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什麼好計較的,倒像是我們白家買媳婦了一樣。”白懿樑忽然開口,輕輕嘆了一口氣,似笑非笑的看着我,眼睛裡面全部是我看不懂的光。
“你願意買,我還不願意賣呢。”我向來不願意被別人壓住一頭,哪怕是在口頭上也不意外,或許,這也註定了我難成大事吧。
話音剛落,我就很不得把頭埋進了湯碗裡一頭淹死自己。
什麼你願意買我還不願意賣?
難道我是出來做某種交易的人?
當然不是。
所以說,一定要好好唸書,否則就只能像我這樣,總在話說完後才反應過來自己的愚蠢。
這廂白懿樑被我的口誤給逗得低頭悶聲笑起來,而白小叔竟然也忍俊不禁的扯了扯嘴角,但是我看的出來還是十分克制的。
這一刻,我的心胸忽然變得坦蕩了起來。
我們本來就是爲了共同的利益才走在一起。
白懿樑爲了解決他的終身大事,我則是爲了解決掉盧川實業。
餐桌上的三個人臉上都掛着平時不輕易見到的笑容,但是卻都不是發自肺腑的,而是充滿了算計。
我本來就是個急性子,好幾次我都忍不住告訴白懿樑:要不我另外介紹個膚白貌美大長腿的妹子給你當老婆,作爲答謝我這個媒婆你就幫我滅掉盧川實業好不好?
忽然想起他也曾經說過,他的妻子誰都可以,白懿樑他不會看着我和秦漠好過。
白懿樑這廝,心胸太過狹窄。
怪不得心臟不好。
活該。
所以說這個問題到最後也沒有討論出什麼來,我也意識到,商量不是那麼好打的。
白懿樑除了是個病秧子,他還是個很敏銳的商人,他可以在大雨中緊緊護住我讓我感覺到我和他關係其實不錯,在我以爲他可以稍稍鬆口和他談談條件的時候,他卻又警覺的和我劃清界限退回到他自己的利益領地中去,精明的眼睛審視着我,不打一絲折扣的和我談論着利益。
他從不吃虧。
可是我也不會吃虧。
我從五歲之前的貧窮經歷就養成了我今後五十年間的小氣。
現在還能怎麼辦,我和他訂婚的事情本來就沒有幾個人知道,過幾天的生日宴,除了要公佈我和白懿樑的婚訊,更多的則是要把白懿樑從暗地裡擡到明面上來,讓所有人見見白家的少主以及未來的繼承人。
對於我來說,這個婚訊公佈公佈都無所謂,如果能穩住白小叔和白懿樑,那倒也不失爲一個緩兵之計。
只要沒有結婚證,只要沒有婚禮,那就什麼都好說。
晚餐後,我們三個都選擇了遺忘這個關於買賣的的討論。
此時,我的腦海裡浮現出一句經典的歌詞;
愛情不是你想買,想買就能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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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虧我沒有不捨得給白懿樑買禮物的那個錢,否則我今天就真的得陪着白懿樑在白家裡和他一起量尺寸裁衣服了,就不能像這樣沒什麼拘束的就開着秦淮送我的跑車去找秦漠玩兒了。
查崗,俗稱探班,是每個女朋友都會做的事情。
雖然秦漠還沒有承認我是他女朋友,但是這種事,全靠臉皮厚。
不才在下,厚臉皮功力十分之強,臉上已經可以表演臉皮碎大錘,一榔頭下去都敲不碎我的臉皮。
是的,就是這麼任性。
我出門的時候只告訴了白懿樑我要去畫廊,並沒有告訴他我要去山河集團找秦漠,要是告訴他了,又得拐着彎嘲諷我。
秦漠一般九點鐘就得上班了,但是他習慣早到半個小時,也就是說,我得八點半趕到山河集團。
我這麼愛賴牀的人,能起那麼早嗎?
當然。
不能。
但是我還是機智的避開了市中心的早高峰堵車,先去了畫廊,在上午十一點鐘差一點點的時候去山河集團的總部辦公大樓找秦漠。
只是沒有想到,卻在半路上遇到了意外。
俗話說福禍相依,我昨天才拿下了秦漠,今天卻差點出了個車禍要嗝屁了去陪我親爹了。
彼時我正在穩穩的停住車等紅燈的時候,在我還沒有完全停穩的時候,車子一陣猛衝,差點被撞飛了出去。
身體因爲慣性狠狠地撞上了方向盤,整個人都被撞出內傷來了。
這時候等紅燈的車也多,摩擦也多,小小的追尾,要是車主私下裡協商解決,那倒也不用驚動警察,也不用驚動人民羣衆。
這是一次華麗的追尾。
心頓時就流了一地的血。
我的新車啊!!!
還是價值不菲的車!
我的車可是我的小老婆啊!
不對,這一輛車夠給白小叔買好多小老婆賄賂他了!
小老婆被人親了屁股你心疼嗎?當然疼啊!
兩分半的紅燈,足夠我解決事情了。
事實上我解決事情的方法也很簡單粗暴。
一般情況下我是對事不對人,白懿樑和秦漠除外。
一個我是無條件的打壓一個則是無條件的偏袒。
但是眼下,這既不是白懿樑也不是秦漠,而是一個和我有點摩擦的人。
紅綠燈路口是不允許停車的,但是我在極度衝動之下還是很生氣的下車了。
我在後視鏡中看到了一輛低調,卻又有着極強的存在感的車子,正在對我的小老婆行着不軌之事。
一般來說,追尾了車主都會立即拉開安全距離的,可是這個邁巴赫,很是囂張啊。車頭就這麼緊緊的黏住了我的車位。
他的邁巴赫的嘴脣狠狠地親吻上了我的小老婆的屁股,捨不得鬆嘴。
開的起邁巴赫的,絕對不是什麼保養店小弟。
並且,那一輛顏色低啞的暗黑車輛的車窗上,全部都是防彈以及隱私材料,十分的講究。
一看裡面就是講究人。
據說喜歡邁巴赫的都是老爺子先不說我沒有透視眼看不到裡面在幹嘛,萬一我看得到,該怎麼和裡面的老爺子說要說法的事?
就在我挽起袖子要去敲車窗的時候,從邁巴赫的副駕駛上,下來了一個女的。
年輕漂亮的女孩子誰都喜歡,年輕漂亮又有錢還有氣質的女孩子,是珍稀動物。
衣着和外貌可以用金錢來彌補,談吐和思想可以靠書籍來充實,可是由內而外的氣質和修養。是變不了的。
我看着我面前的這個女孩子,她的衣着,髮型,還有舉手投足間的神韻,都是一等一的流暢與含蓄。
我怕我一開口就會被她秒成了一個市井婦人。
但是,我本來就是出身於鄉下市井不是嗎,至於婦人,也快了。
她只微微從副駕駛中探出身子,看到我之後,才慢慢直起上半身,她扶着車門,在車門內看了我一眼,只是略略的掃了一眼我和我的車,轉頭朝着車內低聲說了幾句話來着。
我還是頭一次,見到了撞了別人車還這麼理直氣壯的人。胸口中不禁憋悶起來。
“哎哎哎,怎麼着,你的車親了我的車的屁股,現在,想裝作不知道?想跑?沒這個道理吧。”我上前一步,趁着那個含蓄女郎關上車門之前輕巧的抵住了車門。
她擡頭看我,入我目的是一雙雲淡風輕的眼睛。
不是像白懿樑那樣對什麼都一副淡然的樣子,而是,滿不在乎。
或許她家很有錢。撞壞了別人的跑車也沒有什麼,可是她自己的邁巴赫,也是有一點點輕微掉漆的。
我腦海裡忽然就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
速戰速決。“還是說,你們家買了輛邁巴赫就沒錢了,我這跑車,可是限量版,今天被你們這一弄。這可怎麼好。”
我也不是耍流氓,我也不是缺那麼幾個錢,就是不爽那個含蓄女的一副眼珠子翻到了頭頂的樣子。
連着兩句討說法的話,絲毫激起不了邁巴赫內兩個人的話語,我甚至都懷車裡疑兩個人是不是都是啞巴。
要是啞巴,有什麼大不了,給我寫張支票不就可以了。
然而並沒有。
“這個追尾,也算是個小事故了,怎麼,去警察局喝喝茶?”我伸手扶着車門,看着車內的兩個人。還是沒有人理我。
我頗爲惱火。
可是我又不能開着車去把他們的屁股給撞一下,殺敵八百自損一千的事情我是不會做的,成本太高。
都這樣了還不說話,估計是偷了家裡的豪車出來玩的紈絝子弟。明顯的就是想賴賬。
我不經意的一瞥,這才發現。裡面駕駛座上的男人。我以爲會是個哪家的嬌嬌千金,自知犯了錯car不敢下來,原來,竟然是個男人。
敢做不敢當,比我還慫。
就是這麼不經意的一眼,我卻自己慫了。
他好像是隱匿在黑暗裡的毒蛇,你以爲是一條神秘優雅的黑緞帶,其實是一條致命的毒蛇,咬你一口,直通死亡。
我看不清楚他的面部五官,因爲我只匆匆看了一眼他就別過了臉,只留給我一個輪廓優美的側面,頭一次,我有一種被人忽視,被人不放在眼裡的感覺。
雖然我經常不被人放在眼裡經常被人忽視,可是,這一次,我卻很憤怒。
修車不要錢嗎,就打算這麼賴過去嗎?就在我打算繼續開口的時候,我的手機來電響了,耳機裡傳來了專屬於秦漠的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