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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 鴻門宴

171 鴻門宴

我在見到他之前還被他們的氣勢弄得有些緊張,但也不知爲何,他一露面我就立刻淡定了。

本着社交禮儀的原則,我朝他伸出了手,微笑着說:“繁先生,恭喜。”

我鬆開時,他依然沒有鬆開,目光先是落到了我的手上,又落到了我的臉上。他所有的表情裡,只有笑時纔是最輕鬆的,此刻不再笑了,一本正經地問:“如果有唐突我可以道歉,但抱歉,我不記得自己給兩位發過請柬。”

“不記得?”裝什麼無辜,我斂起笑容,反問:“繁先生認爲我們有必要在百忙之中到這種小場面來浪費時間?”

“音音今天不在。”他淡淡地說:“他不出席婚禮。”

人渣……

自己發了請柬把我們逼過來,現在還跑來打我們的臉。

韓千樹一般不大插嘴我和繁盛之間的對話,畢竟不合適,但現在結婚了,關係大不同,所以他說:“貴府將請柬和紅色的水果刀送到了我們家裡,我們相信不是複製品,願意理解繁先生希望得到所有人祝福的心情,這纔過來。”

繁盛蹙起了眉,沒吭聲。

“如果沒有請,貴府舉辦婚禮慶典,竟然被我們這樣混了進來,安全工作就形同虛設。”韓千樹看着他,語氣裡有了些命令,“另外,請繁先生放開我太太的手。”

繁盛愣了一下,我做了個希望把手抽出來的動作,說:“我們結婚了。”

他鬆了手。

我把手攙回韓千樹的手臂上,他輕輕地握住了,像是在告訴我別怕。

果然,就算不合時宜,繁盛也皺着眉頭問了出來,“兩位已經結婚了?”

“婚禮還沒辦。”他都讓我來觀禮,那我也不給他面子,驕傲地微笑,“但爲了不耽誤今天觀禮,我們昨天專程去辦了結婚手續。”

繁盛依舊皺着眉,神色十分不悅。

“看樣子繁先生不歡迎我們。”我對身後的警察說:“請把禮物送到禮物接待處,我們這就告辭。”

說罷,正要轉身,繁盛便笑了,“抱歉,婚禮事忙,看來是我忘記了。”

“呵呵。”我嘲諷道:“還不到三十歲就已經記不住這麼多事,難以想象三十歲後還記得住什麼。”

他看着我,抿着嘴,頗無奈地笑了笑。

就在這時,我們這一側又來了新的賓客。

大家的目光都被吸引過去了,因爲陪着這位賓客的是繁景。

她今天裝扮得豔光四射,臉上的笑容簡直可以和我這個新婚燕爾的人相媲美。

她手臂上挎着的那個男人和繁盛差不多高,也是黑禮服,容姿清俊,舉止瀟灑。

他過來的這段時間,我已經能感覺到羣里人對他的關注,他們身邊也跟着許多一道來的賓客,聊得很是火熱。

看得出,這傢伙人緣不是一般地好。

我心裡隱隱有了個方向,韓千樹則確定了我的懷疑,對我點了點頭。

是他表姐夫。

繁盛朝那邊看了一眼,轉頭對我們說:“我先去招待其他客人,兩位不用急着走,既然已經來了,就喝過晚茶再走。”

這邊的婚禮程序是早晨在禮堂請神父公正,理論上是去教堂,但城堡也可以。中午開流水席,連着下午茶晚餐和晚茶。入夜之後還有許多活動,上次我們結婚,好像忙了三天,今天的規模更大,讓我留到晚茶不算過分。

於是我和千樹沒有異議。

他轉身走了一步,又突然站住了腳步,看着我,問:“兩位準備送我結婚禮物?”

“對。”

“如果是鍾或是傘就算了。”他一本正經地說。

“怎麼可能呢。”我微笑着說:“禮物是送您太太的,您大可放心。我願意真誠地祝願兩位白頭偕老。”

繁盛去招待別人,我陪着韓千樹去找李昂。

雖然擺了我們一道,但面子上終究還是要過得去。

李昂正被那羣人纏着,看得出,這些人都很買他的賬。

我和韓千樹不好再走近,李昂見到我們之後,笑着對繁景說了些話,便自己脫身出來了。

他過來後,韓千樹對他介紹,“這是我太太,徐妍。這是我表姐夫。”

“表姐夫您好。”我朝他伸出了手。

他握了一下便放開了,笑着說:“恭喜。岳父說你們聖誕節就辦?”

“是。”

“不錯。”他笑着說:“那得趕快回去了,賓客方面得你們親自檢查,長輩也要提前一一拜訪,趕早一點。”

我們點頭。

李昂比我們年紀都大,渾身不見絲毫戾氣,非常溫和。單從第一印象,我似乎有點理解繁景爲什麼會被他騙成這樣還要蠢蠢地相信他。

韓千樹問:“你收到他們的請柬了?”

“是。”李昂面露愧色,“怎麼想到上次的事讓我撿了便宜,真是太對不住你們。繁家一心要孩子,是擔憂血統外流,也是擔心孩子日後回到家族裡會受到排擠,很難說服他們。”他嘆了口氣,依舊非常真誠。

我沒說話,韓千樹不得不敷衍,“我們也很擔心他對你發難。”

“這是小事。”他看了看我們兩個,笑道:“岳父知道我要來,特意叮嚀一定要來看看你們,他聽說你們在這邊很辛苦,非常心疼。我剛剛纔到,正準備參加過婚禮就聯絡你們,其他的事,咱們等走後再談。”

韓千樹點頭,問:“住處安排好了麼?”

“就在你們附近安排個酒店吧。”他笑着說:“外面的人在濃,我這還得不到消息。反正順路,到時你們跟我一起走。”

這要是真的,那絕對是好事。

韓千樹便問:“你們什麼時候走?”

“午餐結束吧。”李昂直截了當地說:“關係畢竟不好,留下時間越長變數越大。而且今天晚上有暴風雪,走得晚了,萬一有什麼狀況,飛都飛不出去。”

“好。”我們都明白他的意思,今天的確有風雪預警,萬一晚上被困在這,搶飛機跑天氣都不允許。

我們邊走邊聊,聊到這裡時,已經走到了人羣裡。

李昂突然扭頭對陪他來的禿子說:“外面已經開餐了,你們安排着這兩位一起去吃點東西。”

他是說和我們一起來的兩位警察。

我的心裡頓時起了懷疑,韓千樹也說:“表姐夫,他們不用……”

“千樹。”李昂握住了他的手,輕輕地拍了拍,看着他的眼睛,說:“姐夫今天絕對不會害你,這裡面的事我回去跟你解釋。現在趁他們還沒看出是條子趕緊弄走,死在這收拾不了。”

德國警察聽不懂我們的話,露出了疑惑。

韓千樹沉默下來,糾結了一會兒,同意了李昂的要求。

警察一無所獲,但即使不肯也沒有辦法。

禿子剛把警察帶走,新娘的花車便駛來了。

繁盛也應付好了他的賓客,和伴郎一起等在了門口。

我心裡惴惴不安地,握緊了韓千樹的手臂,他趁着別人不注意,握了握我的腰,鎮定的力量讓我平靜了些。

我應該相信韓千樹,他不是個幼稚的笨蛋。他比我年齡大,思考問題也比我理性,不會害死我們。

繁花似錦的新娘下了車,在伴娘的陪同下來到了繁盛面前。

繁盛笑着牽起了她的手,我隱隱覺得他似乎還看了我一眼,但我沒有抓住那束目光,應該只是我的錯覺。

在德國的風俗中,已經生過孩子的女人需要穿彩色的婚紗。林小姐今天穿得是淡粉色的婚紗,映襯得她白裡透紅的肌膚,十分剔透。

看到這個畫面,我依然很心痛。

因爲我可以從婚紗顏色的這個明顯細節上得到訊息:音音會管她叫媽媽了。

早就清楚,卻每次遭到提醒,都會心痛。

我們跟着新人和賓客一起進了禮堂。

我們坐在第二排,李昂左手邊坐着繁景,右手邊是韓千樹,我挨着韓千樹,右手邊原本空着一個位置。但很快就來了人,是費子霖,再往右是走廊和牆壁,他的女伴和其他保鏢坐在一起。

他解開了禮服鈕釦坐下來,難得客氣地對我點了點頭。我正想回應一下,突然覺得不對勁,轉頭髮現李昂衝他笑了笑。

好吧,我覺得費子霖裡面那件馬甲不錯,下次看到類似的給我老公買一件。我是因爲欣賞馬甲纔對他笑。

沒禮貌的人!

此時禮堂裡迴盪着風琴的音樂聲,聖子唱着祝福的歌曲。

我對天主教是不得不信,但並不虔誠。

韓千樹更是無信仰,想想我倆結婚要用司儀,還可以請個會變魔術的米老鼠,就覺得真是不錯。

但虔誠些的教徒神色已經十分肅穆,且通通低下了頭,比如費子霖。

我聽着神父宣讀典禮的那些陳詞濫調,有點無聊,便抓着韓千樹的手捏着玩。這種場合他也不好表現親密,便曲張着手指配合着我玩。我倆就像兩個偷偷在課堂上談戀愛的中學生,這是我前夫的婚禮,我竟沒有絲毫不適。

我這裡視野真是棒極了,可以清晰地看到他們跪在神父面前,交換了碩大的鑽戒——比我當初的那枚不知道丟到哪裡的大了不少,也貴重了不少。

若是沒有比較,我就不會知道繁盛在錢上面對我也不過是一般般。

但他已經坦白過,起初他是不愛我的。我知道這個“起初”一定並不短。

叫魚丸過來拍個全家福~我要碎覺了,明天白天更吧,時差的妹子對不起了,昨晚上到現在就睡了三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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