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一臉糾結的來告訴我說白懿樑帶着玫瑰花來了的時候,我剛剛纔替秦漠掖好被子。我沒有立馬回答管家應該怎麼做,而是輕輕地出門,讓管家轉告白懿樑就說我不在家。
說完,我就回了房間。
管家聽了,立馬效率很快去轉告了白懿樑。
管家客氣的送走秦漠之後,我立馬讓他把那一束玫瑰花給找地方處理掉,無論是燒掉還是管家吃掉,只要不要讓別人看到了就行。
等到了下午的時候,又接到了白懿樑的電話,他說話支支吾吾的,有點不清不楚,像個毛頭小子表白一樣,最後是告訴我說是幫忙找到了國外一個很好的治療骨科的醫生,問我是否需要幫忙送過來。
在我婉拒之後,他竟然絲毫還不醒掛掉電話的樣子,在電話裡同我沉默着。
“還有事嗎?沒有的話我就掛了,這幾天會很忙。”我冷冷的表達了我想要掛電話的意思,結果白懿樑忽然像是很急切的樣子,吞吞吐吐的問我:“早上的玫瑰花你收到了嗎?是我一大早讓人從雲南空運過來的,喜歡嗎?”
“不喜歡,”我誠實的回答:“你以後要是有工作上的事情你就和我們公司的工作人員溝通,或者你直接聯繫秦漠和秦淮吧,我最近會很忙,所以可能沒空招呼你。”我想我已經夠委婉的表達了我不想和他接觸的意思了,結果白懿樑不知道是裝傻還是真的沒有聽懂:“你請幾個護工就可以了吧,不需要把自己搞的那麼累,你也應該有自己的生活,而不是一心撲在秦漠身上。”
我沒有說話,或許是白懿樑察覺到了我的不耐煩,他試探着說道:“當然,這個只是我的建議。”
“沒什麼,你以後不要再拿什麼補品過來了,我們家不缺這些,而且秦漠現在在吃的藥不知道能不能吃你拿來的那些補品。”我頓了頓,打算敞開天窗說亮話:“你也不要再莫名其妙給我送什麼玫瑰花了,我也是結婚的人了,你現在這樣,外人知道了不太好。”
“哦。”白懿樑的情緒很快就低落了下來,並且語氣鎮定:“我知道你喜歡香檳玫瑰,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讓您開心一點。”
沒等白懿樑把話說完我就開始打斷了白懿樑:“能夠陪着秦漠我就很高興了。”這句話說完我好像發現了自己是不是太過咄咄逼人了,於是我的語氣也跟着放軟了一點:“秦漠病還沒好,家裡最好不能有花粉,你喜歡花的話,你可以送給別的姑娘。”
白懿樑忽然沉默了,半晌,回答我:“我知道了。”
“嗯,那我掛了。”
我連一個再見都沒有給他。
掛了白懿樑的電話之後,我開始在家裡忙活起來,梅姨外出去見她的同學了,要請她同學幫忙聯繫一些比較好的醫生,我則在家照顧着秦漠。我人生的二十幾年都是很順風順水的過着,最大的傷也就是上次想要刺殺白懿樑時被針頭劃破的手背了,而現在,我看着秦漠因爲疼痛而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覺,更是恨不得擡手抽自己一個巴掌。
秦漠似乎一直都在竭力的剋制着,他在我面前從來不曾展示他失控的一面,他即便是疼的額頭上冒青筋也不願意讓醫生給他打一針止痛劑。秦漠在拆頭上的線的時候,疼得三天都沒有閉上眼睛。
他說想要一個人靜一靜,或許就能夠睡着了。於是我忙不迭的出了房間,想留給秦漠一個安靜的環境。
但是我始終不放心,於是在房間門外貼着門仔細的聽着門裡的動靜。
結果房間裡面根本就沒有什麼靜謐,只有秦漠低戛的粗喘和細細的撕心呻吟。
我眼淚頓時就掉了下來。
看着秦漠眼下的淤青,他的眼角甚至也冒出了一兩條細微的細紋,我撫摸着秦漠的額頭,語氣輕柔的問他:“要不我去問問醫生能不能給你吃一點點安眠藥好不好?”
秦漠閉着眼睛,他鋒利的五官因爲暴瘦而變得更加犀利了,他輕輕的吐出一個“不”字,我看着他倔強的模樣甚至有些心疼,但是依舊還是沒有讓他知道,而是讓醫生悄悄的給他的藥里加入了一點點帶有安眠成分的藥物。
結果當晚,秦漠還是淺淺的睡着了。
總算是他這三天來終於睡着了。
沒想到,這一發就不可收拾。
秦漠開始主動問醫生要安眠藥,脾氣開始變得易怒,暴躁,有的時候僅僅是因爲我哪裡沒有順着他,他就開始不同我說話,用冰冷的話語把我和他隔開一段冰冷的距離。
等到他氣消了,他又會拉着我的手靠在我的懷裡同我撒嬌,叫我原諒他。
我也開始變得疑神疑鬼起來,不管做什麼都得思慮再三,畏手畏腳,連多餘的話也不敢大聲說一句。
某天早上,因爲總疑心秦漠房間的窗戶沒關,害怕風吹進來讓秦漠受涼,於是我輕手輕腳溜進秦漠的房間想要把窗戶關上,結果我靜悄悄的打開秦漠的房門,進去了才發現原來窗戶已經關上了,我又擔心悶着秦漠,於是想要輕輕推開一條縫,沒想到,這麼一點小小的動靜卻吵醒了秦漠,秦漠又開始發脾氣,眼睛的怒火似乎是要把整個房子都要點着了一樣。
我自知理虧,忙不迭的出了房間,心跳得狂躁。
等秦漠醒了之後,我端着熬好的中藥進秦漠房間,秦漠忽然擡頭質問我:“你剛剛進來做什麼?是不是又想把我的藥給換了?”
我大氣也不敢出一聲,實話實說了:“我只是想把你的窗戶打開一點點,怕悶着你。”
“嗯。”秦漠這才放下心來:“這幾天腦仁兒疼的厲害,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麼腦震盪,你待會兒去把醫生找來看看。”
我點點頭,立馬就吩咐管家去把秦漠的主治醫師給找來,結果秦漠的醫生還沒有到家裡,白懿樑就帶着他找的醫生來了。
管家來房間裡通報這事的時候,秦漠氣的當場就把手邊的一個陶瓷杯子給砸到了管家的腳邊。管家會意,立馬就下樓去告訴白懿樑兩人,說秦漠已經睡下了,讓他們兩個人先回去,改日約好了時間再來也不遲。
好在白懿樑也不再死纏爛打的非要留下來,也不計較連茶也沒有給他泡一杯,就帶着醫生又匆忙走了。我心中長長抒出了一口氣,這纔算是安定下來。
哪知管家又特別不會看顏色的上來秦漠的房間,手上抱着一大束清新欲滴的百合花:“這是剛剛白少爺帶來的,說是祝您早日康復。”管家糾結的看着我:“三小姐,這花收着嗎?還是說像上次一樣給扔了?”
於是,不出意外,我剛剛喂秦漠吃完還剩小半碗的海鮮粥又碎在了管家的腳邊,伴隨而來的還有來自秦漠的怒吼:“滾!”
管家臉色大變,忙不迭的抱着那束花跌跌撞撞的走了。
我沒說話,不想在這個時候去觸秦漠的黴頭,看着地上的那一堆黏糊糊的粥和碎瓷碗的碎片,怕秦漠看了不舒服,於是我拿着棉柔巾就蹲在地上清理起來。
秦漠冷冷的看着我,又開啓了毒舌模式:“你是不是覺得很委屈?別人送給你花我都不讓你收?”
“沒有,除了你送的花,其他人送的,我都不稀罕。”我安安靜靜的擦拭着地上的贓物,一邊對秦漠露出了一個安心的笑容。
一聽這話,秦漠忽然好像又開心起來了,上一秒臉上還是陰雲密佈,這一刻又開始臉上又放出光明瞭。看着秦漠這變換多端的脾氣,我真的是心很累啊。
當晚,秦漠就不知道什麼時候定的話,滿滿一火車的花朵運到了家門前的庭院裡,清一色都是淺顏色的玫瑰花,幾乎是鋪滿了一整個庭院。
我被嚇得合不攏嘴,同時心裡也開始沉重起來,秦漠的脾氣越發古怪,越來越令人琢磨不透了。
晚上梅姨回來看到院子裡的這一幕,差點沒去把秦漠給連人帶牀單給掀翻在地了。
“我不是怪你花錢了啊!你要是想浪費,你做點金子做的玫瑰花好不好?你現在是要開蜂場嗎?方圓十里的飛蛾和小飛蟲都被你給弄到家裡來了!”
於是我就只能無奈的在梅姨的怒吼中讓人把那一大堆玫瑰都送給了附近的鄰居。
再看秦漠,他眼裡都是狡黠的笑容。
我忽然有些恍惚,秦漠似乎是又恢復了之前的那種正常模樣。
於是我大着膽子和他開玩笑:“你這個小和尚也太壞了,害得我被梅姨罵。”
沒想到這句話又惹怒了秦漠,他忽然就像是一支暴怒的刺蝟一樣豎起了渾身的刺,他兩眼發紅的瞪着我,我忽然心裡咯噔一下,爬到了牀邊去親親他的臉:“好了好了不要生氣了,你現在剃了光頭也是最帥的小光頭!”
秦漠沒說話,由於他腿疼擡不了腿,就伸手把我給推下了牀上。
我一屁股坐地上,屁股摔得可疼了。
但是秦漠絲毫沒有憐香惜玉之心,自顧自的合上眼睛,不看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