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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見之歡二十七:車翻了

乍見之歡二十七:車翻了

這個節骨眼,再有一個不慎,我真的就得叫任菲叫姐姐了。

人命事小,丟人事大。

白懿樑若真是吐在我車裡了事小,讓我喊任菲一句“姐姐”,丟臉事大。

我的好勝心以及對白懿樑的不在乎並不影響我加速。

身後的任菲還在死死咬着我,她是怎麼也追不上我的,我也沒有辦法在一瞬間把她給甩脫更遠。遠。

這該死的僵持。

我摒除所有雜念看着前方,我甚至都能看到空氣被車子劃破成爲一條條透明的帶子從我面龐邊飛快的掠過。

周圍萬籟俱寂,這一瞬間,我只活在這條公路上。

還有最後一個彎道,假如我能夠再次搶佔內道,那我應該就可以把任菲再甩開一點點了。

我穩住速度,暗暗的看着前面,慢慢的也進入了狀態,以前在這條公路上馳騁的的感覺再次回來了。

如果我感覺沒有錯的話,再過半分鐘,應該就到了最後一個彎道了。

我不動聲色的穩住當前速度,故意堪堪堵在任菲車子前方,抵擋住她的視線。

這樣做很小人,也十分危險。賽車麼,比賽麼,不就是這樣。我們本來就是一場見不得光的比賽,難道你還指望我們能夠光明正大的來一場?

任菲估計也是發狠了,猛地提高了速度,差那麼一點點就和我追尾了。

差一點,我們這對相愛相殺的孽緣姐妹就得牽着手去閻王爺那裡報道了。

搞不好白懿樑還得陪着我“殉情”。

好在她只是虛張聲勢,並不真的敢來撞我。

除非她是一整個家的人都不想要他們的小命了。

任菲這一個虛晃一招再次讓我領教到了什麼叫最毒婦人心,也讓我領教了白懿樑的身體是有多弱。

因爲我不經意的一瞥,竟然發現,白懿樑竟然已經把自己的嘴脣已經給死死的咬住,嘴脣紅的都快都快出血了,額頭上,全部都是細細密密的冷汗。

其實我倒不害怕翻車,我也不怕白懿樑死了。

我就怕白懿樑死在我車上,到時候他那個侄控叔父,得把我吊起來打一頓之後給他殉葬。

但是我也不想輸。

更不想輸給自己一直討厭的人。

我不管不顧的身旁還有個身體不好的人,很快,我又熟練的猛地加速,狠打方向盤,想要在趁這最後一個轉彎的機會去甩開任菲一點點。

果然,我真的就在最後這個彎道稍稍甩開了任菲,甚至還配合着來了一個漂亮的漂移。

可是就是這個很不錯的漂移,令白懿樑瞬間沒了防備的狠狠的歪向了一邊。

沉重又清脆的“嘭”的一聲,如果沒有聽錯,那應該就是白懿樑的額頭狠狠的撞向了車門邊沿。

緊咬着的脣,額頭滲出的細密的汗,鼻腔裡溢出的不適悶哼聲,還有剛剛的那一聲悶響。

終於,我也不知道我是什麼時候長了一顆良心,我把車子停在了路邊。氣鼓鼓的下了車,惡狠狠跑到白懿樑那一側車門,把車門打開把半死不活的白懿樑給拖出來,扔到路邊。

他在路邊剛一站定,就開始上氣不接下氣的嘔吐起來。

白懿樑心臟一直都不好,不能太過動氣,也不能幹重活兒,幼時甚至都不能彎腰,可是今晚,他卻爲了他那可笑的面子非要和我一起飆車,甚至都快送了命。

我看着他慘白的臉色,在路邊對着雜草彎着身子不斷地嘔吐,直到胃裡沒有東西可以吐了,他還在吐着酸水。

這一刻,我對他,心底忽然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有嫌棄,有心疼,也有不忍心。

甚至,我在譴責着自己。

但是這一念頭只在我心中存在了三秒。

下一刻,我就想,哪怕其實我把他扔在這裡,讓他死在這荒郊野嶺怕是也沒人知道。

頭頂的昏黃色的路燈燈光寂寥的照射在他的身上,把他的襯衣也給染上了一層溫暖的光華。這一瞬間,我纔看清楚,原來他的身體是如此的單薄。

早在白懿樑第一波嘔吐的時候,任菲就從我身邊“唰”的一下就過去了。

她的車駛過的一瞬間,她竟然還頗爲嘚瑟的對我鳴笛。

我們身後也有跟着一起看熱鬧的人,有人看到我和白懿樑的車停在路邊,也馬上停車過來問我們怎麼了。

在這一場角逐中,他們是看清楚了的,在這最後一個能夠翻身的路口,我是甩開了任菲的。若沒有什麼意外的話,任菲是贏不了的。

可是這個意外就是出在白懿樑身上。

我心軟了。

有人憤憤的說:“趙趙姐我早就說了我可以陪着你的,就讓他替你拎包就好了,現在好了,你本來能贏的,現在卻輸的這麼憋屈。”

“就是就是,要不是趙趙姐你這點小意外,那任菲能討到便宜?”

“要我說,你把他扔這兒,叫任菲回來,再來一場!”

“我我我!我陪你......!”

我聽着人羣中這幾道熟悉的聲音在替我抱不平,我卻覺得無比坦然。

反正他們也都知道任菲是勝之不武,那這虛名也都無所謂了。

白懿樑還是很難受,還是在路邊毫無形象的乾嘔,鬼使神差般的,我竟然忍不住伸手替他順着後背,聽着人羣中對白懿樑的紛紛議論,都在猜測着他的背景。

沒有一個猜對的。

甚至有好事者在我旁邊問他的來歷背景。

我有點不耐煩了,高聲道:“誰有水!誰有紙巾!給我一點!都別在我邊上煩我。”

會看臉色的已經給白懿樑遞上了礦泉水好讓他漱口,也有花癡的小女生給白懿樑遞上了紙巾,可是白懿樑卻沒有接過,而是從褲子兜裡掏出一方疊的方方正正的手帕輕輕擦拭着嘴角。

這一動作看得我石化了。

你特麼都能隨身帶手帕你爲什麼不隨身帶張銀行卡?

晚餐都是我付的帳!

於是我又恨恨的重重的在他背上拍了幾下。

簡直了。

等到白懿樑終於恢復了正常臉色,直起身子時,任菲帶着她的小男模過來了。臉上都是得意的神色:“不好意思,你輸了,願賭服輸,這一次,你得乖乖叫我一聲姐了吧!”

我看着她小人得志的樣子,不知道爲什麼心中沒有以前的那種氣憤了,竟有種坦然。

不知道在哪裡看到的一句話:真正比你優秀的人,是不會有閒工夫理你的。

哇瑟,我的思想境界又上升一個層次,表揚下自己。

而我現在,就是以這樣一種思想看待任菲的。

我微微一笑:“不好意思,任菲姐,願賭服輸,沒能給你一次叫我姐姐的機會,我們下次再戰,到時候再給你機會喊我一句姐。”

“哈!這聲‘任菲姐’可真好聽,”任菲笑得假睫毛都快掉了,“那就下次再戰,我等着下次你再喊我一聲任菲姐!”

說完,我拉起還在慢條斯理的擦拭着嘴角的白懿樑,把他塞進了車子了,油門一踩,揚長而去。

我承認這樣走的確實挺窩囊,但是再多呆一刻,我都會不舒服。

一路上,白懿樑都沒有和我說一句話,而是放鬆的靠在椅背上合上眼休息。

剛纔,他是真的暈車了。

我也沒有嘰嘰喳喳的非要同他講話,也沒有問他怎麼回姚山,而是老老實實的開了導航回去的。

剛剛一路過來的時候注意力都在前方的道路上,竟然都沒有自己去看天上。

我這才發現,今晚的星星很多,很明亮。

漆黑的天幕就像是一塊上等料子的黑色天鵝絨,而那些星星就像是往天鵝絨上撒了一把碎鑽。

十分好看。

等我們回到姚山白宅的時候,我把車子開進出庫,熄火後準備下車時,白懿樑卻遲遲未動。

不驕不躁,我很平靜的問:“腿軟了?要我揹你?”

對於我這一半調侃一半嗤笑的話語,白懿樑並沒有多在意,只是看着我的眼睛說:“對不起。”

他就是這樣有着身爲第一黑幫的少主的傲氣,哪怕是說一個“對不起”也像是在說“愛卿平身”。我倒是無所謂,畢竟是我衝動在先。

我聳聳肩:“無所謂了。”

聞言,他這才下車,和我一起朝大廳走去。

令我沒有想到的是,我以爲白小叔那個工作狂此刻會在加班,哪知道,他此刻,就在燈火通明的大廳裡。

我和白懿樑正一前一後的走進大廳時,就感受到了一股低氣壓。

一瞬間,我就立馬由趾高氣揚的走在白懿樑前面,瞬間就像癟了了的充氣娃娃躲到了白懿樑後面。

因爲我看到,白小叔,他那個長的一臉浩然正氣的侄子控小叔父,此刻,正在面對着大門,一臉陰沉的看着我們兩個。

而他的腳邊,跪臥着一個因疼痛而呻吟的男人。

不過我很快反應過來,白小叔那麼忙,是沒空管我去了哪裡的,我和白懿樑身邊一個人也沒有帶,他不會知道我帶白懿樑去飆車了的。

那個躺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的人,說不定是他們內部出的叛徒奸細呢?

可是我是怎麼說的?這幾天,我的預測全部都不準。

一般來說,我預測的相反方向,纔是現實生活中所發生的事實。

我看着白小叔在處理家事,我也不好多嘴,就躲在白懿樑身後,想等着事情過去了再回房間也不遲。

“小叔,您這是怎麼了,阿亮惹您生氣了?”我聽到白懿樑還是有點不是很穩的聲線還是有點微微顫抖,但是他還是極力在裝作若無其事的和白小叔在說着話。

“今天去哪裡玩兒了,怎麼這麼晚回來。”

白小叔的聲線極穩,甚至裡面都是滿滿的壓迫感。我感覺我像是一個被警察叔叔抓回派出所的小偷,正在被白小叔這個警察叔叔給審問。

“只是在外面隨處轉轉,和歡歡一起在去了她朋友的店裡吃了很不錯的晚餐。”白懿樑不疾不徐的回答着,彬彬有禮,找不出一絲不合理。

白懿樑沒有說謊,他只是說了一半。

他是吃了晚餐,只不過吐光了而已。

“是嗎?”白小叔的嗓音忽然變得危險,像一把鈍刀,忽然就把刀對準了我:“趙之歡!你說!你們去了哪裡!”

雖然我此刻很想把白懿樑給推出去不管不顧的跑回我的房間把門給死死的鎖住,但是考慮到我根本就跑不快還有這是在白家,白小叔是有所有房門鑰匙的,於是我選擇跟隨着白懿樑的腳步:“只是在外面隨處轉轉,和白懿樑一起在去了我朋友的店裡吃了很不錯的晚餐。”

我照實說了,事實上我躲在白懿樑身後根本就不敢露出臉來看白小叔。

“都不說實話是吧,那好啊,”我覺得空氣忽然變得難以流動起來,感覺越來越壓迫了,他偏過頭對地上的那個男人說話,聲音像是慢慢悠悠的凌遲:“阿亮,你說你看到少爺和小姐去飆車了,你攔不住。少爺和小姐卻說沒去,你這不是說謊嗎?當我好玩呢?你就這麼想看我找歡歡小姐的麻煩?你自行下去領罰吧。”

白小叔的話一出口,我的天靈蓋就像被劈了一樣。

碎的不要不要的。

我扯扯白懿樑的袖子,眼睛裡都是不可置信:“原來我們出門都有人在暗中跟着?你讓他們來一槍把任菲的車胎打爆也行啊!那我至於那麼憋屈的喊她姐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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