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開他,坐起身,說:“我現在就起牀。”
他跪在牀上,趁我起身時,摟住了我的腰,用他那對狐狸一樣討人喜歡的大眼睛瞅着我,說:“你不生氣了好不好?我們都要妥協一點才能找到合適的相處模式。”
“不管我願不願意,我都已經妥協很多事了。”
“再妥協一點點。”他伸出小拇指,說:“就這麼一點。”
“看你表現。”我說:“我要去洗澡了。”
“我扶你去。”
“有女傭。”
“我親自扶你。”他死皮賴臉地問:“好不好嘛!”
得個免費傭人有什麼不好?我沒意見。
繁盛伺候人已經很專業了,我舒坦地享受着,並且對他說:“等下如果你家裡那羣人不同意或者說三道四,你就千萬記得,你現在是在保護你自己的老婆孩子,除了你,沒人替你幹這件事。你二嬸讓我告訴你這件事時,可沒告訴我他還害你受傷,心裡指不定打着什麼新主意。”
“你說對了。”他說:“我二叔一直想讓他兒子管生意。”
“那爲什麼不交給他?”我誘惑他,“你如果不做這個,我立刻就能對你好到你發瘋唷。”
“真的呀?”他來了興致,“說話算話。”
“你有本事不做?”
“我慢慢努力。”他小聲嘀咕,“我殺過人。”
“嗯,我前任就是你殺的。”
“不是那種。”他嘆了口氣,說:“有一次有強盜來我家,被我開槍殺了。”
“來你家搶劫,你開槍殺他,哪裡不對?你當時沒有持槍證?”
“有了,當時這件案子還在取證階段。家裡人把阿景叫去,她很希望回家住,他們就達成了一致。”他委屈地說:“如果我不回家去,阿景就會告訴警方,她親眼看到我是在花園外殺掉了強盜,而且是在沒有任何衝突的情況下,主動射擊。”
“鄰居呢?”
“當時住的地方很便宜,我的槍上裝了消聲器,能看到的只有兩家鄰居,一家全家到意大利度假,另一家是一位九十歲的老先生,他說他聽到槍聲是從房子裡傳出來,但在給他做聽力測試時,發現他的聽力不是很好。”他抱住了我,想必十分難過,“本來他的話也可以作爲參考,但開庭之前他病重去世了,雖然他特意留了錄音,但錄音被我祖父派人提前銷燬了,等警察去取錄音,已經無法播放了。”
“屍體死亡的現場應該是第一現場,警方沒有勘測嗎?”
“剛殺他時,我心裡還很害怕,給我三叔打了一通電話。那時候我堂哥纔讀大學,我三叔是最希望接生意的人,所以他特別支持我在外面自己做。”他低聲說:“我三叔過來,替我清理了現場。導致警方無法判斷第一現場到底是哪邊。”
“他故意的?”
我不相信會這麼倒黴,更相信這一連串的事,都是一個計劃。
“他不是故意,他請教了我祖父,我祖父要他清理現場。我當時覺得他們不會害我,況且阿景目睹了全程……那時我還是太蠢了。”
“那年你多大?”我開始同情他了。
“十七歲。”
“還很小啊。”
他立刻就嘟起臉,“現在也很小。”
“我記得你是繁景出事之後纔回來的吧?”
“因爲一直沒拿完學位。”他無奈地說:“本來還想再拖着,可阿景出事了……也許是因爲我沒本事,她又太想過和自己姓氏相符的生活。其實如果我早點回來接生意,李昂恐怕會願意娶她。”
“你這麼想?”我說:“也許那人是因爲完全沒感覺,和你們有多少錢無關。”
他冷哼,“怎麼會,他的未婚妻萬小姐聲名狼藉,他還喜歡得不得了。但即使喜歡,也沒影響他和阿景。況且,他還有其他女人。”
“那你現在有錢,還是那位萬小姐有錢?”
“萬小姐的父親白道生意人,所有資產都能見光。”他解釋說:“公司黃頁的公開資產有七百多億,她是獨生女。”
“聽起來比你有錢。”
“她那是人民幣。”
“那也有錢。”我說:“所以我覺得就算現在這樣,繁景也搶不回來他,繁景一定沒有七百億,也不是獨生女。”
繁盛沒說話。
“即使你有七百億歐元,幫繁景把他買來,這世上的富豪比比皆是。除非她要他只是當時招妓。”
繁盛不高興了,不悅地說:“我怎麼覺得你在影射我?”
“沒錯。”很聰明嘛,聽出來了。
“我是想殺他。”他嘆了口氣,說:“但他手裡有我們家的東西,我家人的意思報仇沒事,東西要回來才行。”
“報仇比較重要吧?”
這要是我妹妹,我即使被逼到窮途末路,脫了衣服去勾引那人渣,也得給他點顏色看看。
“我不知道。”繁盛的態度有些冷漠,“阿景到現在依然沒有明白這件事的嚴重程度,還整天想着他。盼着他給她打電話,找藉口想去見他。人家婚禮都辦完了,過得正瀟灑。”
“那你有什麼把東西要回來的計劃麼?”
“沒有。”
“這人這麼厲害?”
就沒點軟肋?
“那是條泥鰍。”繁盛的語氣淡淡的,臉上的表情因太過正經嚴肅而顯得很陌生,“聽說已經拿我們的賬本收了不少賬了。”
“派個女人去?”
“派了。”他這副挫敗的樣子也挺可憐的,“被他玩完之後殺了。”
“真變態。”
此時我以爲他們口中的李昂應該是個四十開外的老頭子,一臉橫肉,且十分變態。
“可能是碰過之後發現她是衝着賬本去,殺給我們家看的。”繁盛無奈地說:“如果是我爸爸一定有辦法。”
“什麼都靠你爸爸,難怪你妹妹不想跟你一起過。”
“所以你有辦法?”他很不忿。
“我爲什麼要有?”
“你比我年紀大!”
“我才比你大多少?”我怒吼:“你給我玩個決斷高度低於三十米,能見度低於五百米,rvr小於三百米的一類盲降試試!”
“聽不懂……”他雖然很外行,但他聽得很準確,“你能嗎?”
“不能。”
“你也不是很厲害嘛……”他哼了一聲。
“哪天不想活了我帶你見識一下。”
正常情況下不會在這種情況下用cati,如果沒有catii和catiii,飛機只會延誤和備降。
我隨口說這個純屬是爲了告訴他,術業有專攻,我想不到辦法一點問題也沒有。
他氣呼呼地瞪我一眼,說:“是找你幫忙想想辦法。”
“沒辦法就認栽囉,誰讓你妹妹這麼喜歡他,況且上次行動失敗,會不會是因爲繁景偷偷出賣你家了?”
他正給我洗頭的手一聽,湊到我臉邊,問:“你怎麼又猜中了呀?”
“覺得人不可能精明到這種地步,男人在上牀的時候,應該是防備比較弱的時候。”我的個人看法,“你們派去做這種事的女人,應該也不是善茬。所以我就隨口那麼一說。”
“是阿景。”他拿着花灑,幫我衝了頭髮,軟糯的聲音在水聲中無根似得,飄來蕩去,“有時候真恨不得沒有她,腦子蠢還固執。”
我睥睨着他,說:“她心地比你們都好。”
“你沒見過她欺負人的樣子。”
“至少沒有動輒就殺人,大事面前還不錯。”當然也就是跟這羣人比,“你是不是打她了?”
“什麼?”他開始了他最愛的工作,抹沐浴露。
“放跑了我們。”
他沒吭聲,果然一開始就摸我的胸,我真是想不通,這麼小有什麼好玩?
虞雯那種大白兔纔好捏。
嗯,她十四歲時候已經可以戴文胸了,我那時候穿背心完全沒問題,真不知道吃了什麼東西才長那麼大還那麼挺。
“你怎麼打她了?”
打女人真是個噁心的毛病。
“沒打。”他說:“叫她去祠堂跪了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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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水斷糧?”
“只斷糧。”
我扭過頭,問:“你還是人麼?”
“這件事我這麼處理沒有任何問題。”他這次的不悅是真的,“我有叫她看好你,你現在愧疚也不是應該找我,而是應該怪你自己。你自己要私奔還牽扯別人!”
“我牽扯?那是你妹妹,對我來說她就是盯着我,剝奪我人身自由的人,我憑什麼要考慮她的感受,我又不是聖母!”又試圖道德綁架我,“我已經說過一次了,你別不信邪,你這樣下去她以後還要出事,你以前對她再好都全玩完,她已經快二十歲了,想想你自己那天跪在那裡時候的心情,你又沒犯罪,可能會真心懺悔麼?”
“你不懂。”他使勁地捏我的胸。
彩蛋:
他站在十字架前,天主的苦相懸於十字架上,傾斜的角度,讓壓在耶穌基督背上的十字架看起來分外沉重。
禱告室裡沒有神父,他不需要任何人來聆聽懺悔。
有人進來,“有下落了,接下來怎麼安排?”
“按原計劃。”
果然,謊言一旦開始,就要不斷地用新的謊言彌補。
不過很快就結束了。
他在胸前划着十字,企圖用祈禱來安撫心中莫名的擔憂:仁慈的父,我願意下地獄,併爲今天的決定終身懺悔。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