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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6 鬧

206 鬧

事實上高空看地面的畫面也不是完全相同的,我從未在國內飛行過,不知道國內的高空往下,景色會這麼美。雖然這夜色是朦朧的,但它的天空依舊是不同的。

我當然趁着巡航時拍了照片,到現在爲止,我已經收集了很多不同天氣,不同地域的相片。以後可以做個相冊給音音看,讓他崇拜一下他老媽。

四個小時過得很快,無驚無險。

很快就準備降落。

降落過程也沒有任何意外,今天的天氣太適合飛行了,飛機更是完全沒有故障。

我還沒有飛夠,打算無論如何也要搶到回程的資格。不行就打暈韓千樹。

自然是先等乘客先下機,此時天色已經微微亮了,但南方城市的冬天,依舊非常溼冷。

韓千樹來找我,臉上掛着不開心的表情,“你是故意的。”

我看他臉擦得很乾淨,知道他是爲什麼氣憤。笑話他就太不仗義了,便佯裝正經,問:“你說什麼?”

“在我臉上印了好幾個口紅印,難怪所有人都在笑我。”他在瞪我的同時,把我的大衣拿來披到了我肩上。

我瞪大眼睛,問:“什麼時候的事?”

他彎下腰,使勁地揉了揉我的臉,咬牙道:“你真是壞透了。”

我齜牙,“新婚有什麼不好意思的?這樣顯得咱們感情好。”

他也沒真生氣,拽了拽我的衣領,說:“你記得穿上。”順勢看了一眼駕駛艙外,蹙起了眉,“他們在鬧事?”

我也連忙看過去,看不清,只看到賓客都沒有被車接走,而是吹着冷風,圍在一起,亂糟糟的。

機長也看過去,他年紀比我們大不少,也判斷,“似乎的確在鬧事。”

“我去看看。”韓千樹說:“你現在裡面呆着。”

我愕然問:“難道還是衝着我?”

“我先去看了再說。”

“我也去!”我現在開始生氣了,穿好大衣,站起了身。

“你……”

“我去看看。”

“你不知道。”機長勸我說:“聽說陳先生的太太是個不怎麼有風度的人,現在陳先生去世,她家危機很大。萬一她做出過激的事,傷害到太太就麻煩了。”

“沒事。”我說:“我也不是什麼好人。”

韓千樹扶額,“徐妍……”

“小女女!”

“小女女。”他無語地看着我,“你可能不知道這個女人的風評一直很糟的。”

“不管。”我說:“我更糟。”

韓千樹知道我個性,也就沒有強留我,說:“那你得跟在我身後,我讓你回來,你就得回來。”

“好嘛,知道了。”

“你態度端正一點。”

“很端正了。”我說:“爺真的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十幾歲就赤手空拳地把男生打趴下了!”

他又露出了無奈,握住了我的手。

一打開艙門,立刻聽到外面聲嘶力竭的嚎哭聲。簡直無法讓人將那種聲音與一位知名富豪的夫人聯繫在一起。

韓千樹轉頭看了我一眼,說:“她出了名的喜歡撒潑。”

“聽出來了。”我說:“別擔心,過去吧。”

他沒說話,拽着我的手下去。

幾乎就是在我們一下飛機的那一刻,人羣裡突然撲出人來。是個女人,頭髮蓬亂,身上染着血,眼睛瞪得通紅,猛鬼似得朝我撲了過來。

韓千樹眼疾手快地逮住了她的手腕,順勢推開了她。

她跌坐在地上,聲音淒厲地哀嚎,“還打人!你們還我老公命來!還我老公命來!”

然後有個老太太跌跌撞撞地走了出來,頭髮花白,眼裡迸發着仇恨的光芒,用柺杖指着我們,“你們都是畜生,害死我兒子。”重點指着我,唸唸有詞,“小婊子,下賤,嫁了一個又嫁一個,下賤!”

又是女人,又是老人,我倆還真沒法說話。

而且賓客們還幫忙拉着其他人,是個幾個十幾歲的小孩,可能也是來幫忙鬧事的,哭得也很淒厲。

所以現在的場面非常熱鬧,婦女的嚎哭聲,老人噁心的謾罵聲,孩子的哭聲,交織在一起。這幾種聲音都令人有種做個炸彈炸飛她們的衝動。

那女人罵了幾句,見我們沒吭聲,又從地上爬起來要衝過來,這次是衝着我。

韓千樹又推開了她,這次下手更重,直接把她整個人都推倒在了地上,目光凌厲地看着陳太太和他們家的老夫人,“你先生去世我們也感到很悲痛,但如果你們企圖對我們進行人身傷害,我也不會對你們保持風度。”

那女人被他這樣的態度嚇住了,僵在地上,沒有說話。

但老太太是不怕的,走了過來,把脖子一橫,三角眼無賴地瞪着他,“你就會欺負我們家沒男人,孤兒寡母是吧?我跟你說!小崽子,我這把年紀可不怕你!你來動動我們試試!”

她企圖用她的柺杖捅我,嘴巴里唸唸有詞,“小婊子,沒臉沒皮……”

老太太看着有七十多歲了,說不好聽的,往地上一躺,受傷還好說,死了難免惹一身麻煩。

所以我和韓千樹,包括在場的賓客誰也不敢動她一下。

韓千樹伸手把我拉到了他身後,讓那些柺杖雨點般地抽打在他身上。看着就很疼,但他氣定神閒地說:“令郎去世之後,最大的問題就是他的公司和遺產,老人家看來果然是不想活了,連令郎留下的十多億多負債也不急着要!”

那老太太愣了一下,瞪起了眼睛,“你們都欺負我兒子!”

韓千樹繼續說:“省省吧,沒人欺負他。老人家你就算現在心臟病突發躺在地上,你們家也不一定有醫藥費來救你。”

那老太太眼看就要背過氣了,卻噘了幾下,又冷靜了似得,重新精神了,“你們這羣人都無恥!都欺負我兒子!你們會遭報應的!尤其是你後面那個小婊子。”

“很不幸,先遭報應的是陳家,老來喪子,中年喪夫,幼年喪父,一家人全都佔了。”他的語氣輕描淡寫,我從不知道他還有如此毒辣的一面,“如果不是看在陳先生的面子上,我現在一點都不介意動手。你們比任何人都清楚原因,卻一心想要咬住我們家。來之前我舅舅提醒我,如果你們態度還好,看在陳先生的面子上可以暫緩欠款,但既然如此沒風度,律師明天一早就到。你們可以宣告破產了。”

老太太依舊沒吭聲,年紀大了,反應慢也是正常。

但陳太太聽懂了,愣了一下,立刻跌跌撞撞地撲過來,臉色慘白,“爲什麼他會欠你們那麼多錢?”

“他投資了歐洲的地,因爲實在太看好,而不惜投資了重金,銀行拒絕給他借貸,他就找朋友借,結果那是個圈套。另外在他去世之前,公司已經因爲他的這個錯誤決策而有了資金危機,當然,我舅舅並沒有要求他立即還債。”他看着她,神情淡淡的,有點悲憫,“因爲資金危機,他與我們合作的幾項工程全都瀕臨毀約的風險。現在我們必須要按照合約收取款項了。”

“這……”陳太太呆了,老太太立刻用柺杖打她,厲聲道:“你別聽他鬼扯!他們說話哪有真的!他老婆是個婊子!”

“婊子?”我忍不住了,真想打這混蛋老東西,韓千樹攔着我,我出不去,只好趴在他肩膀上,問:“老奶奶,在你說出婊子這個詞之前,有沒有想過後果?”

她瞪了我一眼。

“如果你兒子有個前妻,外面卻有個不長眼的老東西罵她是婊子。真是讓人擔心您的安危呢。”我笑道:“另外我老公把話說得太委婉了,我解讀給你聽。因爲你倆今天鬧事,罵我,所以債一天都不通融!我建議你們,該跳樓就跳樓,該猝死就猝死吧。如果剩下兩個小孩子,我們倒是願意等等。”

那老太太再度瞪起了眼睛,氣得七竅生煙。

韓千樹已經煩了,捏了捏我的手,說:“走吧。”

有幾位賓客立刻跑過來,說:“我們也一起回去吧!”

“對啊!”

“我們也回去吧,行李都還在酒店呢!”

其他人也跟了上來,顯然從利益角度講,陳家破產勢在必行,從感情角度講,誰也不想知道接下來的事。

老太太捂住了胸口,“你們簡直……”

我忍不住扭了頭,說:“我們今天送大家過來,是本着尊重陳先生的目的。但尊重是尊重,債務是債務。就像你們今天如此冒犯我們,我們也沒有毆打你們,只是決定不給於同情。一把年紀,都不知道人有時就是死在一張嘴上。”

賓客們暫時還不能上飛機,機長和服務人員連忙組織他們安排酒店,等飛機檢修加油完成後再上飛機。

我和韓千樹也轉身打算走,剛邁了一步,突然聽到噗通一聲。

我不由側了側頭,看到那老太太跪了下來。

可能是發現我在看她們,陳太太也跟着跪了下來,倆人默契地開始磕頭。

幾個孩子沒有人拉着了,跑了過來,仇視着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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