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濃眉哥竟然推了All-in?難道,他有88,99或者22之類的,擊中了葫蘆?又或者他翻牌K9或者K8兩對,然後在河牌擊中了葫蘆,想拿我三條K的價值?
這個牌面,我輸什麼呢?六種組合的葫蘆,三條的話輸AK,QK。是這個牌面上第九大的牌,即使排除可能性較小的22和K2,我的牌絕非堅果。底池籌碼量是4150,濃眉哥這一個All-in推出來3420,把底池現在搞到了7570,我後手還剩4150的籌碼,接了這個All-in輸了的話,今天之前的盈利全部送出去不說,還要倒輸。而且這一炮輸了,今天很有可能又遭遇一個輸光回家的結局,現在我才投入了1520,到底值不值當呢……等等?我想這個幹什麼?我是否輸光和濃眉哥手裡是否有比我大的牌有什麼關係?已經打了這麼久的牌,這麼關鍵時刻冒出來的竟然是這樣的想法,實在是Too-young,too-simple。一個優秀的牌手,棄牌需要一個合理的理由,單純的怕輸光不是一個合理的理由。
讓我想想,如果濃眉哥是翻牌圈擊中了兩對或者Set,那麼他這麼打的邏輯是什麼呢?他如果擊中了暗三條,會認爲我有什麼牌呢?嗯,他很大可能會覺得我有K,但是在我後面老高跟注很像是買花或者買順,他擊中暗三條的話,按說應該再反扭一槍,做一個勸退或者引誘的注碼,以擴大底池榨取更多的聽牌價值——因爲翻牌擊中了Set基本上就是堅果了。而且,更重要的一點是,我覺得這個濃眉哥打牌性子有點兒急,如果擊中暗三或者兩對,翻牌圈沒有反扭可以說是重大疑點。而轉牌圈,在老高掉了的情況下,我打了之後,他只是跟注,則可以算是疑點之二。中了暗三條,蹲兩圈?這事發生在眼前這個牌風急躁的濃眉哥身上,實在是讓我不那麼容易信服。如此說起來,濃眉哥詐唬的可能性倒是不小,那麼他詐唬是想假裝什麼牌呢?這麼個乾燥的牌面,只能假裝葫蘆,而我有三條K未必就能信他有葫蘆……哎?情況會不會是濃眉哥看到河牌發出第二張K,再加上我最後過牌了,他忽然靈機一動覺得我根本沒有K,可能是一直在買牌半詐,這才狠狠的錘下這麼重的注碼企圖讓我棄牌?貌似這個故事邏輯要比濃眉哥擊中葫蘆靠譜得多呢。
我盯着牌面,又把方纔的念頭從頭到尾過了一遍,覺得從邏輯上解釋,濃眉哥詐唬的可能實在太大了,擡眼再看濃眉哥,只見濃眉哥端坐那裡抽菸,但是也不只是錯覺還是心理暗示,我覺得他的身體姿勢有那麼有點兒不自然,說不出來具體哪裡不對頭,就是看着感覺他的的姿勢不是很舒適。
“我跟了。”我說着,往池子裡扔了一個籌碼。
濃眉哥聲音低沉:“你有K?”
我點了點頭,翻開了我的手牌KJ。濃眉哥沒有翻開他的手牌,只是追問我:“轉牌圈我推了你能接的動麼?”
我心裡其實蠻緊張的,心想會不會這個傢伙中了大牌,故意來言語上耍我一下?轉牌推了我能不能接?我怎麼知道?
正在我想怎麼回答的時候,濃眉哥把他的手牌扔進了牌堆裡,他棄牌了,一邊棄牌一邊還自言自語:“這手牌打的真有夠臭啦,我其實知道你中K了。”
“大哥你是什麼牌?”
“我的牌力很強很強了啦,半副牌都是我的出牌的哇。不過靚仔呀,你這手跟得也夠膽子的哇。哎呀,我不玩了不玩了啦,有你這種高手在,我怎麼搞也搞不贏了啦。”濃眉哥一邊嘟囔一邊站起了身,他滿嘴‘的哇’、‘了啦’的語氣後綴,說‘玩’的時候還不帶兒化音,似乎是江西口音?還是福建口音?傻傻分不清呢。不過財神爺的口音或者籍貫也並不重要了啦,我喜歡財神爺散財時候瀟灑的模樣的哇。
荷官抽了水,把彩池撥給我,我上下打量着這個工作中的荷官。唉……這個荷官的相貌、身材和氣質實在是一點兒亮點都沒有,連表情都有些木訥,不過這手牌發得這麼好,讓我收了共計一萬多的巨池。我還是給了她100的小費,荷官收了小費,像是看路人甲一般看了我一眼,說了句謝謝老闆,連個笑容都沒有。她輕輕地把小費放進小費盒,騰出手來,繼續面無表情的開始機械地洗牌。靠,會不會這個荷官是什麼智能機器人之類的?像大金蛋說的什麼外星人派來潛伏在地球,研究人類行爲的機器人?哦……好吧,這個想法的確是有點兒荒誕了,都怪大金蛋。不過……這個荷官這樣一張撲克臉,到桌上打牌倒是很合適呢。
這下贏得盆滿鉢滿,籌碼量已經超過了500BB,比桌上第二深籌的老餘籌碼量高出接近一倍,竟然真的把自己搞成了超深籌。想想從前,在三條的場子玩的時候,有一次我曾經把碼打得比現在還深,但是到最後卻輸光走人,現在再想當時的悽慘狀況,應該是籌碼深了以後,貪婪的**一直死死壓制着恐懼,再加上對超深籌碼的危險性缺乏認識,才導致了最終的大敗虧輸。現在,我的撲克水平應該比當時提高了不少,但是我卻還是能感覺到,體內蠢蠢欲動的貪婪,還是秒秒鐘就想把恐懼掐死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