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醇厚濃香的酒味,伴隨着他薄脣的熱度侵襲了過來。
瀾溪渾身都沁出一層薄汗,下意識地掙扎,頸子上的大掌卻扣得很緊,她微顫的睫毛下水眸慌亂迷離,只能看到他線條犀利魅惑的下顎和喉結,齒縫被撬開,她被壓下,被迫跟他深度親吻,再次嚐到那種舌尖被席捲着大力吸吮的味道。
一股酥麻,從脊椎一直竄滿了整個後背!
“哥……”她怕得叫了一聲,嗓音發顫,嗚咽不成聲。
家裡沒有半個人,連傭人都回家度假了,偌大的慕宅整夜就有他們兩個而已。
後頸上的大手頓了頓,力道微微緩和,低啞的嗓音緊貼着她的脣發出:“叫我名字。”
瀾溪的小手快把沙發撕爛,顫聲道:“……慕晏辰。”
——就算不叫哥哥又怎樣?他還是姓慕,血緣還是能透過簡單的姓氏提醒他罪惡的存在。
這樣不對。
慕晏辰一直閉着的眸子睜開,鷹隼般目光投射出來,涼意悄然蔓延:“就只會這麼連名帶姓的叫我?”
她柔軟微涼的髮絲垂落下來,落在手背和頸子裡,髮尾輕輕掃着,很勾人。
瀾溪努力別開蒼白的小臉:“不帶姓的名字是莫姨才能叫的,你是我哥,我會懂禮貌。”
如獵豹般沉靜躺着的男人緘默了半晌,手上力道放鬆,終於放過了她的脣瓣,任由她從禁錮中掙脫出來站好,英挺的身影緩緩翻起來坐正,輕輕靠上座椅:“有酒味。喝酒了?”
“那是你的!”她爭辯。
微涼的目光帶着一絲冰冷寒冽的味道,透過微薄的空氣落在她臉上,緩聲問道:“甜味也是我的?”
菠蘿啤其實根本不算酒,頂多算是一種飲料,喝了也沒什麼。
瀾溪清澈的水眸透出一絲恍惚和無助,又帶着一點想逃避的痛楚,她不想這樣被時刻提醒着兩人剛做過什麼親密的舉動,舌尖好像又痠痛起來,她呆不住了。
“我去刷牙洗澡。太晚了,我有點……”她漲紅了臉想走。
“過來坐會。”
低沉的嗓音裡帶着一點沙啞,明明不是命令的口吻,甚至帶了一絲*繾綣,可她的腳就這樣邁不動了,果然相見與不見是不一樣的,勇氣和銳利都被削減了大半。
她坐去了沙發對面,脣瓣溼亮,不看他。
慕晏辰深邃的眸光也有些不自然,解着領帶,腦海裡盤旋着慕銘啓來找他談話的內容,緩聲道:“家長會都說什麼了?”
瀾溪小臉一白,手抓住了沙發,半晌纔回答:“沒有什麼。”
她料到了他會知道,只是就算知道了,她也還是無語無措。
“王賤賤”說她最近狀態不好,也愈發不守學校規矩,成績下滑得厲害,這些,要怎麼說?她自己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她也亂糟糟的,想努力,可就是抓不住自己的未來。
慕晏辰也異常清楚,她這樣混亂的狀態到底是怎樣造成的。
她太小,沒有太強的自控與調整能力。
僞裝的冷冽在漸次崩潰瓦解,慕晏辰俊臉凝重,英挺不凡的身影終於站起來,緩步朝着對面的沙發走去,那麼孤零零的人兒,心理負擔太過沉重,他百般冷酷最終都化成了不忍。
她明顯微微緊張起來,扣着沙發的指尖蜷縮起來,攥緊成拳。
慕晏辰在她面前緩緩蹲下,努力屏息靜氣,長臂將她輕柔圈在懷裡,是*溺和包容的姿勢,凝視着她半垂的臉低低道:“家長會的事,我不計較了,而你一週內頻繁破壞學校規定在外留宿的事,我會自己去跟小叔還有你班主任解釋……成績不要着急,更不要喪氣,瀾溪,我來幫你……”
瀾溪心裡狠狠一刺!
“哥你要怎麼幫我?”她清冷中透着一絲受傷的聲音味道。
慕晏辰臉色冷然肅穆,僵了僵。
“我就是定力不好,就是心神不寧,哪怕回家想休息一下都沒辦法清淨,我改變不了什麼,”她清澈的水眸盯着他,帶着一點控訴的意味,“可是我一直有努力,努力專心複習考試。還有不到七個月就高考了,我會報考a大,就算是最爛的專業我也要去a大,哥你到時候,也可以儘管去做你喜歡做的事。”
最後一句,天曉得她有多委屈。
——他又有多喜歡她?
是他貼近過來,把她的腦子和生活都攪得一團糟,她眼睜睜看着他愛得鮮血淋漓的痛楚,她也在疼,她也不忍,她就快要抵抗不住了,可是這時候她才從莫如卿口中知曉他是有女朋友的。她就像個傻瓜一樣捧着他給的燙手的愛跳腳,卻根本不知他的深不可測。
騙人的。她被騙得好苦。
而剛剛那些話,宛若重錘,猛然狠狠砸在了慕晏辰的胸口!悶疼!
他俊逸的臉漸次蒼白,失去血色,近距離地盯着她,也深切捕捉着她眼眸裡的疏離。
a大,京都聖地,與c城距離跨越了大半個國家。
她要去那裡,四年之久。或者,一生之久。
像是心裡最暖的地域被撕扯着,某一瞬痛得說不出話,慕晏辰薄脣抿着,毫無血色,長臂輕輕收緊懷裡的人兒,緩緩俯首與她清亮堅定的雙眸對視,手輕輕觸摸她的臉,低啞道:“瀾溪,把剛剛的話收回去,我當沒聽到……”
她心裡一痛,在眼淚襲來前想扭開臉擺脫他的桎梏:“我不收。”
手上力道加大,捏回她的臉,慕晏辰眼眶微紅盯緊她,繼續柔聲道:“你在家呆兩天是麼?哪一科不好我幫你補,隨便你想要什麼都好,你說呢?”
他愈發能夠體驗,困獸在垂死掙扎的那種感覺,有多期盼,就有多無力。
瀾溪眼淚冒了出來,壓着哽咽:“不需要。”
他臂膀太強硬,她縮着柔軟的身子想往後躲都不行,半寸都挪動不了,她拿手推他,推不開但至少抵住他的胸口不讓他再靠近:“難受,我不能呼吸了……”
這樣的姿勢讓她快要窒息了。
慕晏辰眼裡藏着痛楚,索性鬆開雙臂,撈起她的雙膝讓她蜷縮在鬆軟厚實的沙發裡,她怔忪,卻見他整個挺拔健碩的身影已經覆上來,雙臂纏住她的腰揉着她的頭髮,額頭欺過來輕輕抵住她的額,眸光如炬,灼灼地閃爍着愛戀與痛楚交織的光。
“還有什麼要求……還有什麼?怎麼才能讓你打消徹底離開我的念頭?瀾溪,你不如一起說出來?”他嗓音低啞如霧,孤注一擲。
瀾溪被抱得更加窒息難受,小臉閃過一絲痛苦,水眸中淚光充溢,爆發般喊了一句:“怎樣都不可能!……慕晏辰我受夠了……我不想這樣了,你不放手我只能自己走,用我自己的方式,再也不見你!!”
——再也不見你。
這幾個尖銳的字宛若冰刀般刺入心臟,刺到了他最後的底線上。
眼眶紅得可怕,慕晏辰緊緊盯着她道:“我跟你說過嗎?瀾溪,不要逼我。”
他不是神,這樣三番兩次的撩撥,從天堂到地獄再從地獄到天堂,他把能給的都已經給了,能做的都已經做了!足夠退讓,足夠剋制,足夠理智地去做那麼一些事來給這份絕望的感情一個未來!
可居然不行。
……還是不行。
瀾溪水眸閃爍,痛苦地捂住了耳朵,不聽他說話。
慕晏辰心底最後一根弦倏然斷開,在血溢出心口之前,倏然將她打橫抱起,挺拔的墨色身影宛若惡魔,在她的一聲尖叫中冷漠地抱好她,朝着樓上走去。
渾身冷冽的氣焰像是要將一切都摧毀,遇神殺神,遇佛殺佛一般。
騰空的感覺讓瀾溪驚懼不已,她攀着慕晏辰的肩膀,下意識地望望樓上再回頭看這個男人的臉,冷若寒冰,她掙扎起來。
他走得太快,白色的旋轉樓梯都晃得她眼花,瀾溪這才真的怕了,一邊叫着他的名字一邊讓他停下,可是沒用,叫什麼都沒用。
眼淚倉皇地掉落下來,她攀着他的肩膀,巨大的心慌促使她一口咬在了他頸子裡,雖然沒咬出血但是力道不小,他卻半點反應都沒有,直接走過去踢開了自己房間的門,走進去將她一把拋扔在了大*上!
純淨的白色*單上綻開了一抹嬌嬈的身影,瀾溪被摔得頭暈眼花,分辨不清方向,她咬脣緩和了兩下想要爬起身,手剛撐住身體的時候手腕就被捉住了掀翻過來按在身側,慕晏辰單膝跪*,渾身散發着冷冽如冰的氣場,帶着巨大的壓迫力沉沉壓下——
“收回剛纔的話——”
他沙啞的嗓音裡透着冰冷,攝人心魄,字字清晰地命令:“收回剛剛的話,瀾溪,說你不會離開我,我就放過你。”
他的語氣,比任何時刻都來得冷血絕望。
他等着她說一聲好,他只要她一句服軟的話,他就不會強逼。
黑色柔涼的髮絲散開在*單上,一縷纏繞着她嫣紅的脣瓣,能清晰看出她怕得發抖,臉色蒼白得快死了,她卻還是急促呼吸着狠狠壓下恐懼,歪過小臉緊緊咬住脣,清晰吐出兩個微顫的音節:“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