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子霖終於把他給了我。
我摟着他,想哭,又怕嚇着他,努力地把眼淚忍回去。撩開衣襟,說:“不怕了,寶寶,吃奶奶安慰安慰你。不怕,乖。”
他捧住我的胸口,雖然沒奶了,但也多少能安慰到他。
到機場時,懷信終於冷靜下來,壯着膽子看向費子霖,見他仍是那副冰涼的臉色,又膽小地閉起了眼睛,使勁地鑽進我懷裡。
我摟着他,覺得難受極了。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一天不見就覺得他瘦了,以前的小奶膘都沒了。
想起來就生氣,一羣人渣,把我兒子當玩具一樣給他不認識的人抱着玩。我當時是沒有槍,有的話真想把他們全打死。
懷信應該是隻有費子霖回來後,沒有好好休息吃飯,上飛機後只喝了點奶就睡着了。
我趁他睡着給他換紙尿褲,費子霖也不幫忙,依然冷漠着,靠在椅背上,閉着眼睛,對我們兩個全都視如不見。
下飛機後,我說:“我要回我家。”
費子霖瞥了我一眼,扯住了我的手腕,仗着我要報着懷信,一點都沒法反抗,把我推進了車裡。
只好先去他那邊。
我把懷信放好,他又醒了,要噓噓。還好費子霖沒跟進來,我搞定了他的噓噓問題,給他洗澡換衣服,順便檢查一下他有沒有傷。
還好沒有,我把他泡在盆裡,拿他喜歡的小鴨子逗他玩,他還是不太開心似得,扁着嘴巴,說:“媽媽……”
“嗯?”
“怕怕。”他眼裡含着淚光。
“不怕了。”我親親他的小禿腦袋,笑着說:“爸爸是帶你串親親,可是媽媽不知道,以爲寶寶丟了。”我見他不吭聲,便摸着他的小肚子,問:“媽媽把你接回來了,好不好呀?”
“好。”他老實地點頭,“要吃奶奶。”
“睡覺覺時候給你吃。”我兒子受了這麼大委屈,就想吃個奶奶,我可以多滿足他幾次。
洗完澡之後,我把他擦乾淨,順便咯吱咯吱他,他癢癢得在牀上打滾,總算笑了。
我哄着他睡了,等他完全睡着,才把衣服拉好。餓得不行,起身下樓去找吃的。
費子霖在餐桌旁等着,桌上只有我自己的飯。
我過去吃東西,感覺他一直在盯着我看。
我已經不想去琢磨我做錯了什麼,就覺得我不復婚了,他們也不能再抓我兒子。
只是白刀子當初被我用來殺樊奇,那天狀況混亂,我並沒有時間拔出來。可能是在李昂那,他應該認識繁盛的刀子。
想到這個,我就決定明天要聯絡李昂,問他刀子的去向。
再敢抓我兒子,我一定要把刀子用了!
吃完了東西,喝了好多水,我終於覺得舒服了些。
站起身來,不想搭理費子霖,打算回房。
但費子霖當然不會讓我這麼爽,他轉眼就跟了上來,拉住我的手臂,一言不發地進了房間,把我甩到牀上。
我沒掙扎,因爲沒用,每次都打不過他。
他什麼都不說,扯過我的腿,扯開我的衣領,掀起我的裙子,剛一挺身,我立刻縮起來,瞪着他,說:“你敢試試看!”
他瞟了我一眼,死死地按住我,低下了頭。
無恥……
居然咬。
我起了反應,至少沒有疼。
這天他沒完沒了,使勁地折騰,好像要把他前段時間裝紳士的日子都補回來。最後他總算累躺下,我也渾身劇痛,扔走他的手臂,躺到枕頭上,眼皮開始打架。
正困着,聽到費子霖冷冷的聲音,“你自己選的,別後悔。”
“我後悔什麼?”我一咕嚕爬起來,也是滿肚子火,“難道我要求跟你復婚就能復了嗎?你還不是幫着他們抓我兒子?你就是寵着他們,娶個老婆都要問他們!你什麼時候可以這樣寵着我和懷信啊?”
“我懶得再跟你爭辯。”他閉起眼睛,露出煩躁,“你最好閉嘴。”
我沒吭聲,坐在原地看着他。
一邊忍不住地哭。
我開始後悔了,後悔生了懷信。不對,我後悔的應該是更早以前,覺得他不容易,被他感動的每一次。我都後悔了。
他只會對我厲害,別人誰都搞不定。
過了好一會兒,費子霖猛地張開眼,坐起身,伸手抱住我,說:“別哭了。”
我今天哭得眼睛都疼了,可眼淚始終停不下來。生孩子時候都沒哭得這麼多。
“別哭了。”他緊緊地按着我的背,說:“躺下休息。”
我也沒反抗,被他摟着躺下來。他用手抹着我的臉,聲音很低,“白道生意的沒關係,黑道的手中都有權利,是當初我爸爸給他們的,老手下,忠誠度非常高。一旦分家,就變成李昂一家獨大,下場很難看。他們反對復婚有私人感情,更多的還是爲了家族利益。”
“他們根本不尊重你。”我也要挑撥,“你既然是老大,就該說了算。”
“只有這一件事。”他張開眼睛,眼神很可憐,“你已經有三次婚姻記錄了,這是重點。”
“那是我的錯,所以我……”
“誰錯不重要。”他慢慢地說:“你今天那樣宣佈,局面已經變得更難看。”
“我真的不跟你復婚了。”
“懷信怎麼辦?”
“我帶走。”我想通了,“我這輩子就被你家折騰得不成人樣,懷信不能再留在這裡。”
他斜過眼,迴避了我的目光,說:“一點都不愛我。嗯?”
“是。”
“也不在乎。是麼?”
“對!”我現在的情緒很差,真的快不行了,什麼話都說得出來。
“好。”他慢慢地說:“那我更不用在乎你,從今天開始,想見懷信,就像這樣躺過來。我讓你當一輩子情婦。”
“你就是這麼想的。”我覺得自己掉入了一個精心設計的陷阱,“拖着我,然後鬧出今天的事,現在又擺出一副你被我辜負的樣子。”
“你隨便想。”他抱緊了我,閉起了眼睛。
我睡了一小會兒,就夢到懷信被費子霖搶走,關在籠子裡,說鑰匙他沉海了,叫我自己下去撈。
我下水去撈,卻發現懷信被叼在鯊魚嘴裡。
鋒利的牙齒,他滿臉是血,哭着喊:“媽媽……”
我尖叫着坐起身,扯開身上的手,連滾帶爬得往外跑,卻被人摟住,費子霖的生意急匆匆地傳來,“怎麼了?”
“懷信被鯊魚吃了!”我扯着被單,說:“你快跟我去救他!”
“沒有。”費子霖的聲音很穩定:“是你在做夢。”
“是因爲你把他關在籠子裡了!”他怎麼能說我是做夢呢,“你鬆手!我要去看懷信!”
“好,你去看他,但他有點發燒,你別嚇醒他。”他快速地拎起睡裙,套在了我頭上,然後去撿睡袍。
我連忙跳下牀,衝去隔壁懷信的房間,正要開大燈,手就被按住了。
房間裡開着小夜燈,溫暖的橘色光芒照在懷信附近,他還在小牀裡躺着。
值夜的女傭在旁邊坐着,拿着毛巾,幫他擦汗。
我輕手輕腳地走過去,跪在小牀邊,看着他肉嘟嘟的小臉,終於放了心。
我的寶貝還在。
該死的鯊魚。
費子霖用手背輕輕地摸他的頭,女傭在一旁輕聲說:“小少爺已經退燒了。”
“回去吧。”費子霖扶着我的手臂,柔聲說:“別叫醒他。”
我點頭,卻發現自己沒什麼力氣。
被他幾乎是架着回了臥室。
我躺回牀上,他也躺到我旁邊,抱住了我,吻了吻我的額頭。
後半夜總算沒有再做噩夢。
第二天一早,我去看懷信,他還是有點病怏怏的。
醫生來檢查,說沒什麼事了,多休息補充營養就好。
接下來的幾天,懷信的身體慢慢好了起來。
費子霖來看他時變得很小心,生怕表情不對,又讓他想起那天的事。
大概是因爲他最近比較溫柔,懷信又小,所以不記得了。
生活重新恢復平靜,除了我再也不想復婚,而是真的變成了費子霖的情婦。
他對我的態度也回到了最開始,喜怒無常,時不時就拿懷信威脅我一下。顯然他是在責怪我對他們家人說出那句話,但我始終不後悔,我當時沒有別的辦法。
其實很多例子都證明,最幸福的情況並非選擇一個利益集團的領袖,而是選擇利益集團裡那個重要,卻隨時都能抽身的人。
盛華延回來了,我不想他跟我談離婚,所以,我先說了最近遇到的事。
他問我想怎樣,我告訴他,現在這樣,我只做三天情婦,費子霖做情夫也沒什麼顏面,自然不會公開。一旦離婚,他萬一公開,以我現在的知名度,以後就算有心瞞着懷信,都會有人追着告訴他。
盛華延便答應我先不離婚,說阿清那邊他來解釋。
談完這件事,他忽然問:“費子霖和阿清是怎麼回事?”
我給他說了。
他點頭,說:“還好有你。”
我照例去接懷信,照例被費子霖按倒。我年紀大了,體力不支,昏頭轉向地休息,聽到他問:“什麼時候跟盛華延離婚?”
“不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