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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 渾身是戲

147 渾身是戲

現如今,因爲經歷了這麼多事,還有了音音。我對繁盛的感情已經不僅止於喜歡或討厭,也有了憐憫和憎恨。

我知道我此生註定無法跟他完全劃清界限,但我很奢求我跟他之間可以各自重新開始,從此相安無事。

於是我問:“我怎麼對你好?進去給你做碗醒酒湯喝?”

“你家人在吧。”聽這話似乎是想答應。

“在。”

“那你說什麼……”他把臉在我脖子上蹭了蹭,可憐兮兮地說:“你抱住我。”

我抱住了他。

“緊一點。”

我收了收手臂。

他滿意了,把頭靠在了我肩膀上。

雖然酒味噁心,但在這一刻,我還是有了一種很好的錯覺:我以爲前面的很多事都是一場噩夢,醒來時繁盛還是我瞭解的那個小男人,乖巧可愛,機靈單純。

過了一會兒,他說:“我要喝醒酒湯。”

“現在沒地方買。”

“你煮給我喝。”

呵呵。

“我父母都睡了。”

“回我們家。”他似乎困了,聲音懶洋洋的,停頓片刻,更加地收緊的手臂,重複,“回我們家去。”

“音音還在睡覺呢。”

我如果把音音送到我父母房間,他們勢必會驚醒,絕對會拒絕我跟繁盛走,他陰晴不定,被激怒怎麼辦?如果不抱去,音音哭鬧怎麼辦?

但繁盛很堅持,我真不該提醒酒湯,“把音音帶上。乖……”他揉了揉我的背,說:“我保證不搶他,我們一家人一起過一晚,好不好?”

“不了,我們就在這……”

“妍妍,”他打斷了我,口氣依舊軟糯,“別惹我,真的……你別惹我,你聽話。”

我心裡徒然升起一陣寒意,以及巨大的不悅和嘲諷。

“我回去跟我父母說一聲。”我不想帶着音音去,這簡直就是羊入虎口。

“我再說一遍。”他鬆了手,歪着頭,醉醺醺地朝我笑,“抱着音音出來。”

我必須表明我的立場,“不可能。”

“你想吵架。”他依然在傻笑。

“聽不懂就算了。”我說:“我不給你煮湯,也沒義務照顧你的情緒。”

他沒說話,低下了頭。

“我能回去了?”

“怎麼可能?”他笑着說:“考慮考慮。你考慮考慮。”

“我……”我真是煩透了!

“我知道你怕我。”他握住了我的手臂,用標準的醉鬼眼神死死地盯着我,“但你考慮考慮,妍妍,我會失去理智的。”

失去理智對他來講簡直就是家常便飯。

我開始猶豫,因爲不想大動干戈。

“乖。”他捏緊了我的手臂,笑了起來,“去把音音抱出來,我跟你一起。”

“我自己去。”回家就報警。

“你當我傻啊!”他露出了煩躁,“別胡鬧了,我真的沒有惡意。”他那張臉就跟川劇似得,一分鐘n個變化,“我很想你的,我不會把你們怎樣的。就一家人呆在一起,就我們三個。”

我進退兩難,陷入了糾結。

我當然不信他,卻沒有其他辦法,不知道應該賭一把,還是應該跟他硬鬧下去。

“你煮醒酒湯給我,然後我們一起睡,把音音放在中間,我抱着你們兩個。”他滿臉期待,“好不好?想想就高興。”

我決定再試着掙扎一下,“繁盛,你明天就訂婚了。”

“對啊!”他點着頭,“所以明天開始你就自由了!今天應付我一下又有什麼問題呢?又不會上牀。”

我沉默下來,腦子裡完全沒有對策。

現在才九點多,除非運氣好碰到警察巡邏……對了!

我提高了聲音,“我不……”

他捂住了我的嘴,臉色開始陰蟄,“你別逼我。你喊出來一個,我就當場殺一個。不管是你的父母還是你的鄰居,妍妍……”他目光裡的偏執叫人害怕,“你放聰明點,不要害別人。”

我終於選擇了妥協。

只能賭一把了。

回去時,音音剛醒,可憐巴巴地看着四周,我一抱他,他立刻就哼唧起來。

我連忙拍了拍他,對傻站在門口的繁盛說:“去拿他的東西。”

他開始找,萬幸還算輕手輕腳。包好了奶瓶和紙尿褲,我已經把音音暫時哄住,並且給他穿好了衣服,裹了毯子。

真是造孽,這麼晚又這麼冷還得讓我兒子出門。

繁盛盯着我,不讓我留紙條也沒有拿手機,只抱着音音。

我想明天一早我父母醒來一定會報警的,這我可以確定。

上了車,繁盛顯得十分開心。我忙着給音音餵奶,他則醉醺醺地靠過來,親了一下音音的額頭,“兒子,想爸爸沒有?”

晚上出門,孩子都會不舒服。而音音這麼小,連自己放屁都要我摟着他纔有勇氣,自然被嚇得哭了起來,我趕緊把奶瓶拿走,他卻還是嗆了一口奶。

我手忙腳亂地拍了他半天,他終於呼吸順暢,還好沒出大事。

我把奶瓶重新給音音含上,轉頭瞪了繁盛一眼,卻發現他臉色陰着,吃人似得盯着我,“我兒子不認識我了。”

我不想再驚嚇到孩子,沒搭理他。

“你把我兒子教得不認識我了。”他不依不饒地嘮叨,“你好牛,你找死。”

我依舊沒說話。

音音對人的情緒已經很敏感,轉着眼珠瞅着他,有點怕。

我託着他的頭,儘量讓他別看到繁盛那張扭曲又瘋狂的臉。

繁盛果然不適合當個父親,他還在耍酒瘋,“我兒子現在覺得誰是他爸爸?嗯?那個男人?徐妍,你過分了點吧?”

“他才三個月。”我擔心自己再不吭聲他就瘋了,“他剛回來時一樣不認識我。”

“可他三個月裡面有兩個月是跟我在一起的,現在他不認識我了。”他冷笑,“你少找藉口。”

“你非要在他面前跟我吵架嗎?”

“不吵。”他笑了起來,靠回了椅背上,命令司機,“回……大宅!”

我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來,扭頭瞪向他。

他眯起了眼睛,爛泥樣地靠在車窗邊,瞅着我,說:“生氣就跳啊,抱着他跳!”

“你瘋了?”

“那你自己跳,把我兒子拿來。”他伸出了手。

“他不認識你是正常的,他本來就看不見太多東西,而且你身上都是酒味,嬰兒會不舒服,他現在聞不到你身上的味道……”

“閉嘴。”他粗暴地打斷我,“嘮叨得我心煩。”

我怕激怒他,只好放棄瞭解釋。

汽車一路疾行,看路線真的是朝着他們家的大宅那邊去。

我越來越絕望,不想鬆開音音,也不想一起去。

很快就停到了大宅門口。

此時音音已經睡着了。

司機探出頭去,聯絡門衛放行。

大門緩緩滑開。

繁盛開了口,“不進去。”

司機便沒有給油。

他又看向了我,命令,“把我兒子放下,自己滾。”

我試着開車門,上了鎖。

“徐、妍!”他煩了,拔出了手槍。

我看向他,問:“所以你剛剛說的你想我,你愛我,你捨不得我,又是騙我的?”

他扭過臉,迴避了我的目光。

“你真是什麼事都能說謊,跟我說了那麼多話只爲了騙我的孩子。”我現在真是有必要哭一下了,打算試試看眼淚攻勢有沒有效果,“我還以爲你真的愛我,心裡也理解你,覺得你不容易。每次可憐你都會發生這種事……”

“別說了。”他打斷我,口氣平穩了很多,“把他放下,你回去。我不想聽你說這些。”手裡依舊把玩着那把烏沉沉的手槍。

終於,我把音音放到了座椅上,說:“把車門打開。”

繁盛沒吭聲,於是司機沒有動。

“把車門打開。”我會把我兒子搶回來的!

他依然沉默。

我不捨得音音躺在座椅上,又抱起了他。

繁盛開了口,“掉頭回我家。”

司機掉了頭。

他湊了過來,把頭靠在了我肩膀上,說:“我睡一會兒,到了叫我。”

我沒說話,也沒拒絕。

我這種身體,現在要抱着音音,肩膀上還壓着他的頭,很快就開始痛。

突然,他伸過了手,擦着我的臉,說:“不要哭了。我認輸了。”

“能送我們回我家麼?”

我一刻都不想跟他呆在一起。

“都說好了。”他依然拒絕,“不準食言。”

他所謂的我們家就是我最初的房子,它依然在我名下,我卻一直都不敢回來。

大約十五分鐘,就停到了門口。

下了車,依然沒有逃走的罅隙。

家裡很乾淨,一直都有打掃。我把音音放到牀上,他稍微被驚動,我便輕輕拍一拍他。

繁盛帶着他那一身酒氣進來了,從背後摟住了我,說:“他睡着了。”

我看向他。

他瞅着我,此時此刻的表情沒什麼攻擊力,“我要親你。”

“親吧。”

“換個房間。”他這是要做的架勢。

“不。”

“會教壞小孩子的……”

我試圖拉開他的手,“我給你煮醒酒湯。”

“冰箱是空的。”他齜起牙,“我都吃光了。”

我沒說話。

現在最重要的並不是我有可能因爲滾牀單而出血的身體,而是我一離開音音,他恐怕就會給我抱走。

“開玩笑的。別生氣,”他摸了摸我的肚子,打破了沉默,“就這樣抱着我就滿足了,你如果困了我們就躺着。不困就聊天,我不碰你。”

番薯個性會這樣是有很深層原因和背景的,他這個人的設定本來就很複雜。大家先別急,我想盡量把他往圓型人物的方向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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