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我怕你拔出來殺她。”
“那就當我沒說過好了!你等着瞧!”
我說着就要下去,腿又被他按住,他已經焦頭爛額,“你能不能不要總拿自殺來威脅我?我有的是辦法讓你死也死不了!”
“你試試看。”我冷笑,“真的想死還怕沒辦法?”
他又不說話了,擺出了小媳婦臉。
我下去了,磕着菸灰,數落他,“你知不知道你爲什麼會沒老婆?”
他看了我一眼,目光中透着不忿,顯然對我這種長輩姿態很不滿。
“因爲你根本就不疼你老婆。”我把答案告訴他,“你每次都跟外人站在一起。結婚以後我們就跟你家沒關係了,而且他們還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你媽媽怎麼死的?說是自殺,誰知道呢。你想想你自己設計過多少個自殺案?別怪我說的話狠,你現在跟你爸爸是不是一樣?以後搞不好還會一樣的。”
“我跟他哪裡一樣?”
“都混得沒老婆。”我掐了煙,說:“要不是我運氣好,也早被你殺了。”
他沒說話,表情有點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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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他對家裡的事十分敏感,在那個村子他就發了那麼大一通神經。
我繼續說:“以後你肯定就跟你老爸一樣,被莫名其妙的雜碎害死,到時候我兒子還不知道要多可憐。爲什麼呢?因爲沒人幫你。爲什麼沒人幫你?因爲你胳膊肘往外拐,把什麼都玩丟了。”
他不悅地看着我,氣焰低了不少,“誰說我沒老婆?”
“那你還跟我鬼混幹什麼?滾去找你老婆,婚姻的契約內容是忠誠。”
他知道自己掉進了語言圈套,氣呼呼地靠到了沙發背上,雙臂抱胸,說:“我早說過不愛她。”
“所以你居然愛我?”
他氣憤地反脣相譏,“你是現在才知道?”
我瞪大眼睛,問:“那你不應該站在我這邊麼?”
“你配這麼要求?”
“沒什麼配不配的,”別想着傷我自尊我就能妥協,做夢去吧,“你這麼喜歡我,喜歡到我都三十好幾歲,還把我撲到牀上,整天沒玩沒了的。那我憑什麼不配啊?”
他不悅地白了我一眼。
“離婚前我就跟你說過,你不要亂站隊。音音是你親兒子,他又那麼喜歡你。我是你親兒子的母親,而且每次你有事,我就算再不情願,是不是都救了你?”
“說得就跟你沒好處一樣。”
“是啊,可當時林至美是怎麼做的?”我抱着膀子,問:“你立場一直都不對,你要站到我這邊,起碼我沒想着要拿刀廢了你,之前我過得比你好,也始終沒有再想要你的命。你有什麼理由不站到我這邊?除了阿景,你們家誰有我對你好?你失勢的時候誰救過你?可你把阿景逼死了,現在你開始逼我,我見林至美甚至不能帶槍,還說出她殺我你不管這種話。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狼心狗肺?”
他還是不吭聲,目光看着我的臉,表情很認真,但似乎在神遊。
“她見我要帶保鏢,我見她不要帶人,我只帶一把槍。”我正色起來,決定還談不成就死給他看,“我覺得我的要求不過分,至於你,你愛來不來。”
他沒說話,表情有點古怪。
“不同意?”
他摘了眼鏡,彎腰趴在自己的膝蓋上,這樣我就看不到他的臉,只能聽到他悶悶的聲音,“我就知道這次幫你就肯定要出事。”
看來是同意了,“沒準是件好事呢。你去不去?”
“你想什麼時候?”
“晚上能約麼?”
他擡起頭,蹙起眉,“爲什麼要這麼急?”
“晚了你又要變臉。”
他又開始神遊。
“去不去?”
“我剛跟你說的那些你都明白吧?”顯然,他很不放心。
“明白。”
他揉了揉臉,道:“真的感覺你這次不會幹好事,我甚至連你到底見她要做什麼都沒弄清。”
“你答應就行了。”我冷哼,“我做事需要你弄清?”
“我得先部署。”他露出了無辜的表情,這證明他已經做完了決定,不再糾結,“我真的覺得你要去殺她。”
“不管我幹什麼,你只說你的答案。”
管他有沒有猜到,答應就行了。韓千樹是不會答應這種事的,而且我現在真的也沒法見他。如果可以,我希望再也不要見他了,我不知道見面該說什麼,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崩潰。
我會忍不住的,我每分每秒都在想他。
他靠到了沙發上,掏出了手機,“都說了我部署。”
“你不準出去。”
“不出去我怎麼安排?”
“你出去一吹風又想關我怎麼辦?”
他笑了,“你怕這個?”
“我說了這半天嘴巴都幹了!”
他立刻摟住了我的腰,“那我來幫你潤潤。”
我由着他親了一會兒,推開他,笑着問:“你今天想怎麼來?”
他一愣,“我居然能選?”
“做了好事就要獎勵你。”
他立刻吻過來,抱着我,躺了下去。
我不由笑話他,“就這點出息。”
他嘟起嘴吧,一張老臉還是挺可愛的,“人家就喜歡這個。”
“好。”
我正要壓下去,他突然捏住了我的肩膀,“傷還疼麼?”
“勉勉強強吧。”
“需要去醫院麼?”
“我覺得不用。”
“那就別做了。”他摟住了我的背,柔聲道:“不用給甜棗了。”
“你自己不要的。”
“嗯。”他用可憐巴巴的聲音,說:“昨天對不起,我只是以爲你想殺我。”
“我拿菸頭殺你?”
“不是。”他看向了我的臉,“我以爲我要是忍得了菸頭,下一步你就該拔刀了。”
倒是挺知道我。
“拿你發泄發泄而已,正好你也喜歡。”
他嘟着臉,“那我現在還喜歡。”
“你不要甜棗了。”
“下次。”他先是滿臉淫蕩,然後突然壓住了我的脖頸,懇求道:“我真的是衝着你纔會答應。你可千萬不能胡來,這可真是要命的事。”
“嗯。”
“說知道了。”
“知道了。”
他捧起了我的臉,“說我發誓。”
“你發誓。”
“我說你發誓!”
“是你發誓。”
他不吭聲了,滿臉不安。
我討厭跟他進行這種對視,拉開他,就要爬起來。他卻使勁按着我,臉上又出現了那種神遊一般的表情,“妍妍。”
“嗯?”
“以前阿景說你像我媽媽……”他忽然笑了,“我今天才發覺。”
我還是比較願意煞風景,“因爲你吃過我的奶?”
他搖了搖頭,“但願你我都有機會再說起這個話題。”
“噢。”
“另外,”他色眯眯地眯起了眼睛,“吃奶這件事情……”
“想想音音,你還願意再要一個孩子麼?”
繁盛真的把人叫回家來部署了,我旁聽。時間是晚上九點,他已經聯絡了林至美。計劃以安全爲主,爲了安全,地點選在他家。我換身衣服,戴上墨鏡,直接僞裝成珍珍,她和我一邊高,胸比較小,身材氣質也相似,而且她喜歡戴墨鏡。
我聽着繁盛吳儂軟語地跟林至美通話,說他想她了,要見她,還說他祖父也想跟她喝茶,就覺得十分好笑。
因爲地點是他家,我可以先到。當然,也因此,他沒法阻攔林至美帶人帶槍。
去的路上,我問:“她現在不住你家?”
“談完那件事就找藉口住出去了。”他笑着說:“你真以爲我跟她上個牀就談妥了?”
“真以爲。”
他笑笑,沒吱聲。
我有必要弄清這件事,“你到底怎麼談得?”
“擺了七八個狙擊手談得。”
“那……”
“所以她今天只呆十五分鐘,上牀另當別論。”他以爲我沒聽懂,聳聳肩,道:“你對付我那套,我也會玩。”
“兩句話就騙來了。”我不由感嘆,“我都快把喉嚨說破了,還差點奉獻給你。”
“她想不到的。”他摟住了我的肩膀,摸我的臉,“你真的別胡鬧。”
“你已經說了十多遍了。”
“因爲真的很重要,我家裡一半是她的人,最近我都不大敢回來。”
原來林至美這麼輕易就回來,是因爲這個。
一人一半,所以有風險,但也很安全。
我又問:“所以音音不在這裡?”
“不在。”
“在你的根據地附近?”
他愕然,“好聰明啊。”
“你可總算沒太蠢。”
“好不容易奮鬥出一個兒子,第二個也不知道猴年馬月纔有了,有沒有這麼漂亮,這麼聰明也不一定。”他瞅瞅我,壞笑,“你之前說讓我想想音音,我就這樣想了一下。”
“有機會吧。”我想沒機會了。
說話間,到了門口。
盡職盡責地換車,扣掉了我身上的槍支。
我覺得自己好像被耍了,上車之後,使勁掐繁盛的手臂,他不吭聲,反握住了我的手,順道摸我的腿。
還是那棟房子,無論什麼時候看都讓人覺得陰森森,並且死氣沉沉。
我不由想起之前我和韓千樹的家,雖然也這麼大,卻花紅柳綠,一片鳥語花香。
我及時遏制了這種對比,跟着繁盛一路穿過熟悉的長廊,路過香水收藏室,裡面的香水還在,但門已經改成了玻璃牆幕。
我想這世界上最不可防範的,就是在你全心破解一個騙局的同時中了另一個人的圈套。愛情局中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