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的一瞬間,我難以置信的拍了拍臉,又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目瞪口呆的盯着他,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昨晚跟你聊天時你還在夏威夷吧?你是怎麼突然出現在這兒?瞬移技能?”
“當然是飛回來的!聽你說要離婚,我怕你智商欠缺會被人碾壓,吃虧怎麼辦?於是立即讓人訂了機票,馬不停蹄的趕回來給你當軍師,幫你謀劃,爭取奪得最大利益!”
要不要這麼下板兒?我徹底懵逼了,突然感覺很對不起他,辜負了他老人家的殷切期望!
景鎮讓我先開門,“你打算就這麼隔着鐵窗倆倆相望嗎?不覺得像探監?”
心虛的我趕緊開了門,迎他進來,“快告訴我,你不是爲了我纔回來,一定有別的事對不對?”
“純粹爲你,感動嗎?”景鎮一撩額前的碎髮,特裝比,“不要迷戀哥,哥只是個傳說!”
“我能說我已經簽字了嗎?”他千里迢迢趕回來,卻是這麼個結果,會不會打我啊!
果不其然,景鎮大呼臥槽!扶着我的肩膀變成了咆哮帝,“爲什麼?爲什麼不等我回來?你就要了一千萬嗎?房子呢?車子呢?”
我茫然搖頭,怯怯的說了句,“什麼都沒有,一分錢都沒要。”
“什麼鬼?”景鎮痛心疾首的鬆開了我,“我怎麼就交了你這麼個清新脫俗不愛錢的朋友?真當自己是小仙女不食人間煙火嗎?離婚居然淨身出戶!”
激動的景鎮跑到冰箱那兒扒了瓶雪碧喝下,這才冷靜下來,問我是不是章家人逼我簽訂不平等條約,我就把今天受的委屈統統告訴他,他聽後把飲料duang的放桌上,坐在沙發上沉默了一會兒,琢磨着,“到底是誰發的照片?樑悅音?”
“我也猜到她,但又覺得不可能,畢竟她想跟安澤在一起,那她就不該把照片發出來,一旦我離婚,她不是更擔心嗎?所以樑悅音應該不希望我離婚纔對。”
點了點頭,景鎮摸着下巴繼續猜測,“那到底是誰看不慣你?不會是小潔吧?可她沒去夏威夷啊!”
這回輪到我嫌棄他,“你腦子被驢踢了吧?非得親眼看到?也許是你們那邊的人拍到照片,傳給她的唄!”
“這倒有可能,”景鎮不服氣,說是被我氣糊塗了,“我當時在場有見證,我可以證明你們沒什麼。”
他要帶我去章家,跟那羣人解釋清楚,還我一個清白,我覺得沒必要,
“反正已經簽字,解釋那些沒用,他們不喜歡我,那是骨子裡的瞧不起,就算沒有這些誤會也照樣看不起我,即便你說得天花亂墜,我跟安澤談過這是事實,他們也會浮想聯翩,所以還是算了吧!能擺脫這複雜的婚姻就好,我不想再繼續攪扯。”
“可是沒有一分錢啊!我都替你不值!”
他這語氣又讓我想起冰糖了,“不如我給你介紹個女朋友吧?她跟你的三觀特符合,老覺得我應該多要點兒錢,你倆肯定聊得來!”
“得了吧,她要是這麼想,以後真成了,萬一離婚的話,她不得炸幹我的家產啊!”景鎮都不帶考慮的,“還是得娶你這種傻女人!”
這話我就不愛聽了,送他一白眼,“說話歸說話,不要人身攻擊!”
滿目憐憫的景鎮張開懷抱來抱我,被我一把推開,“幹嘛啊你!甭想乘人之危!”
“我是心疼你,可憐娃,離婚了,傷心嗎?借給你一個懷抱,想哭就哭,我不笑話你。”
傷心嗎?章季惟和他的家人一起逼我的時候,我的確委屈得想哭,那種感覺就像是,曾經被鄰居笑話,說我媽勾引別人的老公被人打,屈辱至極,總覺得擡不起頭來!
後來我媽抹着眼淚跟我說,不管怎樣她都不會離婚時,我真的不明白她的心態,當時我就告訴自己,婚姻不能委曲求全,能過則過,不能過就放過彼此,勉強組合在一起的家庭只會耽誤彼此。
沒想到後來我還是被迫嫁給了章季惟,剛開始各種矛盾,做夢都想逃走,到後來,慢慢適應了他的存在,他也不再像從前那樣找我麻煩,在夏威夷的那些天,倒也真有過感動,有快樂的時候,以致於我以爲,這樣過下去其實也可以,然而現實沒有劇本,不能永遠按照自己的臆想去發展,意外總在某個路口等着我們。
雖然今天的事出乎意料,但我最終選擇接受,本來就不是喜歡傷春悲秋的人,跟章季惟也不是愛得你死我活,錯過就錯過了,悲憤是有,但不至於傷心欲絕,所以我不需要他的懷抱來安慰,可以自我調節。
跟着他又問我,這事兒有沒有告訴家人,我纔想起來這茬兒,頓感懊惱,“居然忘了,算了,先不說,等離婚證下來再說吧!”
“你媽可是要一千萬的,到時候你怎麼交代?不然你賣身給我,我可以考慮給你一千萬。”
哼!落井下石,趁人之危!“到時候再說吧!”當時意氣用事,不想讓人看不起,直接簽字,完全忽略了我媽的條件,現在字都簽了,也沒辦法更改,只能見招拆招。
後來他想在我這兒住,被我趕出去,讓他住酒店,第二天,我跟冰糖約好去酒店看望那個男人,第一次見他時,他面上有紗布,當時我就覺得面熟,但是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今天再見,他已經準備出院,紗布一揭,我更覺得他熟悉,一直盯着人家看,估計人家覺得我是花癡吧?
心裡焦灼得厲害,一直回想,愣是想不起來,那種感覺簡直要命,直到冰糖戳了戳我,我纔想起來今天陪她來的目的,趕緊唱黑臉,裝作不經意的跟他說起冰糖的軲轆壞了,換軲轆得兩百塊呢!
結果那男的直接要了冰糖的微信號,給她轉了一萬塊,說是多謝她把他送醫院,讓她再買輛新的電動車。
臥槽!出手那叫一個大方!不但不訛她,反而給她錢?我怎麼就沒碰上這種好事呢?簡直天上砸餡餅兒啊!
我示意冰糖趕緊收款,她居然推辭,說什麼舉手之勞不足掛齒,這錢她不能收!
那嬌羞純真的模樣實在讓我懷疑,這到底是不是我認識的冰糖?明明愛財的是她,怎麼現在換成我斤斤計較,而她施恩不圖報?
到醫院樓下的時候,一輛保時捷停在門口,有人爲他打開車門,我默默數了數,單保鏢就有六個,目送他們離開之後,冰糖一改溫柔的驚呼,
“看看這陣仗,這氣勢!他肯定不是普通人!”
我比較在意的是,“一萬塊你都不收,昨晚還好意思罵我?”
冰糖神秘一笑,“我這叫放長線釣大魚!”
“那你還讓我提什麼車軲轆?丟的可不是你的人!”寶寶很生氣,冰糖就哄我說要請我吃飯,“哎呀!昨天的確是那麼打算的,但是今天才發現他那麼大方,我突然就改了主意,決定換個策略,失去一棵樹,也許能得到整個草原呢?”
聽這話音,她好像有想法啊!我哭笑不得,“你想怎樣?你看上他了?”
“你不覺得他很帥嘛!而是好像很有錢的樣子。”
我已經對高富帥沒興趣了,“有錢男人的眼睛都長在腦門上,具體參照章季惟。”
“二郎神嗎?”冰糖嘿嘿笑着,還沉浸在自己對愛情的幻想之中,“不是有很多姑娘一不小心救了王子,王子就看上她了嘛!”
“就怕他只上你,不愛你!”豪門夢可不是那麼好做的,門不當戶不對,人家根本瞧不起你,即便可勁兒討好也沒用,我懶得去看人臉色,不過冰糖沒經歷過,也就無法理解。
“你知道他叫什麼嗎?”
“不知道哎,只聽到別人叫他範總。”
“範總?臥槽?”我靈光乍現,突然想起了什麼,冰糖問我怎麼了,我還不敢確定,也就沒直說,藉口扯了句,“沒什麼,聽錯了,我還以爲是飯桶!”
打哈哈揭過去之後,我倆去吃飯,期間我給小芸姐發信息,問那個曾經差點兒跟她結婚的男人叫什麼名字,
“範星翼啊怎麼了?”
果然是姓範!我說怎麼那麼面熟,時隔太久我記不清,爲了確認,我又讓小芸姐發張範星翼的照片,可她說沒有,“我怎麼可能保存他的照片,你姐夫知道不得削了我?幹嘛突然提起他?”
“你先發照片,我再告訴你。”
被好奇心驅使的她絞盡腦汁想了半天,最後給我扒來一張高中畢業照發給我,還給我圈了一下,說那個就是範星翼,我盯着一看,雖然感覺很青澀,但五官擺在那兒,的確就是醫院那個男的!
我的天吶!冰糖居然撞了喝醉酒的範星翼,範氏家族的總裁!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個男人好像單戀小芸姐許多年,他們中間發生過很多矛盾,具體的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最後小芸姐歷經磨難才嫁給連明晞,而範星翼含恨放手。
曾經深愛過一個女人的男人,還能再去全身心投入的愛另一個女人嗎?我該不該把這件事告訴冰糖?好像也沒什麼意義,畢竟人家一出院可能就是永遠不見了,他們並沒有什麼進展,我提他的過往幹嘛呢?
想想也就沒吭聲,幻想一下並無罪,隨她吧!
既然過回單身的生活,我就該自己找工作,冰糖希望我繼續回海源上班,我不想回去,那裡有着我跟安澤的過往,再說他們都知道我嫁人了,再回去還得解釋,不想被人嘲笑。
景鎮知道我在找工作,就讓我去他家公司上班,娛樂公司哎,我混不來,勾心鬥角的活不過第二集。於是他又提議,
“你幹美髮行業也那麼多年了,要不自己開店唄!”
他說的倒是輕巧,關鍵我沒錢啊!“哪有那麼容易,美髮店投資很大的,而是我也不懂管理員工。”
“錢不用擔心,你哥哥我缺愛,不缺錢,管理嘛,學唄!又想賺錢又不想費事,哪有免費的午餐?”景鎮慫恿我,說他投資,但這個行業的門道我比較清楚,所以讓我來給他當店長,
“可還要選門店,聘請髮型師啊培訓啊什麼的,很麻煩,你確定要開幹?”
“你把問題一條條列出來,我有的是人脈,逐一解決,你就說願不願意跟着我掙錢?”
“廢話!我跟錢沒仇!”
“這不就得了!”說好之後,景鎮跟我商量着,首先要選個好門店,他有幾個感覺不錯的位置,但他最近忙着處理公司的事,沒空陪我去轉,於是派人過來接我,帶我把這四五個地方看了個遍,讓我挑選一家。
每個髮型師都會有自己開店的夢,雖然我有些膽怯,怕後期出問題應付不了,但景鎮說得對,不嘗試怎麼知道自己行不行呢?他的話讓我信心滿滿,不敢馬虎,好好對比這幾個地方的優劣。
一連折騰幾天,我累得不輕,這天又忙到八九點纔回家,景鎮介紹的那位陳先生把我送到我家樓下,跟他道謝後,我剛準備上樓,轉身時猛然瞥見一輛黑橡色的瑪莎拉蒂,車牌我認識,是章季惟的座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