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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5 雨

275 雨

“你家人把你教成這個鬼樣子,你還願意讓那羣人繼續禍害你兒子?”我突然覺得不對勁,“你跟你傢什麼人住在一起?”

“我那一大家子人都還活着呢。”wωω★ тт κan★ ¢ o

“繁景是不是死了?”

他沉默了一下,說:“這個跟你沒關係……”

“她怎麼死的?”

我很想知道,因爲她對我還不錯。

這次他沉默了更久,終於開了口,“我跟費子霖合作的時候,她把我們出賣了。”

“然後?”如果他敢說是他殺了她,我立刻再讓韓千樹抓一遍他的人。

“她說如果我們殺李昂,她就自殺。”

“你們不是沒殺掉李昂?”

“是啊,但是也沒救活她。”他低聲說:“他把她騙過去,剁了一根手指,我不知道他怎麼騙得她,反正她又跟中邪似得,死心塌地的要救他。我就把她關起來,打算殺了李昂之後慢慢說服她。”

“再然後?”

“再然後她就自殺了,留遺書說,是因爲我要殺李昂,她才自殺。希望她死了以後我不再追殺他。”

我算了算時間,說:“她先死,然後你又追殺了李昂?”

“是。”

“她都死了你還不能聽她的。”

“她死了我更不能聽她的!”他咬牙道:“阿景會死九成是因爲他,但他到現在還逍遙地活着!賺他的錢,把他的馬子!根本就沒有絲毫愧疚!”

“她會死是因爲你們家沒人在乎她的感受,你們家人要殺我,你可以想盡辦法抗爭,但她都自殺了你還在追殺她用命來保護的人!”我怒吼,“你給她個面子很難嗎!”

“我知道你不想讓李昂死!”他吼叫道:“因爲那不是你妹妹!而且他跟你們是一夥的!”

“我哥哥也被你殺了!而且他還跟你沒有任何關係!”我反擊道:“你妹妹已經爲了這件事折騰了多少次了?你參與這件事不就是爲了討好費子霖?爲了東山再起?口口聲聲爲她報仇,你尊重過她的想法麼!她寧可受委屈寧可死也不想你殺他,你在意過麼?”

韓千樹摟緊了我,希望我冷靜些。

“所以照這個邏輯你也不必恨我了?”

“如果我哥哥回來說他希望我不要報仇,他認爲你跟他是好朋友,他希望原諒你,如果我殺了你他會痛苦,那我爲什麼不能聽他的意思?”我的邏輯就是這樣,“我會一直防範着你,不讓你再接近他,但我不會完全不考慮他的感受,要繼續追殺,要從另一個角度去傷害他。”

“站着說話不腰疼。”他冷哼一聲,“但願你遇到那種情況真的還能像你現在想得這麼高尚。”

講不過道理就詛咒,無恥。

“沒事就掛了吧。”

“記得參加培訓班。”洗澡這件事讓我更不放心了,別說精神上,他連日常生活都搞不定。

“我知道了。”他不忿道:“我會去的。”

然後他掛了電話,我依然氣得渾身顫抖。

韓千樹按了按我的肩,問:“怎麼了?”

我把事情說了一遍,見他寂寂不語,問:“如果是你你怎麼辦?”

“報仇……”他看着我的臉色,說:“真的情有可原。”

“但他把繁景逼死了!”

怎麼一個兩個都這樣想!

“可發生了那種事,不只是他妹妹中圈套,他作爲哥哥,也必須要保護她。他們感情越好,他的自責心就越重。”他溫聲細語地解釋,“而且他是個有權利的人,如果不用這種權利做點什麼,那他心裡也會過不去。”

“你也會報仇?”

“應該不會在她死後還要報仇。”他苦惱道:“我現在說不好,因爲我沒有遇到過。但我覺得這就像當初哥哥要幫你找王武一樣,手足之間大的對小的都有保護欲,沒有保護好妹妹,導致她出了事。他又崇尚暴力,那肯定就是追殺。”

說起這個,我又想起了我哥哥。我的確在一段時間裡,非常非常想殺了繁盛。

我們到了葬禮。

場面很小,來的大都是親戚,niclas家裡那兩個搶遺產的也來了,但恭恭敬敬的,不見絲毫忤逆。

我們看着niclas躺在棺木裡,他用手槍打了自己的太陽穴,爲他化妝的是基金會曾經援助過的一位殯儀化妝師。他將他打扮得很漂亮,完美地再現了他英劇的臉,一根一根地將他褐色的頭髮梳理妥當。

但那雙棕色的眼睛永遠都不會再張開了。

我想起我第一次見他的時候,是在我跟老頭的葬禮上。他穿着深灰色的禮服,優雅而風度翩然地端着酒杯,微笑着對我說:“您好,嬸嬸,我是niclas。新婚快樂。”

那年我們都還很年輕。

我還不知道他九年之後就會躺在墓地裡,就像當初我主動與他碰杯那樣。

如今也是我先給他獻了花。

我們的友誼始於一場婚禮,而今天是他的葬禮。

bauer夫人神色哀痛,但她很堅強,並沒有流淚。他們的女兒狀態好了不少,但人很消瘦,十分憔悴。

沒有任何人說起他的病情,雖然大家心裡大都清楚。也沒有人斥責他的自殺,他已經死了,到了另一個世界。是獎勵還是懲罰,都由神來決定。

下葬時,下起了雪,此時已是深秋,非常地冷。

這一年又快結束了,而我們身邊似乎只有一件不壞的事,就是我哥哥似乎有了消息。

此外全都是一出一出的悲劇。

以及一幕一幕地殘酷。

這次教會來了很多人,因爲基金會和教會性質不同,但都致力於慈善和救贖。所以我們跟教會有不少聯繫,他們也很喜歡niclas,他是那種用仁慈來解讀《聖經》,並將它發揮到了最大化。

就像他女兒那篇遭到奚落和歧視的演講裡寫的:我爸爸是和平時代的英雄。

葬禮結束之後,我和韓千樹跟bauer夫人解釋了一下,要稍微晚幾分鐘跟大家匯合,我們想去看一眼繁景。

上次我來時很匆忙,沒帶什麼東西。

我想她雖然是德國國籍,但外表和骨子裡都是個中國女人,便帶了些吃的做貢品。既然是爲了愛情而死的,只能送她些玫瑰。

她的相片在雨幕中栩栩如生,笑得燦爛又開心。在我認識她以後,她就很少這樣笑,可見繁盛要挑出這樣一幅照片,也是極爲艱難的。

出來的路上,韓千樹問:“你剛剛在想什麼?”

“我也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在想些什麼,只覺得冷。覺得最近的一切,哦不,是這些年來,我所經歷的,看到的一切都像這場雨一樣,這麼陰,這麼冷,這麼延綿,又這麼壓抑。

他嘆了口氣,握住了我的手,沒有說話。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最近的事全都令人難過,還是單純的受涼。葬禮結束後的第二天,我也病倒了。

發燒之後躺到了醫院裡,呆了好幾天,纔回了家。

可能是季節問題,韓千樹的叔叔又病了,跟我一樣是感冒,也跟我一樣發了燒。

我回家這天他剛退燒,跟韓千樹一起打電話勸他去醫院,他笑着說:“如果明天再發燒就去,發的是低燒,時間也不久。我身體沒別的問題,換季了,感冒是難免的。”

“我覺得還是要抽個時間去查查。”韓千樹說:“你這都兩次了。”

“感冒真的沒事,我的家庭醫生也說只是感冒,吃藥就好了。”他知道撫養權的事,說:“小馬已經在路上了,等孩子有時間回來再教他。”

“好。”我不希望他因此而難過,畢竟這是給音音的禮物,“之前跟音音說,他很期待呢。”

過了幾天,小馬送過來了,一白一黑。馬本身不貴,但運輸成本不低,爲了保證小馬的健康,時間也花了很久,以至於音音都走了,小馬才送來。

我爸爸很喜歡這兩匹小馬,像摸音音那樣摸着它們,他想起了音音,也有點難過。

現在lris每天要上學,她還有了一個喜歡的男孩子,經常來拜訪她。我爸我媽現在都不怎麼工作了,就在家裡做做研究,當愛好來。

閒下來後,他們有了更多的時間想我哥哥,想音音。我爸爸知道我們有了我哥哥的一部分消息,每天都在盼着,不久後,那邊有了新的消息。

徽章的來歷要追溯到上個世紀,有一批旅行家,他們組成的團隊,用的是這個徽章。

當時這個團隊只有二十幾個人,主要行爲只有旅行和探險,也發現過一些很重要的動植物,活動區域只知道一個埃塞俄比亞。

沒過多久這個團隊就消失了,沒人知道他們出了什麼問題。因爲他們只是個小團隊,更沒有武裝活動,所以沒有很多資料。

得知這個團隊不是作惡的,我心裡首先鬆了一口氣。但搞清楚起源暫時還沒什麼用。我把這件事告訴我爸爸,他想了想,說:“要問你媽媽。”

他說不清楚,現在腦子也沒有以前那麼靈活了。但我能明白他的意思,是說這件事要告訴我媽媽,他們常年在非洲,資料也是共享的,也許有過什麼記載也說不定。

寫這章時候,腦子裡居然一直盤旋着:下輩子別再做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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