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對呂布人品的賭注
“呂某何德何能,豈敢自稱涼公的叔父!”老呂的心情還有些彆扭。
“玲綺已經和我結義,她的父親……自然就是我的叔父。”我本來想說“她的父親就是我的父親”,但一想……這好像是在罵呂布和馬騰一樣……
老呂瞪着一對虎眼,這次沒再吭聲。
我轉過身來,面對着近兩萬士兵,揚聲道:“從今日起,呂玲綺便是我的義妹,但凡是我馬超麾下的將士,見她如見我!”
“諾!”兩萬名虎豹飛軍齊聲大喝。
我又指了指呂布:“呂將軍爲我長輩,凡我軍中兄弟,要比尊敬我更尊敬他!”
全軍同樣大喝:“諾!”
呂布的屁股似乎有些發癢,左右扭動了兩下。
我朝他露出微笑:“軍情緊急,我這便率軍出征。鄴城及後勤的事情,便勞煩呂叔父代爲操心了。”
說罷,我不等他回答,便帶頭跳下了土臺,躍身上了戰馬,率領着兩萬騎兵呼嘯而去。
“主公,呂布這人反覆無常,我們就這麼相信他?”龐淯很是擔心,因爲呂布的信譽度在全國範圍內都名列倒數。
“其實,我也是在賭一賭罷了。”我哪裡有把握靠這麼一個如同過家家一般的結拜儀式就叫呂布聽命與我?
他憂心忡忡:“我們這次……都沒有要求呂布出兵,萬一他斷了我軍的後路,我們着兩萬精銳豈非腹背受敵?”
對於他提出的這個假設,我不是沒想過,但是……呂布他總得要點臉吧?老子真的是真心實意不計報酬地替他打跑了袁紹的進攻啊!
不過我也清楚,現實的殘酷,利益的**,都足夠讓他翻臉不認人。
如果他能將我徹底消滅在魏郡,而後趁勢渡河南下,攻取我尚未完全牢牢控制的地區,未必不能打開一片更加廣闊的天地。
當然,他必將面臨着李典、徐晃、太史慈等人的猛烈攻擊。
我似乎有些太愛賭了。
六年前,我在長安城一間破破爛爛的民居里,與高順訂下賭約,然後我贏了。
五年前,我賭我們可以攻下洛陽光復舊漢,然後我贏了。
三個月前,我賭李典對我的忠誠,然後我贏了。
現在,我賭呂布這個人還有沒有信義,我或許會輸?
“兄長!”快馬自身後疾馳着而來,聲音嬌脆卻不失水嫩。
我忍不住攥起了拳頭:看來我能贏!
“大哥!”呂玲綺換了一個稱謂,將馬驅着與我並肩而行。
“玲綺?”我側轉過身,故作訝然地看着她,“你還有事情?”
因爲催馬太急,她的俏臉上沾染了些許的緋紅:“你我既然已經結拜兄妹,玲綺想隨大哥一起上陣殺敵!”
我已經看到,除了十來名貼身護衛,她竟是再沒帶兵馬:“就你一人?”
她用力點頭。
“你父親的意思呢?”該不會你想跟我私奔吧妹子?
“他沒有反對。”呂玲綺毫不掩飾地回答了我。
我忍不住伸出爪子,在她的肩膀上輕輕一按:“你做得太好了!”
純真無邪的小馬姑娘睜大了眼:“你同意了嗎?”
“爲什麼不同意?!”我哈哈一笑,催馬而行。
身後,兩萬兵馬分作四隊,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加速行進。
呂布的獨女既然在我手上……我還能怕他翻了天?!
呂玲綺……你這是把你老子往我這邊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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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午後,我率輕騎抵達了邯鄲。
張郃大開城門將我迎入城內。
儘管我們行軍的速度並不算慢——日均超過一百里地的高速度——但我還是沒有看到袁譚的一兵一卒。
“袁譚得知主公親自來救邯鄲,立刻選擇了撤退。”帶傷守城的張郃領着我去看城前的滿地狼藉。
“跑了多久了?”我看着散落一地的屍體,問道。
“今日一早就退了,”他答道,“袁譚撤退得很快,現在大概已經退到檀臺附近了吧。”
“那確實很快啊……”我嘆道:檀臺距離邯鄲超過了一百里,袁譚能用半天時間完成?
或許是看出了我的疑惑,張郃解釋道:“袁譚昨天就已經將部分步卒撤出,今日基本只有兩三千的輕騎了……”
我點了點頭,沉吟不語。
“主公,”他捂着胸口的傷創,“袁紹此次大敗,必然要捲土重來,還請多加防備。”
“那你就是第一前線……”我朝他笑了笑,“你有什麼看法不妨說一說?”
“袁紹雖然一戰喪失了四萬精銳,但他依然有與我軍抗衡的實力,甚至可以說……”張郃謹慎地看了看我的臉色,“他手中可以動用的兵力依然遠多於我軍……”
我臉色如常:“是,我清楚。”之前我曾經算過冀州的部隊與我軍的對比,袁紹即使死了四萬,依然比我要多,何況他還有大半個幽州與烏桓騎兵的支持。
“此戰大將顏良被殺,袁紹恐怕會將麴義調過來對付我軍。”張郃蹙眉道。
“麴義、嘿,又是麴義!”最近我對這個人名實在有些煩,“他有多厲害?”
“麴義是祖居涼州,弓馬嫺熟,但袁紹讓其治理步兵,他手下的神槍營雖然只有三千銳士,但堪稱河北第一軍!”
“啥?神槍營?”我悚然一驚,忍不住追問,“不是步兵嗎?怎麼成了神槍手了?!”他要是敢用槍,那我就不玩了!
“主公有所不知,”張郃解釋道,“麴義的三千神槍手每人均配備三件兵器,一副勁弩,一袋標槍,一柄近身砍刀,令行禁止,無所不破,尤其在對付騎兵方面頗有優勢。”
“是標槍啊……”虛驚一場的我輕喘了口氣,“遠程攻擊確實是輕騎兵的大敵,但如果只有三千,應該不至於改變局勢。”
“主公,請勿輕敵!”張郃少有的嚴肅起來,“這三千人如果同時攻擊,就算主公神勇無敵,也難以靠近……聽說袁紹此次出兵,還專門帶了近千名神槍手貼身護衛。”
我頓時想起了最後殘存下來的千餘名袁軍:“確實都是精兵。”
但我並沒有太多擔心:“儁乂對袁紹方面有什麼看法?”
“袁紹的優勢屬下就不多說了,只談談他的弱點吧,”張郃爲我省了很多字數,“袁軍的致命弱點就是人心不齊。袁紹麾下文武陣營壁壘分明,而且矛盾衝突極大,更有三子年歲見長,其部屬便分爲三陣,勾心鬥角無所不用其極。”
“哦?”我微微頷首,“你之前呢?”
他一怔:“屬下是擁立袁譚的,長子有德才,自然爲先。”
我呵呵一笑。
“但我屢次敗於呂布之手,反對之聲早已甚囂塵上,袁譚根本保不住我。”他無奈地說道。
“對了,你說袁紹手下陣營分明,那現在哪一派最佔優勢?”說實話,我對袁紹陣營的派別毫無研究,只能虛心向張郃這位投降派請教。
“當然是沮授爲首的一派,他可是總監軍,有總督全軍之特權,權力只在袁紹一人之下。”張郃毫不猶豫地回答了我,但他隨即又進行了補充,“不過……此戰大敗,他必然要承擔大部分責任,恐怕權力會有所削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