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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7 落井下石

297 落井下石

“如果不是我的刀子,那就不用擔心。”繁盛靠在沙發上,皺着眉,說:“是我的更不用擔心,剛告訴你了,送到我手裡,我也得死。”

“你肯定有辦法的,對不對?”

他躲開了我的目光,說:“我沒有。況且我上次已經跟你說得很清楚了,而且我前幾天也已經跟她辦了復婚手續。”

“她們殺了你爸爸,她還打你兒子。”

“這些正是我一定要吃了她的理由。”

我控制不住得流淚,“我回來前又有人襲擊他。”

他認真地點頭,毫不意外,“如果刀子是我的,那襲擊會更多的。林至美殺人比較慢,我這裡很快。”

“所以我想求……”

“停。”他板起臉,打斷了我,說:“妍妍,如果這件事對我完全沒好處,那我真的可以成全你。可如果我想吞她,這是唯一一條捷徑,我不能放棄它。”

我真的已經快絕望了,“我給你什麼都不行?”

他冷眼看着我,慢慢地搖了搖頭,“如果他死了,你覺得自己活不下去,那我還能給你們買塊漂亮的墓地。”

我的希望徹底破滅了。

雖然這樣很丟臉,還是趴在膝蓋上,抱頭痛哭。

而他始終都沒說話,更沒有過來安慰我。

後來我自己哭累了,直起了身,擦了擦眼淚,說:“那我沒有其他事了。”

他依然沒說話。

我拎起皮包,站起了身,朝他點了點頭,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麼決定。

他依舊坐在原地,目光跟着我走了幾步,突然說:“刀子如果真的是我的,我能想辦法把目標轉移。”

我看向他。

“我要基金會。”他淡淡地說:“剩下的你們自己想辦法。”

呵。

還說不是他。

總算還算一個進步,我不假思索地點了頭,“好。謝謝。”

他低下了頭。

我朝着門口走去,路過他時,手腕突然被他攥住了。

心裡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憂,而他已經開了口,“我不幫,你覺得我沒有人性。我幫,又對我自己沒有好處。講條件,你還得認爲我落井下石。”

我看向他,他臉上完全沒有表情,眼神很是無奈,“妍妍,你痛快點告訴我,你坐在這裡找我哭這一個小時,是想讓我幹什麼?”

我喃喃道:“落井下石。”

“你想好了?”

“想好了。”

他看着我,我看着他。無聲的對峙。

許久,他開了口,“我不會跟她離婚。”

“可以。”

“我也不會讓音音見你。”他歪了歪頭,問:“你跟他離婚了麼?”

“差不多了。”

“先去離。”他道:“我希望你一輩子都別再見他,也別再驕傲地告訴我你愛他,他比我好。算了,我的要求你恐怕都背下來了,ok我就做。”

“ok.”

他或許沒想到我會這麼痛快,一時間又是一陣沉默。

我弱勢,自然更加沉不住氣,“還有什麼要求麼?”

他搖頭苦笑,“你真得想好,她如果發現,要殺你,我能保證給你報仇,但不保證能在任何情況下都保住你。”

“我想好了。”我拉開他的手,爬上沙發,跨坐到他身上。他看着我的眼睛,待我環上他的脖頸時,摟住了我的腰。我突然覺得整件事都很諷刺,“沒想到色誘你真的管用。”

“倒不是因爲這個。”他的表情溫柔又沉重,這一刻居然有些像韓千樹,也不知是爲了什麼,“我從沒見你這麼難受過。”

我心裡真的很嘲諷,他這句話說得就像在打我的臉一樣。是,他幫忙就要回報,怎麼想都沒什麼問題。然而我總覺得不對勁,大概是因爲他到現在這句話爲止,都在標榜他愛我。

但事情畢竟還沒辦完,所以我也只能說:“謝謝。”

他歪了歪嘴巴,鬆了手,轉而摸着我的臉,說:“那就先下去吧,等你心情好再做。”

我確實鬆了一口氣,正要下去,他的手又搭了上來。我只好停下了動作,看和他擺正了我左腿,讓我坐在他的腿上,又摟緊了我,小聲嘀咕,“每次都這樣。”

我沒聽懂。

“一想着要放手,就絕對要出點什麼事。”他摘了眼鏡,靠在沙發上,揉了揉額頭,然後重新看向我,摸着我的臉,笑着問:“你現在是不是在心裡罵我賤?懷疑整件事都是我策劃的?”

“沒有。”

我是懷疑,此刻卻真的沒有想法。

他望着我,沒說話。

我也只能低下頭,迴避他的目光。不久以前我還在他面前那麼驕傲,誰能知道現在就落得一無所有,還得給他當情婦?

想想他倒黴時,求我,賴在我這尋求幫助,我就覺得他真的比我厲害,我若不是被逼到這個地步,是絕無法把頭低到塵埃裡的。

看樣子他不忙,事情說得差不多,還問:“中午一起吃飯?”

“我先回家吧。”

“事情我還沒辦呢。”他眯起了眼睛,斂起了剛剛的一本正經,笑嘻嘻地說:“既然還沒離婚,回家又得哭,不如就現在這裡休息。舒服點再回去。”

“我已經跟他說了。”

“哦?”他揚起了眉梢,臉在抽搐,“你就這麼確定我會答應?”

“打算如果你不答應,我就死給你看。”我說:“要是也不行,我就只能真的死了。”

他撫了撫我的背,道:“我已經答應了,別這麼難受了。”

“謝謝。”

他好像特別聽不慣這兩個字,表情有些彆扭,“你怎麼跟他說的?”

“說你要跟我復婚,也不要基金會。”

他立刻就笑了,“我真是答應得太早了。”

“現在反悔已經來不及了。”

他聳聳肩,嬉皮道:“那你咬我啊。”

我拉他的手。

“幹什麼?”

“你鬆手。”

他反而抱得我更緊,“到底要幹什麼?”

“咬你啊。”我說:“我得把它拿出來才能咬啊。”

他笑了好久,直到我頭皮發麻。最後摟緊了我,說:“這個世界上真的只有你,隨便說一句什麼就能讓我開心了。”

“看來你並不喜歡音音。”

“勉強吧。”他歪着頭,笑道:“相比他,我真的比較喜歡你。”

“謝謝。”

“第四遍了。”

“嗯?”

“真的覺得需要感謝我?我自己都替你說了,落井下石。”

“還是謝謝了。”

他望着我,沒吭聲。

“怎麼?”

他笑了起來,“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會有人這樣對我。”

“會有的。”

“不會了。”他依然在笑,像開心,又像難過,我沒有心思去揣測,“時間都荒廢在你這了,再找一個人談感情,真的太難了。”

我沒說話。

他又問:“他也這樣對你麼?”

“你想聽?”

“嗯哼。”他聳肩,“反正怎麼樣,你現在都靠在我懷裡了。”

“他想自殺。”

“然後?”

“然後我應該就沒事了。”

“他倒是把我摸得挺準。”他冷哼,“知道我不能讓你死。”

“是啊。”這大概是我們跟繁盛唯一的默契,就像他知道我們不會殺他。

“基金會到手了,要保他的命也不難。”他做了保證,“我去哄哄她,應該就沒事了。”

“好。”

他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想到要色誘那個女人,就覺得好頭疼。她現在脾氣很古怪,前天在一起睡,半夜突然發現她拿刀對着我,說要把我廢了。嚇得我到現在都好怕。”

我知道他囉哩叭嗦得是想怎樣,捏過了他的下顎,碰到他的嘴脣時,立刻就被他吮住了,舌尖頂了進來。我在他的手摸裙襬時拼了命才把他推開,來不及跳下去,他已經站起了身。

我突然就不想立牌坊了,由着他把我放到了牀上,懸在我身上,吻了下來。

我咬了他一口,推開他,問:“你這次沒有騙我吧?”

他半閉着眼睛,吻了吻我的嘴脣,啞聲問:“我在你心裡就這點信譽?”

“比這點還少。”我拽上他的衣領,這話真不是威脅他,“只要你這次不騙我,你要什麼我都能給你。哪怕你想讓我疼你,對你好,再給你生一個孩子……任何事情,我通通都可以。但你如果騙我……”

他顯然對我的話並不在意,一邊摸,一邊漫不經心地問:“會怎樣?”

“你就真的再也見不到我了。”雖然這話沒什麼威脅性,但我還是說得擲地有聲。

“放心。”他吻了吻我的額頭,“明天一早就解決。我不抓你,也不控制你,你自己看着辦。”

隨着衣衫褪盡,我知道我鐵定會成爲自己第二個前夫的情人了。

反正也這樣了,事情基本確定,不配合疼得只有我。況且做愛的確能夠舒緩壓力,當他是條振動棒也未嘗不可。

我這麼安慰着自己,希望這樣能開心點。

卻還是在他進來的那一刻覺得不舒服。

因爲它讓我清楚地知道,我這輩子已經這樣了,再沒有翻身的機會,沒有幸福的可能。我親手拋棄了最完美的感情。

我再也不會快樂了。

而且,最諷刺的,是我一直以爲自己能逃出去。

卻逃來逃去,牽連了那麼多人,終究還是回到了苦海。

我倒是不恨繁盛,我恨得是我自己。

真心討厭落井下石這四個字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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