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愣,不太確定是否我的妝太淡,居然這樣就被認了出來,又想試試看他是不是詐我,於是問:“你是……”
他靠在吧檯邊,眯起了眼睛,翻過我的手,問:“這是幾歲留下的?”
我的右手掌心裡沒有感情線,因爲那曾經有一些煙疤,當初考藝術學院時我做過除疤,但煙疤不比一般疤痕,輕易去不淨,於是留下了一些淡淡的印子。但如果不是仔細盯着看,就只有空白而已。
原來他是憑這個認出我,我回答:“小時候的事了。”
“原來你吸菸?”他似笑非笑地抽了支菸出來,遞了過來,說:“放心,你這幅黑.道大姐的打扮,除了我沒人認得出來。”
我忙推拒:“我不吸菸,是小時候我爺爺掐煙時候不小心按到我手上了。”
“這樣啊。”李昂笑着了笑,張開手心給我看,他手心裡有一條猙獰的疤痕,顯然是縫過針,猛地一看,像一條長滿利刺的荊棘,模糊了生命線。他解釋:“老人家都眼花,我爸爸切水果卻把我的手當甘蔗切了。”
我覺得一點都不好笑,瞅着他臉上漫不經心的笑容,沒說話。
接下來他問我:“是不是喜歡我這幾條財神魚?”
“我不能養。”我說:“不過我很奇怪,你養魚怎麼養單數?”
“雙數吧。”李昂仔細地數了數,說:“沒錯,八條。”
“九條。”我指着角落裡那一大團水草,說:“那個不是?”
李昂一愣,隨即看過去,臉色立刻一變,挽起袖子,拉開吧檯旁的暗門進去了,看樣子氧氣管和魚缸門都在那裡面。
不一會兒漁網就伸了出來,他在水草從裡撈了一會兒,最後捧着一個小魚缸走了出來,自然而然地吩咐我:“跟我來。”
魚缸裡是一條奄奄一息的小丑魚,財神魚兇猛,小丑魚個頭小,被欺負的尾巴都沒了。我連忙跟上去,一路進了樓上的一個房間。
這是間辦公室,色系很溫暖。李昂把小丑魚擱到桌上,換了個缸,我也跟着仔細看了看,確定了它只是尾巴受傷遊不起來,沒有致命傷。
但看到李昂就像個魚爸一樣滿臉不悅,我以爲他不懂,就告訴他:“別擔心,隔離幾天就長好了。”
“嗯。”李昂把魚放下,又拿出電話,剝了個號碼,依舊沉着臉,對電話那端說:“上二樓來。”
很快就有個醉醺醺的人上來了,手裡拿着菸捲。這人長了雙蛇一樣的三角眼,讓人看着就不舒服,目光不斷地往我的胸上掃,對李昂毫無懼意。
李昂指着他的小丑魚,問那人:“你乾的還是你兒子?”
“肯定我兒子啦,我都幾歲了。”醉漢滿臉不以爲然:“又怎麼啦?”
“看好你兒子。”李昂看着他,神色依舊很溫和,但聲音冷得讓人想發抖:“再發現一次,我就做了他。”
“靠!”醉漢一甩菸捲,怒吼道:“你個雜種囂張個p啊!你敢動我兒子就等着樑洵美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