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走到門口時,心下一涼。
門是鎖的。
一個被我捅了屁股一刀的男人,正倒在地上握着屁股上的刀瑟瑟發抖,一邊顫顫巍巍的伸手去拔刀。
我現在的境地,猶如困獸之鬥。
兩頭同樣兇猛的野獸被關在鋼鐵籠子裡,相互撕咬,直咬的鮮血淋漓,肉露骨現,到最後,直到一頭野獸咬斷另外一頭野獸的脖頸至之斷氣爲止。
就現在形式看,應該是我略佔上風。
畢竟我那一刀下去,捅的挺深的,很有可能穿透了他屁股上的脂肪,尖銳冷硬的匕首與他的體內的骨頭做了一個很親密的接觸。
我看着他側躺在地上,一隻手一直在試圖去拔出那把匕首,我緩緩站直了身子,促使自己趕緊進入狀態,我毫不猶豫的走過去,趁着寒磣男還在哼哼唧唧的摸索着匕首時,拿出了我抓姦踹門的力氣,一腳直直踹上他的胸窩,一腳將他踹翻在地。
很不幸的是,他往後一倒,這一仰,屁股上的匕首沒有任何偏差的就往裡面更加加深了一些,並且,好像還有往旁邊歪了一些的趨勢。
也就是說,之前的那個傷口,還在一瞬間被拉扯打了一些。
我看着寒磣男齜牙咧嘴的樣子,心下沒有一絲波瀾。
因爲受着屁股的疼痛牽引,他連站起來都很困難。
我趁他還沒有恢復過來,又是上前,一腳踹在他的下巴處,又接着一腳,快準狠的踢上了他的命根。
這一下子,就是給了他致命的打擊。
他蜷縮在地上,嘴裡一直不停的低聲哼哼唧唧的碎碎念着一些我聽不懂的破碎的句子。我也懶得聽。
我直接上前,睥睨着他如同在地上翻滾的螻蟻模樣,冷聲問他。
“哪隻手掐的我的屁股?”
他沒有回答我,眼睛瞪着我,就好像他已經站起來,想要朝我撲過來,把我撕碎。
我不說話,慈悲的蹲下身子,放低了姿態和他說話。我朝着他的左手點了點下巴示意:“這隻?”
他不說話,眼睛依舊是不甘心的瞪着我。
“咔嚓”一聲。
我假意溫柔的執起他的左手,卻並不打算與他偕老。
我乾脆利落的把他的手腕朝外用力擺了下去,很快,他的手腕就以一種很詭異的角度軟塌塌的耷拉在了他的手背上。
“咕嚕咕嚕......”從他的喉嚨裡發出了音量略大但是不甚清楚的模糊音。
“難道是錯了、不是這一隻?”我微笑着問道:“抱歉。”
右手,也以同樣的方法給掰折掉。
於是他蜷縮的更緊了,由原來的剛剛從水裡撈起來的蝦子變成了煮熟了的蝦子。
雙腿彎曲,緊緊貼着他的腹部。
我看着他可憐的樣子,柔聲安慰他,就像是狼外婆輕柔的哄騙小紅包走近牀邊一樣。
“沒關係,還有一件事,我問完就走啦。”我取下簪好一頭鴉黑長髮的銀簪,以大拇指輕輕挑去帶有裝飾的那一頭上的花朵,露出了銀簪美麗泛着尖利的光。
“那麼,你剛剛,是哪一隻腳踹的我呢?”
銀簪雖小,但是還是足以劃斷一個人的血管。
他把身子蜷縮的更緊了,如同一個球形。
就好像這樣就可以躲避外界所有的危險一樣。
他不說話,我也不浪費時間。
我把銀簪狠狠的插進他的右腿,直到十五公分的銀簪沒入了他小腿上的血肉沒入了一大半,銀簪和他皮膚表面都泛着嗜血的光芒。
接着,往下一拉,生生劃開了一條又長又深的口子。
當然,我也不可能只給他劃這麼一條,如此反覆,直到他的雙腿都佈滿了密密麻麻的紅色線條。
最後,以我把那根銀簪扎進他的脖子終結了他的痛苦。
他躺在地上奄奄一息,我心情輕快的上前,從上至下摸遍了他的大半個身體——我並不是個什麼變態的人還要吃人家臨死的人的豆腐啊,而是爲了,找鑰匙。
上下衣服兜一摸遍,最後終於在他的膝蓋旁邊的褲子兜裡找到了一把鑰匙。
我拿着去試了試門鎖,果不其然。
門打開了。
我被關了一個星期之後,終於再次見到了門外的太陽。
上一次逃跑沒有成功,我回去反思了整整三天,最後得出了一個結論,那就是,我對這個地方和人,完全不熟。
先不說逃不逃得出去,萬一逃出去了,被路過的人又給抓回來了也不是沒有可能。
於是,我只好先與徐永生斡旋着,最起碼,不能讓他再把我關在暗無天日的小屋子裡了。
這樣更令喔崩潰。
我現在呆的這個地下室,原本就是一棟外表比較粗糙的小樓房下邊,那棟樓房就一直好像壓得我透不過氣來。
一出了地下室,整個人,都明快活潑起來了。
很不幸的是,我一出地下室的門,就遇到了手指夾着煙站立在地下室門口不遠處的徐永生。
看到他站在地下室門口不遠處,我心底有些發虛,不禁悄悄地把地下室的門稍稍虛掩了一下。
徐永生卻只是讓煙燃在手指尖,也不去吸菸,只是讓那明滅的火光在他之間飄閃。
“死了?”徐永生衝我昂了昂下巴。
“誰?”我選擇裝傻。
“我讓去叫你的那個人。”徐永生冷峻的臉上沒有一絲多餘的表情,沒有不耐煩也沒有溫和的微笑,就好像是個天生的機器一樣。
“沒有呢,好好的。”我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朝徐永生抿了抿脣,:“不是要我陪你去見一個人,走吧。”
我朝徐永生走過去,徐永生卻站在原地,沒有移動腳步,而是也像剛纔那個人一樣,看着我的胸口笑。
看着看着,視線就往下移了。
我沒理他,自顧自的走了。
身後傳來徐永生的低音炮聲音:“你的袖口和衣服下襬都是血,你還敢說那個人好好的?”
我很平靜的回頭:“他非禮我,還企圖強暴我,我這是正當防衛,那不然呢,你也拿刀捅我好不好?”
徐永生就這麼看着我,不悲不喜,直到他手裡的煙燃了一半,他把手中的煙給扔到地上,擡起穿着運動鞋的腳給踩熄滅掉:“無所謂,他就是這麼個見色起意欺上瞞下的人,我早就想收拾了。”
徐永生又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那目光穿透我的胸口,直指我背後的汗滴:“勞您費心嘞。”
最後一句話的京腔,十足的痞氣之間又帶着一些壓迫感。
暴風雨將至的可怖。
我忽然就楞在了原地。
徐永生不說話,走了幾步走到了我前方,隱隱約約有幾分帶路的意思。
沒想到他卻只是帶着我出了地下室,又拐了個彎,帶我進了地下室上方的那個小樓房。
沒想到,一推開門,我又是另外一副光景。
裡面的裝飾和它粗糙的外表完全不匹配。
小樓房外面完全沒有任何裝飾,只是粗粗的做了一層水泥,而裡面,卻是裝修得很現代化。
我甚至還看到了一套要價不匪的高級音響。
書架上,擺放着滿滿當當的槍支。
簡直就是格格不入。
沙發傢俱也都是線條凌厲充滿肅殺的風格。
我不禁讚歎:“你這屋子內的裝修出自哪一位名家之手啊……”
徐永生嘴角微擡的回答:“是我設計的。”
然而他的回答沒有壓住我那半句還沒來得及說出來的話:“這設計師是不是時時刻刻都想着報復社會啊怎麼路子這麼野這完全不搭啊……”
徐永生不說話了。
而是帶着我去了二樓書房。
樓梯也都是鋼鐵製的樓梯,一腳踩上去,薄薄的鐵皮好像會踩穿一樣。
上樓梯的時候我就在想,假若徐永生要我見的那個人也是色咪咪的要對我動手動腳的,那我就現場邀請徐永生一起來玩叄P,再趁機一把扯斷兩人的小傢伙。我惴惴不安的跟着徐永生進了書房門,沒想到他的書房門竟然跟我在家的完全不一樣,是十分厚重的特質門。
需要用力的去推才能打開。
並且,也是需要按指紋的。
徐永生按了指紋後,就帶着我進去了。
我站在門口,就看到了那個坐在靠窗邊的熟悉身影。
不,我和他相識的時間也不長,所以也應該不算是什麼熟悉吧。
白玉斐,他怎麼會來?
這才從他手裡逃出來多久啊,就又要落入他手中了?
我尷尬的摸了摸鼻子,擡頭問徐永生:“不會吧,你要我陪着的客人就是他?玩兒我呢?”
徐永生看着我,不悲不喜:“我可沒讓你陪客。”
“陪客”兩個字,還說得比較重。
我聽了,咬牙切齒的想把徐永生的耳朵給咬下來。
所以到底是叫我來幹嘛的?
我抓耳撓腮,頓時就有點着急了。
現在是一個混沌的局面,我自身都難保,又來一頭要推我入火坑的主。
就在我迷迷糊糊之際,一不經意就看到了白玉斐正在鼓着眼珠子看着我,那眼神,就像要用眼睛殺死我一樣。我只好嘻嘻哈哈的打了個招呼:“白先生你好啊。”
白玉斐沒說話。
他看向徐永生:“原來她就是你撿的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