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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5 原形畢露

135 原形畢露

“遺囑具有法律效應,白紙黑字清清楚楚,寫着是將股份轉讓給方香香女士。”

“遺囑上面還有一句,因爲獨生女趙清愉過世,特將股份轉讓他人,也就證明,趙北淮先生立遺囑時,並不知道自己的女兒生還的消息,所以纔會轉給方香香女士,倘若他知道,那就輪不到方女士,現在第一繼承人在場,那麼這份遺囑就該作廢!”

兩方律師激烈辯駁,我已經無心去聽,而章季惟更是不在意他們究竟在說什麼,直接跟律師說,要求休庭,隨後他立即走向清愉,帶她出去說話。

其他的親戚也跟了過去,都想知道表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表姐她……居然還活着?沒有葬身江水?我至今懵然,愣在原地,被文樂拉了一把纔回過神來,

“別愣着,快去聽聽他們說什麼,怎麼就起死回生了呢?可怕!”文樂拽着我跟過去,其實我已經沒有興趣知道真相,只因爲從表姐出現以後,章季惟的目光就一直落在她身上,要求休庭到去她面前,自始至終,他都沒有看我一眼,也沒有像以前一樣,跟我商量,

那一刻,我深切的意識到,我的人生午夜鐘聲已經敲響,12點到了,一切都會原形畢露,過往的一切都是假象,我其實一無所有!

親戚們都進了一個房間,章季惟離她最近,激動的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爲什麼失蹤半年,外婆安慰她別緊張,坐下慢慢說,

我沒有勇氣走過去,只默默立在門口,呆呆的聽着她們說話。

就聽表姐說,“車禍之後,我掉進江裡,以爲自己要被淹死了,後來就沒了意識,醒來發現被人救了,但頭部受了重傷,失去了記憶,就在那裡住了半年,最近纔開始慢慢恢復記憶,想起自己是哪裡人。”

“失憶?怎麼又是失憶?”一旁的文樂哼笑着,“要不要這麼巧?”

畢竟安澤也失憶過,所以這話我還是信的,並沒有懷疑,可文樂卻不相信,還小聲問我,“二嫂,你不覺得她很奇怪嗎?”

“什麼?”一直在走神的我沒有明白她的意思,她提醒我回想清愉說話的語氣,“她的回答好流暢啊!沒有一絲感情,感覺就像是,三流演員在背臺詞一樣,完全是念出來的,並沒有代入感。”

是嗎?我倒是沒有察覺,大腦一片凌亂,就在這時,我聽到表姐在央求章季惟,“是我不孝,我爸不在的時候我都沒在身邊,現在我只剩下我媽,她一個人孤苦伶仃多可憐,季惟,你就不要再爲難她了好不好?”

“我沒有爲難她,是她要鬧到法庭。”

舅媽冷哼着,“還不是爲股份,你要是把股份給我,我也懶得跟你打官司!”

章季惟沒退讓,依舊是那句話,“股份是舅舅遺囑轉讓,不是我搶的,他不想給你,我也沒辦法。”

“那是因爲清愉當時沒回來,現在清愉已經回到我身邊,她纔是合法繼承人,那股份就該還給她,不能給方香香!”

大概是舅媽提到我,章季惟這纔想起我,問了句,“香香呢?”

門外的我這才怯怯站出來,將頭髮掛在耳後,不自在的回了句,“我……我在這兒呢!”

躲不過,只能迎上去,面對表姐,愧疚感繞得我喘不過氣,終於可以當面跟她道歉,“清愉姐,是我對不起你,害你掉水裡。”

“不是你的錯,我不怪你。”淡淡笑了笑,她上前一步,拉住我的手,“我爸一向疼你,把你當女兒看待,他肯把股份給你,就證明了他把你當自己人,可是我媽一個女人也不容易啊!她的下半生總得有個依靠對不對!”

表姐的意思我當然明白,可是現在的我也沒有決定權,猶豫着不知該怎麼解釋,“我知道,可是……”

突然不敢去看章季惟,大概是怕一擡頭就看到他的目光落在清愉身上吧!沒有勇氣擡眼,我一直低着頭不知道該怎麼應對,就聽章季惟說了句,

“沃達的股份在我手裡,香香沒有股份。你既然回來了,一切都好商量。”

如果他願意把股份還回去,那我也絕不攔阻,畢竟那些本來就不屬於我,接受的時候我都心虛,現在歸還也是理所應當。

“嗯,”放心的清愉終於展顏,笑容依舊甜美,又轉頭問他,“季惟,現在有空嗎?可不可以跟我出去一趟,我有話跟你說。”

他們要單獨相處了,不想被外人打擾,親戚們大都理解,沒有攔阻,任由他們離開,臨走前,章季惟平靜的看我一眼,說了句,“我還有事,你跟文樂先回去。”沒等我回應,他就這麼走了,步伐匆匆,與她並肩。

我沒有反對的理由,只能看着他們遠離,連背影都彷彿天生一對,那麼般配,儘管澀了雙目,我卻不敢發出聲音,仰頭擡眼,企圖讓委屈的晶瑩滾回眼眶,不要滑出來丟人現眼。

肩膀忽然被人拍了拍,側眸就撞上我媽的笑臉,“閨女別怕,你跟季惟可是合法夫妻,有小紅本的,受法律保護呢!”

那又怎樣?紅本能拴住男人的心嗎?並不能,如果他想離,分分鐘的事,所以我跟他之前的關係,其實毫無保障,

文樂也勸我別多想,“你纔是我二嫂,我只認你,她就算回來了又怎樣?頂多只是個前任而已,現任妻子完全不用擔心!”

只有我心知肚明,當初只是代嫁,和章季惟有婚約的其實是清愉,大家都以爲她溺亡,纔會讓我代替她嫁到章家而已,要論起來,我纔是冒牌的,正主是清愉纔對,

現在她回來了,那麼一切就該物歸原主,章季惟對她還是一如既往的緊張,眼裡只有她,他的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我又何必自欺欺人?

庭審就這麼不了了之,渾渾噩噩的坐車回到章家,婆婆正好在家,問我結果怎樣,“你舅媽不敢再囂張了吧?”

我不知該怎麼回答,就說出了點意外。文樂理解我複雜的心情,讓我先上樓,由她來解釋。

實在無力複述,我疲憊回房,把自己泡在浴缸裡,想撇掉一切煩擾,然而思緒久久不能平靜,腦海裡一直迴旋着清愉出現的場景。

表姐沒死,我應該很高興纔對,這樣就代表我手裡沒有人命啊!我們以前關係那麼好,我曾無數次的期待着她還活着,這樣我就不必揹負愧疚的枷鎖,現在終於實現了,爲什麼我竟然高興不起來?

就因爲章季惟嗎?

可我有什麼資格難受?他本來就是表姐的男朋友,不出意外的話,他們應該會結婚,而我應該叫他一聲姐夫纔對,陰差陽錯,我嫁給了他,都說養條小狗還會有感情呢!我跟他相處這半年,會產生一些好感也正常,但他內心深處深愛的女人,依舊是清愉吧!

從他們今天重逢的表現就可以看出來,她在章季惟心中的位置,還是一如既往的重要,我只能靠邊站,根本沒有可比性。

猛然想起景鎮那天的欲言又止,一聽到我說懷孕,他就變了臉,本來有事跟我說,後來也不肯說了,難道是因爲他聽到了什麼消息,知道表姐沒死的事,想告訴我,可又聽說我懷孕,覺得事情變得複雜,怕我接受不了才選擇隱瞞?

爲什麼當時完全沒察覺異常,現在才後知後覺?說到底還是蠢啊!

泡了很久,直到感覺水有些涼,我纔起來,穿上睡衣,習慣性的想進被窩,又突然想到,也許以後,我都沒資格在跟他躺在一起了吧?無比懊惱,我也睡不下,乾脆傻坐在沙發上發呆。

清愉劫後餘生,迴歸錦江城,他們出去了,戀人久別重逢,肯定有說不完的話,也許今晚他都不會回家,

明天回來,該跟我攤牌了,匆匆的過客,停留再久,也終要離去!一想到這些,我忽然就沒心情睡覺,乾脆找出行李箱,開始收拾自己的衣服,這樣明天談好之後,拎着箱子就走了,多瀟灑!

可一想到腹中還有個寶寶,忍了許久的淚,突然就落個不停,終究還是留下了一些痕跡,但我沒命養這孩子,只能將最後一絲牽連抹去,

此刻的我,無比清醒,明白了很多之前詫異的事,範星彥說,讓我千萬保住自己的孩子,否則拿什麼跟人鬥,其實他指的不是章爺爺的財產,指的是清愉還活着吧!

他認爲我應該保留孩子,跟清愉去爭嗎?不,他想錯了,我再卑微,也有自己的尊嚴,不願意拿孩子做文章,去挽留一個男人的心,

不屬於你的,強求也沒用,孩子是無辜的,怎麼能成爲大人爭奪的籌碼?

我寧願灑脫的退出,也不願耍手段去爭搶本來就不屬於的,爭來的,有什麼意義?

忍着心痛,呆滯的收拾好行李之後,我又把它放到角落裡,等待着宣判。

就在這時,門把響動,是誰?

文樂,婆婆?還是章季惟回來了?應該不會是他吧,他怎麼可能這麼早回來?難道……他帶着清愉一起回來跟我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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