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澤明顯不高興,所謂的他,應該就是章季惟了,我說夢話會叫他的名字?怎麼可能呢?仔細回想,完全沒印象,“你不會聽錯了吧?我怎麼不記得。”
“夢話通常都不會有印象,但卻是人內心真實的想法。”
“我覺得大多數的夢和夢話都是天馬行空的想象,跟現實無關。”
儘管我說自己並沒有對章季惟念念不忘,他還是沒有笑臉,抿脣不語,這讓我很難堪,也不想再解釋,找了個藉口離開他家。
這一整天,他都沒有打電話給我,直到晚上九點,到了該看電影的時間,他也沒打過來,難道還在爲夢話生氣?至於嗎?
也不曉得他能不能睡着,忍了又忍,我還是給他打了個電話,居然沒接,算他有骨氣,不接就不接咯!以後別指望我再主動聯繫他,哼!
就在我憤然之際,手機響了,是他打來的,我故意等了很久才接聽,他還問我有什麼事,通常他絕不會用這句話做開場白,聲音明顯還是不高興,這態度也讓我心情頓差,
“沒什麼,就是問你還看不看電影,不看我就睡了。”
“今晚不看了吧!有點兒累,我想睡了。”
看來我是多餘的關心了,“哦。不看算了,那掛了吧!”
“嗯。”
他依舊沒有多餘的話,只是嗯了一聲,我有點兒小生氣,乾脆放下了手機,然而過了幾秒拿起來,居然發現通話還在繼續保持,好奇問他,“你怎麼不掛電話?”
“都是等你先掛,我怕你有話沒說完。”
“說完了,無話可說,反正你也不想聽!”我賭氣冷哼,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我以爲你今晚不會理我了,沒想到你還會打過來,剛纔在洗澡,所以沒接到。”
總算解釋了一句,但我還是不大開心,淡淡應着,“哦,知道了,累了你就睡唄!”
然而他卻說,“你想看電影嗎?我陪你。”
“本來看電影是哄你睡覺的,不是我想不想看,不過現在看管了,不看的話,這麼早也睡不着。”習慣果然是個很可怕的東西。
“我也是,那你選個電影吧,咱們看完再睡。”
咦?不是說累了不看嗎?我忍笑問他,“你不生我的氣了?”
“你一打電話過來,我氣全消了,就是這麼沒出息。”
難道他一直在等着嗎?其實我以爲他會先打過來的,沒想到最後是我先打過去,既然不再生氣,我就趁機跟他說清楚,
“其實你真的不用在意,我跟他已經離婚,就不可能再有什麼,尊嚴和理智都不允許我再繼續念念不忘,不屬於我的,我也不會再稀罕,我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說夢話,說了什麼我也毫無印象,但可以肯定的是,在簽字的那一刻,我已經對他死心了,沒有任何餘地。”
隔着手機,我不知道他的表情,只聽他沉默了一會兒,纔開口,“你肯解釋,我已經很知足了。懷疑令人痛苦,也許真是我小題大做了,我不想再折磨自己,選擇相信你的話,抱歉,今天跟你發脾氣,對你態度不好,是我的錯,以後不會這樣了。”
相比起來,他的態度算是和藹可親的了,並沒有太兇惡,我也不予計較,一笑而過,“沒關係,說開就好,繼續看電影唄,我昨晚就想好今天要看什麼了!”
“看什麼?前天看那個女鬼好惡心,我半夜還做噩夢呢!”
“今晚的應該更可怕,很久之前看的,我只記得幾個片段,並不完整,所以想重看。”
安澤說他現在也很糾結,“既害怕,又想看,你要是在我身邊就好了。”
“這不就在跟你語音嗎?”
“那不一樣,在身邊的話,如果有恐怖的情節可以抱住你。”
“放心吧,我不會害怕的,”像我這種比男人還膽大的,根本不會小鳥依人的躲男人懷裡。
沉默了一瞬,他才抱怨,“我怕行不行?”
“那你直說啊哈哈!”本不想笑他,可又實在忍不住。安澤也跟着笑,嘴上說着害怕,到底還是陪我看了,看到中間直說噁心,“這個女鬼怎麼這樣,吐蛆,天吶!你還嘎嘣咯嘣的吃薯片,怎麼吃的下去?”
完全不受影響,邊看邊吃,“反正她在電視裡啊!反正都是假的。”
“我感覺她是真的含在嘴裡,不行了,看不下去了,讓我緩緩。”
聽他嫌棄的語氣我就忍不住哈哈大笑,“你心理承受能力沒我強啊!看多了就習慣了。”
就這樣胡亂聊着,誰都沒再提夢話的事,我也沒敢問他,當晚我到底唸叨了什麼,應該是在罵他,反正肯定不可能想他。
不論你願不願意承認,時間它都是個神奇的東西,可以教會人遺忘,我做不到原諒,那就只能慢慢遺忘,總不可能一輩子記在心裡,空出一塊罷!在我看來,他不配我鍾情!
這天我媽讓我帶安澤去家裡吃頓飯,我沒多想,也就答應了,吃完飯在看小品,正看得投入,我也沒注意兩人在說什麼,直到一段小品結束,評委評論時,我纔回過神來,無意中好像聽到他們在說什麼訂婚,嚇我一跳,趕忙過去拉我媽到一邊兒,質問她到底怎麼回事。
“無端端的扯什麼訂婚啊?”
“你們這都相處多久了,總該名正言順吧?反正你們倆曾經也在一起過,肯定是合適的,還不如早點兒把婚事辦了,媽就不擔你這份兒心啊!”
關鍵是,我有什麼好讓她擔心的呢?“我能掙錢,又不管你要錢,你怕什麼?”
“可總有人問我啊!說你女兒離婚了可咋辦,問得我煩不勝煩,就希望你趕緊再嫁個好男人,讓她們羨慕去罷!”
敢情就是爲了氣別人啊?所謂的面子真的那麼重要嗎?“你甭管別人怎麼說,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真正的幸福不需要炫耀。”
“好,就不提別人,只說你們倆,相處挺不錯吧?別跟我說只是朋友啊!你這個樣子跟負心漢有什麼區別?跟人家曖昧,又不給人一個名分,我都看不下去了!”
我是負心漢?本來好好的心情,成功被她燃爆了,這樣不清不楚,也許真的是我的錯吧?安澤趕緊過來拉我,找了個藉口帶我離開,
去店裡的路上,我默不作聲,他一直安慰我別多想,“我們的事情,只有我們自己最清楚,別人沒有經歷過,自然看不通透,你猶豫也不是因爲負心,而是因爲還沒有走出過去的陰影,至少現在有一半心向陽光了,所以我願意等你,
阿姨不懂我們之間的事,她纔會胡亂猜測,你不要放在心上,現在這樣的相處方式就很好,我很知足,千萬別因爲她的話而不開心。”
他的安慰的確讓我好受了一點,但同時我也在反思,自己到底應該怎麼去處理這段關係?
等一兩個月也許他可以,但總不能仗勢欺人,讓他等一兩年吧?首先我自己都過意不去,
開着車的他側臉上灑着陽光,盛開着溫暖的笑意,我彷彿也被他感染,不再去想這些糾結的是非,然而一到晚上,夜深人靜時,我又開始胡思亂想,不明白自己現在的情形算不算優柔寡斷,
以致於他的失眠治好了,我卻又開始失眠,一夜能醒五六回,總是睡不沉。
冰糖看我黑眼圈太重,讓我敷眼貼,
我不願去折騰,明知道問題的癥結在哪兒,“覺睡好什麼都有了,敷東西沒什麼卵用。”
“爲什麼睡不着,讓我猜猜啊!肯定是感情問題吧,不知道該怎麼處理你們之間的關係對不對?不接受吧,他又的確對你很好,堅持不懈,而且你也不討厭他,慢慢的被他感動了,
接受吧,你又不確定,這到底是感動還是感情,你怕自己一時衝動而做的決定會傷害兩個人。說到底,其實就是缺少一個導火索,能讓你下定決心的爆發點!”
果然還是她最瞭解我,每一句都說到心坎兒裡去了,不得不承認,我就是這麼矛盾,瞻前顧後,而安澤心軟,也不敢逼我,所以我至今拿不定主意。
冰糖知道我的尿性,“其實你很軟,很多時候需要別人幫你做決定,所以章季惟那種大男子主義還蠻適合你,也吃準了你。”
雖不好聽,卻是實話。大概真的是性格需要互補吧!
最後冰糖想到一個辦法,“你跟安澤的生日相近,很快就輪到他過生日了,你就給自己定個小目標,到他生日那天,給他一個答案,這幾天你就好好考慮清楚。”
這樣也好,不給自己一點壓力,我怕是要想到猴年馬月,明明很簡單的事,沒必要拖下去,下週就是他的生日了,那年還沒陪他過生日,他就出了事,而今年,我真得想清楚。
如果決定跟他在一起,就要徹底放下以前的一切恩怨,如果不願意,也該讓他死心,別瞎耗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