚:“這是……什麼意思?!”

馬騰這麼做,我可以理解成天生不喜庶子,但老蔡頭和賈詡也贊同這個瘋狂的念頭,實在令我有些震驚。

“老夫更是拜訪了幾位公卿,他們也表示這樣最爲妥善。”感覺到我情緒稍穩,蔡邕鬆開了雙手,“你不會認爲朝中大臣都不會察覺冀州的事情吧?”

我霍然擡起目光:“朝廷……難道一直在冀州都有探子?!”這……真是太可怕了!

“探子?”他搖頭,“冀州乃天下大州,州府郡國之內,大小吏員足有數千,其中派別淵源,又豈是能夠說清的。”

“朝廷既然一清二楚,又有地方官吏作證,那直接發兵滅了袁紹豈不更好?”我疑問道。

蔡邕反問道:“只有密報,又無實證,如何能夠令天下信服?”

我默然。袁紹是借張燕之手殺掉了朱儁,朱儁的親衛早就死了個一乾二淨,只有他的兒子朱丸一人逃得性命……

等下!

“朱儁的兒子,他親跟父親作戰,目睹了事情的始末,難道也做不得證據麼?”我差點忘記了此人,朱丸當時便在幾名侍衛的護送下,扶着朱儁的屍身棺木奔喪回鄉。

“我也聽說此事,”蔡邕吁了口氣,“王公已經派人去接他了,這兩日就會到京了,到時,自然是一項鐵證。”

“篤、篤、篤。”

有人不輕不緩的敲着門。

“進。”我皺着眉毛應了一聲。

伴隨着一陣涼風,賈詡斂袍而入:“是否打擾了兩位的談興?”

蔡邕看了我一眼,我早換上了笑容:“文和先生來得正好,趕快坐下。”

賈詡微微向我拱手,又朝老蔡點頭:“兩位在聊些什麼?”

“老夫正說到,朱儁的兒子就要到京,到時候,就是袁紹的一項罪證了。”蔡邕向他解釋。

“是罪證又如何?”賈詡笑了笑,“朝廷難道能不同意冀州郡國的一致請求?”

“一致請求?”我急忙詢問,“不是隻有我一個人上疏了麼?”

“朱儁既死,冀州的郡守國相們早就紛紛上奏朝廷,請求袁紹接任刺史,嗯,至少五六個……”他習慣性地伸出右手摸向鬍鬚,“袁紹經營渤海已近三年,披甲者不下五萬,又已經佔了元氏大倉,可謂兵精糧足,以朝廷目前的情況,哪裡敢貿然責怪?”

“五萬人馬而已……不至於讓朝廷爲難吧?”我不以爲然,“兩年前時,張太尉不是就已經徵募了十萬兵馬麼?經過這兩年的操練,應該足以應付了吧?”

蔡邕古怪的笑了一聲:“十萬兵馬……現在只剩下五萬了……”

我訝然直起了上身:“沒聽說司隸附近有什麼慘烈的大戰啊!”

“司徒王公認爲司隸既定,而民戶空虛,不宜強奪男丁……於是就解散了五萬人,令其回鄉種田去了……”他嘆道,“不過這還真是司徒的職責……”

司徒教人種地,司空教人蓋房,太尉……則教人燒地拆房……

“王允也忒迂直了……”我無可奈何地坐下,“我堂堂大漢之國,區區十萬兵馬而已,用來守衛京畿又有何不可?”

“去年夏時中原遭遇大旱,河水幾近乾涸,司隸、豫州、兗州秋糧收成不足豐年一半,一時間中原糧價飛漲,供養十萬軍隊實在吃緊,王公有此顧慮,也是常理。”蔡邕替王允辯解,“因此這才散去了五萬士卒,讓他們回鄉務田……”

“大旱?”我有些疑問,“雖然這兩年不久不聞中原之事,但是去年七月我也曾回京少住,好像沒見到司隸附近有什麼異樣啊?”

“荊州刺史劉表盡起荊州可徵之米,輸運司隸及兗州、豫州,這纔不致大亂,因此陛下已經敕封劉表爲州牧。”他繼續道,“令尊也從西北調集了米糧菜蔬救濟三輔,不過……你也知道,涼州地貧,存糧本就不多,倒是牛羊馬匹,足足運了三十萬頭,三輔百姓這次倒是飽了口福……”他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

這時代中原普通百姓的生活水平,最多也就滿足於一日兩餐的溫飽,能吃到米麪白菜已經是小康水平了,一年到頭飯桌上不見肉星實在是平常不過的事情,只有真正的士族官紳以及商賈纔有條件經常吃肉。哦,還要除去西北和北部邊境地區的人,這兩片地方地廣人稀,適合放牧,居民也常吃得到肉類——因此體格也比普通南方人更爲雄壯。

“哦?”我單手朝案几上一按,卻忘了案几早被我一拳砸成了一堆木腿,手掌被狠狠地紮了個正着,“劉表得了個荊州牧的頭號,那我爹呢?”

“壽成早已是涼州牧,封戶也有數千,已是一方之雄,官職幾乎無法再進,身爲長子的你也已經官居兩千石,封侯拜將,無可再封,”蔡邕捻着爲數不多的幾根鬍鬚,“所以,就封了你二弟馬鐵爲關內侯,並免去了涼州今年一年上繳的賦稅,而涼州今年的所有錢糧……都可以入了令尊的府庫。”

我眉毛一揚:中原大災,萬一餓殍遍野亂民四起,就是涼州積蓄力量的最佳時機,但馬騰現在就是大漢朝的一條走狗,中原一有小災便屁顛屁顛地運來大批牛羊救濟,只要能爲漢朝效力,恐怕掏光了自家的存貨都毫不在乎,官庫裡幾頭現成的牛羊又算得了什麼?

“先別說這個,”我終於想起來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轉頭問賈詡,“你也贊同我去遼東?”

賈詡頷首。

“這是什麼意思?”我狠狠地盯着他,“你又不隨我同去。”

“冀州已是袁紹掌中之物,你甘願爲他所驅使麼?”他笑着問我。

“當然不願。”雖然袁紹勉強還算個人物,但是老子不是給他當狗的材料。

賈詡伸出食指與中指,配合拇指捻起一縷長鬚:“涼州本就有令尊坐鎮,手握數萬雄兵,你可願意回去?”

我遲疑了片刻,也是搖頭。老爹目前忠心耿耿,又沉迷於新歡,我這個庶長子回去,又能有什麼作爲?

“中原略定,司隸、兗州、豫州均甫經大旱,饑民遍野,急需能吏治理地方,你想去哪個地方?”

“我……”我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什麼。

“除非你不想再留下那六千騎兵。”他平靜地說道。

我霍然明白了:“先生高瞻遠矚,是我目光短淺。”

想要以一郡之守而握有重兵,只有藉口平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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