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小山上
曼哈頓並不是個完全平坦的小島，比如卡得羅高中的地勢要比旁邊的特別是背後莫林小道要高出許多。莫林小道，是曼哈頓下城邊緣奇怪的一條小路，他並不是街道，而是一條連接卡得羅鐘塔和曼哈頓環島大道的不長的小泥路，是的，他甚至沒有鋪水泥，青草長在人們用腳和自行車踩出的小道兩邊，再往旁邊都是一些紐約最初的那些老房子。
這真是很奇怪的事情，紐約最繁花的地方卻仍然隱藏保留着某些最古老的寧靜角落。卡得羅高中前面就是熱鬧無比的曼哈頓下城街區，但到了後面卻突然彷彿進入了另一個不同文明程度的世界。但毫無疑問的是吳笛喜歡這裡，喜歡這裡的安靜，喜歡這裡氣息，而他最喜歡的是從卡得羅高中背後的圍牆爬出去後可以到達的那個橫跨小道上空的天橋。和底下的青草自然世界不同，這座天橋完全就是上兩個世紀那個工業革命的成果，因爲它的框架完全是鋼鐵的，這也是它爲什麼能屹立在此百年的原因吧。
吳笛找不出紐約政府保留這一座毫無疑問的是危橋的理由，就像他找不出自己喜歡這座古老的鐵橋的理由一樣。但是他就是很喜歡這裡，不單是他，還有魯尼，還有朱莉。開始時他們不知道該如何稱呼這裡，因爲他們不確定這高度比長度還要大的鋼鐵傢伙是不是應該叫橋，吳笛從欄杆上爬上去，發現了有一個可以坐着看很舒服的看着下面青草的小平臺，他感覺這就像小時候他和爸爸回到大洋對面那遙遠的神奇的老家的背後的那個山頭一樣。於是他大聲的對朱莉和魯尼喊道：“嗨，我覺它該叫做山，一座小山。”
奇怪的是沒人驚訝於當時已經是一個高中生的吳笛的這股幼稚，或許他們心中也有各自的可以追憶的關於小山的回憶吧。於是這做鐵橋在吳笛等人中間就有了一個和它的實質毫不相關的名字——小山。
吳笛再次爬上小山的平臺時，他感覺自己已經很久沒有來這裡了，這是個很適合思考的地方，但是他似乎很久沒有思考過什麼了。吳笛嘆了一口氣，但是今天他有必須思考的事情，關於籃球，關於球隊，關於老比爾教練的話。
“我現在要你明白的事情是有些人一輩子也不會明白的，但我不希望你這樣。你或許還有很多時間，比如你可以上大學，然後大學裡的教練也會像我這樣的和你說，沒錯，有些事情是必須用自己的思考來明白的，因此無論什麼時候你都必須要面對如此的一次思考，你明白嗎？也許你上大學了再這樣做也不遲，但是我想說的是，我的孩子，我只想在我離開前能把我所有想要給你的東西，一些教導，一些忠告，或者是，一些啓發，全都給你，這就是我在我離開前最後想要做的。而且我要告訴你，你是我35年力見到的最有天賦的籃球手，我很高興能在我的最後的時光裡教授些有用的東西給你，我的孩子。”吳笛回想着比爾教練的話，眼前又浮現比爾教練說這話時的表情。
“是的，你是對的，比爾。”吳笛突然笑了從平臺攀了一下後一躍而下。而這時他突然發閒了小山上還有另一人，是魯尼。兩個人同時一愣，然後魯尼迅速的把手上的東西往身後躲。
“你一個人跑到這裡來幹什麼？”魯尼問。
“那你呢？”吳笛反問，同時指了指魯尼手中魯尼的背後，“啤酒？”
“呃~被你聞出來了。”
“哦狗屎，我看到那藍帶的標誌了。”吳笛罵一聲，然後看着魯尼從背後拿出兩罐啤酒。
“你是對的，藍帶。”魯尼說話同時拋了一罐給吳笛，“你能陪我喝嗎？”
“當然。”吳笛笑了笑，靠着鐵橋邊上的欄杆嗤的拉來了易拉罐。下心裡卻在疑惑這小子遇到什麼事情了。
魯尼也靠到吳笛身邊的欄杆上，不說話，兀自的喝着。
“發生了一些事情，是嗎？”吳笛問，他認識魯尼打小認識，但卻從來沒有見過魯尼這樣子一個人跑到一個地方來喝酒的情況，因此這次絕對不是件很平常的事情，吳笛思索，便又立即回想起魯尼這段時間裡的反常。也就是前面吳笛一直的困惑，魯尼每次都是很斯諾大胖子一起，都彷彿在疏遠着他了。
“和我有關，還是和斯諾有關？”魯尼沒有回答，吳笛只好進一步的問。
“不不，和你們無關，是我自己的事情。”魯尼急忙解釋。
“是嗎？但直覺告訴我在你和我之間一定出了什麼問題，你知道，我們一直是最好的朋友，從小時候，到現在，再到以後，你理解我嗎？”吳笛盯住魯尼的眼睛，他實在是很想明白他和魯尼之間到底出現了什麼狀況。
“好吧。”魯尼面對吳笛的目光，終於受不住的道，“但是你先要明白，對不起，也許我不該瞞着你，你明白我們是最好的兄弟，所以有些事情我反而不知道該如何跟你說，並且我~我向朱莉表白了。”魯尼突然如釋重負般的說出事情的原委。
“我不知道，你是喜歡藍煙還是喜歡朱莉，但是我明白我喜歡朱莉，雖然我一直認爲朱莉將會是和你在一起，哦狗屎，我幹了什麼。”魯尼繼續說道，而吳笛已經怔住了，這個事情太出乎他意料之外了。
吳笛沒反應，魯尼一個人說話：“你知道，那並不是一個很容易作出的決定，在此之前我猶疑了好久，並且後來斯諾鼓勵了我~”
“你是說向朱莉表白？”吳笛打斷了他的話。
“是的，昨晚。”魯尼緊張的看着吳笛。
“嗨，你爲什麼不找告訴我，也許我可以幫你的忙的，你知道，那可必須是件浪漫的事情，你這傻樣一定是不懂的，我說的對嗎？”吳笛驚異的道，臉上卻是興奮。
“是的，我只是告訴她我喜歡她。”魯尼看着吳笛，繼續問：“這就是你的看法嗎？”
“那你以爲呢？她又不是我女朋友，而且你們都是我的好朋友，你們再一起了我會不知道有多高興的。”吳笛在魯尼意外的目光中回答。
他心裡確實是這麼想的，如果朱莉能和魯尼在叫在一起，那麼他，朱莉，魯尼三個人就可以一直不分開了，因爲他不擔心魯尼，他知道這小子將是他一輩子的夥伴，但他擔心朱莉，因爲朱莉遲早會有男朋友的，那樣的話那時候他們三個人便就少了一個了。吳笛這時也突然明白過來了前面朱莉和藍煙很要好時自己爲什麼會有那麼些不爽的感覺了，原來是他捨不得朱莉，他捨不得朱莉離開他。因爲吳笛心裡一直都有這麼一座小山，而小山上是有三個人的，少了誰他都會難過的。
“那結果你，哦，我可憐的男孩，她一定是拒絕你了，然後你就跑到這裡來喝酒，對嗎？”吳笛繼續問。
魯尼苦笑：“是的，沒錯，告訴我我該怎麼做。”
“哈，沒問題，讓天才的吳笛爲你排憂解難，好嗎？”吳笛喝了兩口啤酒，然後一口噴了出來，“哦，狗屎，真難喝，早和你說了藍帶很苦的。”
“我請你去五星酒吧。”魯尼起身道。
“帶上朱莉。”吳笛補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