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南方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你爲什麼這麼激動？”
許三多蹲下將浴袍拉起，“我……我就是奇怪你爲什麼會見到她的女兒？”
許南方走近他，直視他的眼睛，“你也見過對不對，或者說你也幫她女兒檢查過。”
“可是她的女兒還是和現在這般躺在*上，既然連我都能找出一個不靠譜的方法救她，你不可能不知道，可是你卻沒有說，因爲什麼？”
許三多有些驚訝的擡起頭，欣慰的笑，“不愧是我兒子，腦子倒是挺好使的。”
許南方還未開口，就被一個嬌滴滴的聲音打斷，“你們在聊什麼嘛，讓人家等那麼久。”
許三多臉上一紅有些尷尬的看着許南方，畢竟在自己的兒子面前一次又一次的被發現跟別的女人做一些別的事情，即便是許三多見慣了大風大浪的人也有些掛不住臉。
許南方越過他將視線落在身後的*上，眸子一寒，*上不着寸縷的女人正拉過被子遮住重要的位置，嬌滴滴的看着他。
許南方皺眉，“這比我年紀還小吧，你也下的去手？”
許三多尷尬的揮手，“愛情不分年齡。”
“愛情不分年齡？”許南方被逗笑，“你都是愛情了，爲什麼這次這個跟上次那個不一樣？”
“這……”
許三多張嘴卻不知道怎麼反駁，許南方有些厭倦的擺手，“你也別解釋了，說了我也不信。”
許三多轉過頭，“你先走吧。”
*上的女人不幹，“怎麼能說走就走呢？這都還沒完事呢。”
“我不是有客人嗎？”
“有客人有什麼關係，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麼？”女人顯得很豪放。
許南方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我說老頭你即便*了，能不能找個靠譜的，都是這種貨色，我都替你臉紅。”
還不等許三多說話，*上的女人又接過話了，“你說的這是什麼話，我要不是看你長的人模人樣的誰願意搭理你。”
許南方蹲下撿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往*上一扔，“穿上衣服麻利的滾。”
女人紅着眼指着許南方，“你竟然讓我滾。”
許南方現在心煩着呢，可沒心情在她的身上耽擱，“我給你五秒鐘，要麼穿好衣服滾出去，要麼我就現在把你丟出去。”
“丟人的可不是我。”許南方說完又補充一句。
“你……”女人還想說些什麼，被許三多打斷，“好了，讓你出去就出去。”
“哼！許三多你竟然這麼對我，以後休想再約我了。”
許南方不耐煩的看她，“有錢你這種貨色的一萬個都約的到，再廢話我直接把你扔出去。”
女人砸吧嘴，將心裡的話嚥了下去，就這麼在他們面前穿上衣服，又大咧咧的下*，走到許南方身邊時還惡狠狠的瞪他。
許南方有些厭惡的走到一邊，“現在我們好好談談別的事情。”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許三多在他身邊坐下，“你想知道什麼？”
“上面那個問題，你明明有法子救她，爲何卻無動於衷。”
許三多靠在沙發上，“無動於衷不是你這麼用的，當時我也掙扎了很久，我想你想到的方法應該與我一樣吧。”
“當時我甚至還不知道她的爸爸是誰，後來即便是想到了陸天逸，但是你要知道這個手術的風險，失敗的機率有多大，這一切都是一個未知數。”
“我許三多不會因爲一個不認識的小生命而去搭上陸天逸的命，他怎麼說也是跟你這麼多年的交情，不要說我不忍心，要是到時候真因爲那小女孩害的陸天逸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相信就連你都不會放過我。”
“而我不希望自己的兒子因爲這件事情，在我們本就脆弱的關係上又狠狠的插上一刀。”
許南方閉上眼睛，良久才睜開，“可是，孩子有權力醒過來，這件事情也不是我們能干涉的，一切都是看陸天逸的意願。”
“得了吧，既然你都找到我這裡來了，那麼就是說陸天逸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並且他的決定就是救那個小女孩。”
“對。”許南方點頭，這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也瞞不住。
許三多擡起眼睛，許南方看着他，“你也不勸勸，就連我都沒有把握，風險太大了。”
“我要是勸的住現在就不會來找你了，我來並不是來跟你商量怎麼勸住陸天逸，而是跟你討論有沒有更好的方案在救醒小孩的前提下，也不傷害陸天逸。”
“不過你也知道她的病情那就不用我再重複一遍。”
“不。”許三多擺手，“你先告訴我你是怎麼看待那小女娃的病情的。”
許南方知道這是他在考自己，一瞬間有種回到最初學醫的時候，只是現在已經有些物是人非了，“江寒一直在服用一種藥物，這種藥物在給她造成巨大的傷害的同時，還傳到了嬰兒的體內，所以孩子纔會一出生就變成植物人。”
許三多欣慰的看着他“不錯，差不多是這樣。”
“差不多？”許南方疑惑，“我還漏了什麼？”
“沒有，我只是想知道江寒從哪裡拿到這種藥的。當初她拿着藥罐子找到我的時候，我便嚇了一跳，這藥可不好找。”
“不好找也難不了你，我現在終於想通了，江寒之後怎麼會有吃不完的藥，原來都是從你這裡來的。”
許三多聳聳肩，“既然她都已經開始吃了，再突然斷掉的話就更不可能恢復記憶，我就只好依着她。”
許南方揉揉太陽穴，“吃了這個真的只有五年的壽命嗎？”
“也許會久一點，但也不會相差太多，這全看個人的造化，也許就連五年都沒有。你知道的這藥效對人體的傷害有多大，你也知道你……”
許南方突然低吼一聲，“夠了，不用說了，我知道……我知道……”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許三多的眼睛也蒙上了一層霧，“對不起，我不該提到的。”
許南方有些頹廢的將頭埋在膝蓋裡，這種脆弱的模樣他這輩子都沒有在別人面前展示過，許三多輕輕拍着他的背，“都過去了。”
許南方聲音帶着哭腔，“所以我要救她，但是我真的不想害了天逸，這根本就是一命換一命。”
“天逸要是真的因爲這件事情走了，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我自己的。”
“並且，我害怕的是天逸受到不可挽回的傷害，而我們還救不回他的孩子。我……”
許三多站起身，“可以試試看。”
許南方不相信的擡起頭，“什麼？”
“我說可以試試看。”
“你有把握嗎？”
“我沒有，你有！你是醫生，你想做好一個手術，你就是要先相信自己這一定會成功的。如果你連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手術前就想着失敗瞭如何如何，那你乾脆就放棄得了。”
“救不回小的還賠了大的。”
許南方稍微冷靜下來，“可是……可是真的全部換血的話，陸天逸肯定活不下來。即便我再有信心，但是我無法違背自然，無法……”
許三多輕敲許南方的頭，“你不要鑽進死衚衕去了，陸天逸的女兒可不止陸天逸一個親人，這個只需要直系親屬換下她淺層的血液，剩下的只要找到血型相同的親人不就可以了。”
“可以嗎？”許南方不確定的問。
“可以一試。”
“可是親人還有誰？”
許三多這會直接走到*邊拿起衣服穿上，“江臨，江寒父母，陸天逸父母，甚至還剩下一個陸天煜。”
許南方跟着站起來，“你爲什麼不早說？”
“抱歉，我也是纔剛剛想到而已。”
許南方憤怒的瞪了他一眼，“那我現在就將這個消息告訴天逸。”
“等等……”
許南方轉過頭，“還有什麼事？”
“剛剛又提到了，抱歉。”
“不用道歉，我知道你心裡的難過並不比我少，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有些人永遠活在心裡就行了。”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許南方從頂樓離開，平靜了下自己的心情纔回到陸天逸所在的病房。
陸天逸本就焦急不安的等着，見到許南方回來立馬起身拉住他，“怎麼樣？”
許南方看着他，“可以救。”
陸天逸懸着的心放下，欣慰的笑，“我就知道，上天給了我陸天逸這麼多的磨難，不會再這麼對我的。”
“我需要怎麼做？”
“你需要找到一個血型跟你相同的，還願意在你填補給妞妞之後，接上去的人？”
“就我一個人不行嗎？”陸天逸皺眉。
“你想就這麼死掉的話，當然可以。”
陸天逸退後一步，“不是說需要直系親屬嗎？我應該找誰？”
“只需要直系親屬沖淡妞妞體內的毒素，在你堅持不住的時候換另外一個人。”
“可是我該找誰？”
“江臨，江臨的父母，或是你的父母，甚至陸天煜。”
“那我們快走吧。”許南方有些着急。
左彭澤突然接過話，“江臨的話就還是別找了。”
“爲什麼？”許南方几乎跟陸天逸同時問出聲。
“你們可能不知道，但是我最初就跟暖暖在一起了，江臨並不是暖暖的親哥哥，所以即便他願意獻血也不行。”
陸天逸握緊拳頭，“這麼說，我們就少了一個選擇，要是剩下的人都不可以怎麼辦？”
“那我就不會給你做這個手術，不管如何我都不會眼睜睜的看着你去死。”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陸天逸不想再這裡跟許南方爭辯，“你能先帶我去見見妞妞嗎？”
許南方跟左彭澤對視一眼，左彭澤點頭，“你帶着天逸去看看吧，我替去趟江家見見江臨跟暖暖的爸媽。”
許南方點頭，“那我就帶天逸去見見妞妞，畢竟不管怎樣他都是妞妞的爸爸。”
“那有事電話聯繫。”
“好。”
左彭澤走後，陸天逸便跟許南方一起去了江寒所在的私人醫院。
醫院門口，剛下車的陸天逸有些緊張的站在原地，“我現在是去見我的女兒。”
許南方有些心酸的點頭，“恩，你是去見你的女兒。”
“像我嗎？”
“問這麼多做什麼，見了不就知道了。”
陸天逸有些緊張的搓手，現在的他一點都沒有平日裡在法庭上叱吒風雲的模樣，更多的只是一個平常的父親，一個即將第一次見到自己女兒的父親。
“我這個樣子沒事嗎？會不會嚇到……”
“我忘了，她還沒睜開過眼睛。”
許南方向前走去不去看他，“跟我上去吧，江寒知道你能救妞妞肯定也會很開心的。”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病房內，墨淵坐在一邊的沙發上，江寒坐在*沿握着妞妞的小手。
聽到敲門聲，她瞬間跑到門口，打開門見到許南方跟陸天逸有些緊張的問，“怎麼樣？”
許南方開口，“進去說吧。”
陸天逸少有的忽視一邊的江寒，直接將視線落在*上的小身影上，看着*上安靜躺着的小生命，一股血脈相連的感覺深刻的傳來，他在*邊蹲下，大手小心翼翼的覆上她的臉頰，他輕輕柔柔的害怕一用力就傷到這個瓷娃娃般的嬰兒。
心中一股喜悅又帶着濃重的心酸氾濫，陸天逸苦澀的笑了笑，“長的還挺像我的。”
坐在一邊沙發上的墨淵聽到這句話眸子一黯，但卻依舊坐在原位沒有說話。他確實是妞妞的爸爸，現在也確實只有他能救妞妞，而自己卻什麼都幹不了。
想到這他有些懊惱的起身，“寒，我出去透透氣。”
江寒現在的心思根本不在墨淵的身上，隨意的點頭，“好的。”
墨淵在心裡默默的嘆氣，目光在陸天逸跟江寒的身上游移，此刻他只感覺自己就好像是多餘的。插不進去他們的人生，即便江寒現在不記得陸天逸又跟自己相處了幾年。
但是他還是感覺自己跟江寒的距離是那麼的遙遠，遙遠的好像隔着一條翻越不過去的長河。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江寒小心的走到陸天逸的身後，甚至都沒發現墨淵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她開口，“陸……陸天逸。”
陸天逸這纔回過頭，狹長的眸子裡還帶着一絲水花，江寒只感覺有什麼刺到自己的心臟，心裡止不住的發酸，好像此刻陸天逸的模樣在自己的生命中已經上演過一遍了。
她壓下心中莫名的感覺，有些忐忑的問，“你是妞妞的爸爸嗎？”
陸天逸站起身，盯着江寒的眼睛，雖然知道現在的江寒已經不記得一切，但他還是想要從她的眼睛裡看到一絲自己從前的記憶。
但是失望的是江寒眼裡即便倒映着自己的影子，但卻不帶着一絲愛意，“恩，我是妞妞的爸爸，親子鑑定上是，法律上也是。”
江寒聽到滿意的答案鬆了口氣，“那就好，那你會救妞妞的對不對。”
陸天逸靠近一步，“如果我說我不會呢？”
江寒心裡一緊，“只要你願意救妞妞，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做什麼都可以？”陸天逸勾起嘴角。
“對，做什麼都可以。”江寒還以爲陸天逸不信，又重複一遍。
陸天逸附身盯着她的眼睛，“江寒啊，你知道我救妞妞會付出什麼代價嗎？”
江寒搖頭。
“可能是一命換一命，當我陸天逸的命去換這個我今天才剛剛知道的便宜女兒。”
江寒踉蹌的退後一步，絕望的看着他，“你在騙我對不對，你一定是在怪我忘記你了，所以才這麼騙我對不對。”
陸天逸輕笑，“江寒，你那句只要我願意救妞妞，你做什麼都可以還算不算數？”
“算！”江寒斬釘截鐵的回答。
“好，那我要你去死。”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