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真是頭大,先是安澤,而後是舅媽,不過安澤沒怎樣,是我自戀了,人家只是恭賀我開業而已,舅媽來這兒又想耍什麼花招?又打算當衆給我難堪吧?幸好章季惟有先見之明,跟保安打過招呼,將她攔截,不然真被她混進來,恐怕今晚這隆重的酒會又要被弄得烏煙瘴氣!
不過於至說得也對,一直由她在門口鬧騰也不好,我還是出去看一下吧!
剛出去,意料之中的奚落隨風入耳,“哎吆,這開店了就是不一樣啊!現在已經學會擺譜兒了,連舅媽想見你一面都得讓人請示。別人都能進,就不許我進是什麼意思?”
門口的夜風涼如水,幸好於至夠有眼色,給我遞過來一條披肩,遮一下禮服,好歹暖和一些。對於她的揶揄,我絲毫不覺得窘迫,義正言辭的回覆,“沒舅媽說得那麼嚴重,只是今晚是娛樂party,季惟怕舅媽又找他談工作,纔會暫時不接待。”
“怎麼?心虛啊?”舅媽冷哼,“那天說好了見面,第二天又放我鴿子,他章季惟就是這麼對待自己的岳母嗎?當初跟我女兒在一起的時候,對我不知道有多尊重,現在清愉不在,他就立馬變了副嘴臉,可真夠勢利的啊!”
聽她說季惟的壞話我就不開心,不耐回嘴,“商人本質,舅媽不會不懂人情世故吧?”
我們夫妻倆一個鼻孔出氣她還看不慣,“你也別得意,真以爲他多喜歡你啊?還不是惦記着趙家那點兒財產!”
冷風將我的耐心一點點吹散,我抱着臂膀,只覺話不投機半句多,“如果你今晚只是來挑撥離間,很抱歉,我沒時間陪你瞎耗!”
“放心吧,今天我不來找你麻煩,只是恭賀你開業而已,你就讓我進去吧!”
笑容滿面一定藏刀,我不能上當,立馬攔住她,毫不客氣的拒絕,“抱歉舅媽,名額已經滿了,沒有入場券進不去!”
“怎麼,喝你一杯酒還能把你喝窮了?”她硬擠着偏要往裡進,我拽不住她,於至過來幫手,推了她一把,她後退兩步,突然摔倒,倒地的瞬間,呼吸困難的捂住心口,大喘着氣,手指着我想說什麼,一口氣喘不上來,就這麼暈倒了!
當時我就懵逼了,“舅媽?你怎麼了?你別嚇我?”雖然我討厭她,但也不希望她出事啊!尤其還是我和她在拉扯,推都推不掉的責任啊!
我想上前去看她,於至警惕擺手,示意我先別過去,他去看看,結果發現她真的是暈倒了,我心頓慌,“糟了!表姐纔出事那段時間,舅媽就精神異常,身體很不好,現在不會是又犯病了吧?”
她這種情況,不宜隨便挪動,還是等專業救護人員趕來比較好,所以我們不能送她去醫院,只能先叫救護車,章季惟那邊有重要的客戶要接見,聽說是米可因爲認識星野,所以打算她家美妝和我們的美髮合作,這些場合我應付不了,必須章季惟上場,他走不開,那我只能護送舅媽到醫院。
但章季惟又不放心我一個人過去,乾脆派於至跟我一起,假如有什麼突發狀況還能有個照應。
很快救護車就過來了,救護人員擡舅媽上車,我跟了上去,於至在我身後,突然有人朝他攻擊,他下意識躲避反擊,就在這一瞬間,救護車的後門啪得關上,我急忙大喊,“哎,等等,還有個人沒上來呢!”
然而根本沒人理會我,我一回頭,驚見這些人都變了副面孔,根本不是和藹的白衣天使,而是陰森的修羅!幾男幾女,都透着一絲歹毒和江湖氣息!
嘛情況?搭錯車了?“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就在我疑惑之際,舅媽突然直挺挺的坐起身來,嚇得我倒吸一口涼氣,以爲詐屍了呢!也不對,她根本就沒死啊!只是暈倒而已,怎麼還沒搶救就突然好了?
眼看着她對我笑得得意,我突然就明白了,“你在騙我?”
“防不勝防吧?蠢丫頭,還真以爲自己多聰明啊!”舅媽目光鄙夷,我迅速在腦海中整理這件事,但還是不大明白,“你把我帶出來,目的究竟是什麼?”
從擔架上下來,坐在一邊的舅媽直言不諱,“我要大額股份!”
“股份已經不在我手裡,都給他了。”
“所以說你是敗家娘們兒啊!”舅媽嘖嘖嘆着,“沒良心的老趙把股份給了你,你居然又給了章季惟!我再不搶回來,沃達就該姓章了!”
不願聽她瞎猜,我翻她一記白眼,“你別把季惟想得那麼自私,他只是幫我打理而已。”
“那也不是你的,也不是你們的,是我的!”舅媽陰沉一笑,昏暗的車燈下,那副面孔看着好滲人!
那我就更不明白她的意圖了,真可笑,我無辜攤手,“說了不在我手裡,你抓我有什麼用啊!”
“當然是拿你要挾他咯!”一邊兒一個男人揪掉帽子,我一看居然是個光頭,看起來很社會,還特瞧不起我,點了根菸凶神惡煞的斥着,“沒看過古惑仔系列嗎?一般這種情況,都是抓大佬的馬子來威脅他!”
這都什麼年代了,還馬子?我也是醉,“你們確定章季惟真的會爲我而把股份交出來?萬一他不交呢?”
舅媽冷笑,“你還是求神拜佛的保佑他真的愛你,願意拿股份來換你吧,他要是不肯,你也就沒了價值,我就把你扔江裡去給我女兒陪葬!”
要不要這麼狠?膽小如我,還沒活夠,算了,我還是期待一些吧!
不過令我好奇的是,舅媽這個人直來直去,一向沒什麼頭腦,這一回居然會安排的這麼精密來算計我,完全不符合她的智商啊?難道是有高人在背後指點?
猛然想到那天範星彥說的,“遊戲纔剛剛開始。”我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範星彥不會是找到了舅媽,跟她合夥兒坑我們吧?
也不知道章季惟那邊有沒有發現我不見了?如果他們的目的是想讓章季惟拿股份來換,那麼肯定會想辦法讓章季惟過來找我!
他要是真把股份交出去,那我們這麼久的辛苦努力豈不是白費了?
本以爲舅媽只是嚇唬我,哪料這車還真的開到了江邊!
隔着車玻璃看着外頭呼嘯的江風吹彎了樹枝我都覺得冷爆了!他們大概跟我一樣感受,所以沒出去,直接在車裡等。
舅媽似乎等得不耐煩,打了個電話詢問,“安排的怎樣?他知情嗎?可別給我出岔子,浪費我工夫!”
估計是在給章季惟暗示?但她這電話又是給誰打的呢?“你不會是跟範星彥一起搞鬼吧?”
轉了轉眼珠,舅媽瞥我一眼,“不知道你在說誰,我不認識,我要沃達,也只是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而已!”
她不承認我也沒辦法,可舅媽這辦得什麼事兒啊!今晚我還有酒會要招呼呢!中場把我擄走,還要拐章季惟過來,他一走誰撐場子啊真是的!
此刻我還在擔憂東尚的酒會,完全沒顧及自己的安危,總覺得不會有什麼大礙,畢竟她是我舅媽,她想要的也只是公司股份而已,應該不會對我下手。
然而等了很久也不見章季惟,舅媽開始捉急,其他人也不耐煩了,“怎麼回事?是不是他老婆?怎麼行動這麼慢?”
旁邊一個短髮女人吊兒郎當的嚼着口香糖,哼笑着,“老婆又怎樣?這年頭,又幾個男人愛自己老婆,尤其是這種有頭有臉的男人,哪個在外頭沒養小三小四?巴不得自己老婆出事,他再娶一個吧?”
“季惟纔不是那種人!”雖然我也不希望舅媽得逞,但我相信他絕不會揹着我亂來,他曾說過,應付我一個已經夠累了,還要工作,哪有精力去再哄一個?
短髮妹紙斜我一眼,仰頭閉目嗤笑,“我們也希望他對你深情似海,趕緊把股份轉了,好交差收工!”
車外忽有光束,他們打起了精神,“好像來了!”坐在後車門的人觀察着,確定是章季惟,就打開車門,推着我下了車,呼呼的風瞬間四竄,凍得我直髮顫,毛孔瞬立!
“季惟!”委屈的我大喊一聲,下了車的他朝我走來,只有他一個人,沒有保鏢,看來他們是要求他一個人過來。
舅媽有先見之明,穿得特厚實,我真想把她的衣服扒下來套在自己身上,而她無視了我,直看向章季惟,“我要的東西帶來了嗎?既然是親戚,咱們也不廢話,你把股份轉讓給我,我就把你老婆放了,說到做到!”
“不能給!”雖然我也很想趕緊回到他身邊,但同時也希望他有辦法保住股份,不能被舅媽得逞,
“她可能跟範星彥同流合污了,一旦你把股份給她,她再轉手賣給範星彥,那就都完了!”
章季惟突然笑了笑,神情裡有一絲我看不懂的疏離,“你的擔心是多餘的,如你所願,我不會把股份給她,好不容易纔得到沃達25的股份,我怎麼可能拱手讓人?”
雖然他願意保住股份,可這話聽來怎麼那麼深沉呢?
出乎意料的舅媽立馬威脅,“你要是不給,我就把她推江裡餵魚!”
章季惟一臉無謂,“讓她下去陪清愉,正好!她也該爲自己的錯誤贖罪!”
我已經有些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了,完全茫然,“你說過那不是我的錯!”
輕嗤一聲,章季惟看我的眼神再沒了柔情蜜意,只有不屑的嘲諷,“哄你的,你還當真了?”
“所有的好話,都只是爲了股份?”傻傻的問出這一句,其實我在期待着他否認,然而他居然反問我,“不然呢?難道是因爲愛你?”
剛纔我還覺得身冷,現在心都結冰了,篤定的以爲他會奮不顧身的救我,結果居然是赤果果的真相!
“我就說他是爲了趙家的財產吧!你個蠢材,還把股份給他,他得到了股份,連你也不要了!”失望的舅媽簡直要抓狂,“你既然不願救她,還來幹什麼?”
“做戲咯!好歹來一趟,綁匪撕票了,我也無能爲力。”
毫不在乎的模樣讓那幾個人大跌眼鏡,“特麼的敢情白乾一場啊!”
顛覆三觀的是,章季惟居然還催促着,“要撕就快點兒,我謝謝你們,終於幫我擺脫了她。”
“你特麼少激將,別以爲我們不敢!”光頭立即揪着我往江邊推,我至今還沒從變故中反應過來,呆滯的由他們提溜着,
翻滾的江水,洶涌澎湃,我不會游泳,死路一條,而面前的章季惟那冰冷的眼神,更讓我絕望!
當我終於克服所有猶豫與彷徨,決定再一次相信他時,他居然又給我致命打擊!
爲什麼,我總是看走眼,總是愛錯人?看來女人真的不能指望任何人,一旦將自己交付,義無反顧沒了退路,最終感受到的,不是同樣真摯的感情,而是無盡的折磨和痛楚!
短髮妹紙同情的看向我,“我說的沒錯吧?正室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看清楚他的模樣,下輩子記得找他報仇,千萬別找我們!”說着冷了臉,面無表情的將我推下翻騰的江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