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瞬間開始驚慌，失措，無所適從。
看着他，醉酒的腦袋昏昏沉沉，想不通現在的局面。
然而經過兩次不成功的刺殺，我已經稍微地冷靜了一些，覺得自己的行爲有點無聊。
糾結了一會兒，看他不再動了，便輕輕地爬上牀，抽出了那把刀。
就在這時，我的手腕突然被人攥住，拉到頭頂。我本能地抓緊刀子，身體被壓下，睡衣被扯開。
吻，無聲無息地壓了下來。
我承認，在這方面，我禁不住他的挑.逗，完全不是他對手。
或者說，他已經把我瞭解得很徹底，所以現在，即使我再不情願，身體依舊難免淪陷，他連藥都不用餵我一顆。
但我心裡彆扭，於是趁這還算清醒，拿着刀子，在他進來的那一刻，拼了命地想扎他。
還是無果。
經過這麼多事，我已經無法判斷李昂是個什麼樣的人，在我心裡他已經變得很可怕，就像那包賣相干淨，會成癮，也會致死的毒.品。
後半截他鬆開了我的手腕，我有了機會，卻自己鬆手，放開了刀子。
之後的事跟我之前想的沒有區別，他的體力和方式我早已領教過，渾渾噩噩間，我在腦子裡想，我的孩子保不住了。
一個月的孩子，禁不住這麼折騰。
後來我睡了一會兒，又被人捏捏耳朵捏捏臉地弄醒了，醒來的那一刻果然感覺肚子在痛，和mc一樣，只是更強烈，痛得我不敢動。
我忍了好一會兒，終於感覺那陣痛稍稍減輕了，身體的觸覺回來了，感覺李昂摸着我的背。
他沒摟我，而是用手縷着我的頭髮，輕聲問：“疼嗎？”
我愕然看向他滿是笑容的臉，繼而重新無語。
李昂便沒再說話，抽出手在枕頭和牀頭的縫隙中摸索着，最後拉過了我的手，把刀柄放進了我的手裡，攥着我的手，握緊了它。
他臉上掛着那種很是稀鬆平常的笑容，握着我的手，拉了起來，刀尖劃在他的右肩，找了個位置，然後猛地刺了進去。
濃稠的血，瞬間順着倒口溢了出來。
我不由自主地縮手，然而他的力氣太大了，眼也不眨，按緊了我的手，按着刀子，一寸一寸地紮了進去，一直扎到沒柄，扎到沾着血的刀尖從背後露了出來。
我看着他依舊笑眯眯的眼睛，彎彎的嘴角，以及額角的冷汗。不知是因爲肚子不舒服，還是眼前的場面太血.腥，太極端，讓我完全不會呼吸，幾近窒息，脊背也溼了一層。
我好害怕。
這時他開了口，溫柔的口吻，帶着淺淺的笑：“我跟你換，我陪你一起流血。”
我簡直被嚇瘋了，哆嗦了半晌，終於說：“去、去醫院，你這樣……”我忍不住地想哭：“流了好多血。”
他沒說話，鬆開了我的手。
自己撐着坐起身，轉過臉來，用左手摸着我的頭，笑着說：“找方姨陪你去處理你自己。”
我四肢痠軟地爬下牀，撿起衣服穿上，轉頭看着他正吃力地拽刀子，不由顫聲說：“你去醫院弄吧……”
他轉頭看向我，停了手，用手拍了下牀，說：“過來。”
我不敢造次，只好哆哆嗦嗦地爬回了牀上，爬到他身邊。我真的很膽小，我見不得這樣的，他完全拿捏住我了。
任由他按住了我的頭，閉起眼睛，含住了我的嘴脣，一邊細細地吻，一邊纏綿地呢喃：“抱抱我。”
我伸出手，躲避着那把插在他身上的刀子，摟住了他的脖子。
感覺他在我脖頸深深地吻了一下，柔聲說：“別怕我，好嗎？可以恨我，但別怕我……”
我徹底明白他最開始的目的就是如此。
他早就知道了。
我就是怕他。
怎麼可能不怕他？
真的，他這幾件事做的一件比一件可怕，到此刻別說恨他，我連發脾氣都不敢，心裡的不滿無處宣泄，終於，我一邊哭一邊問他：“你就沒想過，孩子可能是你的……”
“我的？”他拉開我的手臂，蒼白的臉色，疲累的眼睛，凝視着我，良久，露出愕然：“那你爲什麼不早告訴我？”
我剛一張口，想要解釋我只是個假設，他卻摸着我的臉，低聲說：“是我的又能怎樣，你忘了？吃過藥，會畸形的。到時候再拿，得多受多少罪？”
我沉默，決定不解釋了。
我沒有叫方姨陪我，而是自己開車去了醫院。紅燈時，摸着自己微微脹痛的肚子，覺得很難過。
下車時已經開始出血，檢查後，王醫生果然告訴我：“保不住了，準備流產吧，怎麼懷孕了還要做呢？”
後來拿出來了，王醫生問我看不看。
其實他現在只是個胚胎，沒有人型，不辨男女，外面裹着組織，長着毛毛一樣的東西。
那是我的孩子。
活了二十七年，我唯一的孩子。
跟我最愛的男人，孕育的孩子。
一個多月的胎兒，得罪了誰？
若不是因爲攤上我這種母親，他原本可以長成小孩子的。
我問王醫生能不能給我個盒子，她猶豫了一番，找了些無關緊要的藉口，意思很明白，是要錢。我給她塞了幾千塊紅包，要來盒子，將那個小胚胎放進去，王醫生送佛送到西，在裡面放了一朵小花。
我坐在醫院的走廊裡，捧着那隻盒子，想了很久，終於下定決心，出門取了一萬塊，回來交給王醫生，說：“幫我開兩份病例，好嗎？”
我拿着病例，其中一份放好，另一份拿在手裡，撥通了盛華延的電話，問他：“你聯絡到費子霖了嗎？”
盛華延嘆了口氣，說：“聯絡了，他不聽電話。”
掛上電話，我空虛地翻着手機，這支是李昂給我放在包裡的，因爲他們的電話都很特殊，手機不能掉在外面，號碼也不能外泄，所以從前的電話我沒有帶走。
因此，我之前就很悲哀地發現了，我不記得費子霖的電話。
我愛了他那麼久，竟然不記得。
只隱隱約約地記得幾位數，一個一個地試，試到最後，終於失望。
回去跟王醫生要了幾個冰袋，將包裡的產檢報告放在裡面，套了個大盒子，然後一路開車，來到了城堡別墅。
門衛果然攔住了我，走出來，客氣地問：“虞小姐，有什麼事嗎？”
我問：“費子霖在嗎？”
“這個……”門衛無奈地說：“請您不要爲難我。”
“爲難？”其實我知道這樣不太容易，便說：“三年夫妻，我如果要害他，他活得到今天？”
門衛想了想，打開了門，問：“可以接受檢查嗎？”
“最好不要。”
“虞小姐，並非我不信任您，而是你的車牌……”門衛看着我開來的車，無奈地說：“la字母打頭的，是費家的黑名單。”
“好。”我將盒子放到地上，苦笑着說：“剛剛做了個夢，夢到我的孩子對我說他想爸爸，我答應帶他回來見見他。”門衛一愣，而我也轉了身，輕聲道：“沒想到這點心願，我也滿足不了他。”
上車後，我慢慢地開着，從倒車鏡裡，清晰地看到，門衛打開門，走了出來，雙手託着我的孩子，走了進去。
回去的路上，我的電話又響了起來，是李昂。
我停好車，接了起來，聽到他笑着問：“怎麼這麼久？在哪間醫院？”
“準備上個環。”我也是現在纔想起來該做這個：“這輩子還想生個孩子。”
“我帶套。”他柔聲說：“回來吧，那東西感染起來很難受。再有我們就留下，好不好？”
“我上環。”
我不相信他。
然而李昂先是沉默，稍久，笑聲傳來，他聞言細語地說：“聽着，小尤物，我給你一定程度的自由，但不代表全部。我是個有妒忌心的人，所以……現在啓程回來，我想抱你。”
我問：“你威脅我是嗎？”
“哪有？”他柔聲說：“不想你帶環，怕你一旦感染，又要吃苦頭。”
我試圖認真跟他溝通：“我不相信你會戴套。”
李昂哂笑着問：“所以，你希望我威脅你？”
“我只有這一個要求。”
“我的要求也不多。”他笑着說：“我不想把話說成威脅，免得你又不開心，所以現在回來，好嗎？聰明點。”
最後我只好放棄了帶環的想法，開車回到了李昂的別墅。
這時天已經完全亮了，李昂在臥室。
臥室裡已經清理乾淨，他的肩膀也已經包紮好，但看樣子因爲傷口太大，流了不少血，所以他的臉色很蒼白，躺在牀上，滿臉疲累。
我站在牀邊，把包裡的病例給他，說：“拿掉了。”
他拿過病例，掃了一眼，隨後拉開抽屜扔了進去。繼而湊過來，伸着那條沒有受傷的手臂，虛攬着我的腰，說：“辛苦你了，快躺下。”
我躺倒牀上，蓋好被，對他說：“醫生說至少一個月不能有性.生活。”
他撐起身體，柔聲說：“我知道，我是學中醫的，給你調過來。”
我點頭，看着他的肩膀，問：“你的傷還疼嗎？”
“小事。”他捧過我的臉，低垂着睫毛，在我脣邊輕輕地印了一個吻，說：“睡吧，不準再下牀，也不準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