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吭聲,低頭看了一眼,問:“你想幹什麼?”
“你覺得呢?”他總算有點反應了,雖然不多。我連忙把他推下去,用手壓住他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問:“你老實說,你是不是很計較我前些日子跟他……”
他捂住了我的嘴,“沒有。”
除了滾牀單,他從來不會在我身上使勁,所以我很輕鬆地扯開了他的手,問:“那你爲什麼這麼久都沒反應?你如果嫌棄,我也不會覺得有什麼問題,這是你的權利。”
他知道我刁難他,苦澀地迴避了我的目光,“我哪有心情?”
沒錯,心情不好!但今天是最後一天了!
我三下五除二地解開他的皮帶,低下了頭。
他渾身僵直,握住了我的手。我按緊他的手,知道這傢伙禁慾許久,來得這麼突然,讓他慢了半拍。
所以說愛真是一種強悍的情緒,我喜歡他身上的每一寸。在我的審美里,他的身體就是最完美的,連疤痕都那麼性感,讓我愛不釋手,想把他的每一寸都細細得吻一遍。
他的身體比他的態度積極多了,很快就熟稔得配合起來。
這時,他撐起了身體,捏住了我的下顎,把我的腦袋挪到了旁邊,拉開抽屜,看了一眼,就要下牀,“我去商店。”
“不要。”我眼疾手快得拖住他,握住小樹苗,就握住了他的全部,“體外。”
“不行。”他深吸了一口氣,握住我的手腕,強弩之末地嘀咕:“會中的。”
“你哪有那麼厲害,都多少次了!”我不能讓他跑,他要是跑了,回來我又得費半天勁兒。
他被我拽着死穴,當然沒什麼移動空間。最後被我拖了上來,按倒,無力而嬌弱得說:“你不準胡來。”
“不胡來。”我壓了下去,小心翼翼得吻着他,感覺依然那麼好,有首歌叫《我一見你就笑》,就是我的感覺。
終於,我體會到那種牢牢抓住他的感覺,適時得撒嬌,“好累……”
他立刻翻了下來,汗水落在我身上,灼燒着我的皮膚,堅實的肌肉讓我不由自主得期待被征服。因爲他愛我,所以我充滿了安全感,目光始終被他深情又專注的雙眸吸引着。
他抱着我,壓着我,就像聖經裡說的,我是他的肋骨,所以我喜歡緊貼着他,跟他鑲嵌在一起,回到最初屬於我的地方。
他捧着我的臉,低下頭來吻我,我撫着他天鵝一般優雅的脖頸,英武的雙肩,每一處都令我愉悅又迷戀。他的手指修長而有力,握着我的手,嵌入我指尖的縫隙,我們彼此寵愛,彼此帶領,彼此征服。
其實我們早就在一起了,記憶不會消失,感覺也不會。交往、分手、結婚、離婚包括滾牀單,甚至生死,都只是形式而已。
沒有這些,我依然跟他在一起。
永遠都不分開。
後來韓千樹這傢伙要出去,被我死死得控制住。入了我這扇門就由不得他了,最終他還是沒有達成體外的計劃。
歇了一會兒,他就醒悟了,拉開我纏在他脖子上的手臂,說:“我去給你買藥。”
“不要。”
我纔不放手,有本事他來硬的啊!
他蹙起了眉,“會懷孕的。”
“我知道會懷孕。”我覺得沒這麼巧,之前一直不做措施也沒有懷孕,“但懷孕有什麼關係?”
“你要跟他復婚。”
“懷孕就不要復婚了。”這個變數不算慘,算好事,“你就可以直接把他跟我都扔到監獄裡。”
他徹底無奈,又動了動,說:“別鬧了。”
“如果我懷孕了,法院會讓我先生孩子,他們會保護自己的小公民,也會因爲這個加強監獄裡的警戒。等我生完孩子,過了哺乳期,你就能接走他。”真是個不錯的計劃,我甚至比較期待這個,“你不覺得很好嗎?”
“不覺得。”他反駁道:“他如果先發現,會帶你去流產,搞不好還會打你。”
我連忙夾緊他的腿,“懷孕怎麼可能讓他先發現?”
“徐妍……”
“千樹!”我板起臉,“如果我一輩子都偷不到證據,而你一輩子都找不出辦法呢?”
他看着我,沉默。
我擦着他臉上的汗水,柔聲說:“你我都清楚這種概率有多大。也許這是最後一次見面了,搞不好他會就此徹底把我關起來。也許還有別的變數,我死了!”
他又紅了眼睛。
我抱住他,撫着他的背,柔聲說:“我們都理智一點,如果我死了,我的孩子可以陪着你,也許是個像我一樣的女孩子,你會很疼她,像疼我一樣。如果我懷孕了,一定第一時間告訴你。只要他真的發芽了,我就保證讓他活下來。”
我的餘光見到他滿臉懊惱,大概是在後悔被我勾引,又被我算計。
“你不樂意?”
他總是這麼固執,“不樂意。”
“就當滿足我死前的願望也不行?”
他又不高興了,“你不會死。”
“理智一點。”我知道他最終會答應的,用臉蹭蹭他的耳朵,據說這樣的接觸會讓人放鬆和感到溫柔,“寶貝,你理智一點,我也理智一點。我要給你生孩子,我要讓你當爸爸,你必須得聽我的。因爲我說不定一下飛機就被什麼人殺了,或者你出去買藥時,有人闖空門進來給我一槍。也許這是我生前的最後一個願望。這樣想象一下,如果你不答應,你得多過分呢?”
韓千樹最終還是被我說服了,沒有出門去買藥。
我倆就這樣黏糊糊的躺在一起,因爲我拒絕去洗澡。我真的被自己說心動了,我們早就應該要個孩子。這樣我走了,他就不那麼孤獨和絕望。
雖然有點困了,但我還不想睡,拉着他聊天,問:“千樹。”
“嗯?”
“你小時候的相片我都沒見過。”
“明天就給你看。”他撫着我的頭,輕聲說:“我小時候很醜。”
“多醜?”
“很瘦,像猴子一樣。”
“猴子明明是我。”我又問:“你喜歡看西遊記嗎?”
“嗯。”
“我小時候每天都看,我哥哥要看柯南,我不讓他看。”
“我每週只能看一小時電視。”
“你果然是我最討厭的那種優等生啊。”
他笑了,“我那一小時在看西遊記。”
“你最喜歡哪一段?”
“唐僧把孫悟空被放出來時候。”他就是這麼心軟,“當時年紀小,淚腺淺,我看哭了。”
“你這個唐僧。”
“你呢?”
“從大鬧天宮,直到這裡。”我不由自主得嘆了口氣,“那時候我常常好奇,孫悟空去大鬧天宮時,他的那些好朋友,比如牛魔王,他們都在哪呢?我以爲他們會來。”
他又摟住了我。
“後來才知道,當一件事註定不會成功時,就註定是孤軍奮戰。但是就算這樣,也有我這樣的人會崇拜他。”我又不小心感慨了人生,“你不要難過,你舅舅只是更冷靜。如果有了孩子,以後基金會還需要他,我也想讓我的女兒有一萬雙水晶鞋來穿。”
“我知道你的意思。”他說完,抱着我沉默了好久,又握住了我的手,額頭抵着我的額頭,目光脈脈得望着我,“明天早晨我們先回去吧。”
“幹嘛?”
“找那雙鞋子。”他這話分明是給他自己打氣,“等鞋子做好,你就回家了,我告訴你第五顆球在哪裡。”
“我很懷疑是亞洲。”他剛剛還不想告訴我,或許我一直強調我也許會死,打碎了他剩下的夢。
“是亞洲。”他慘淡得彎起了嘴角,“是我最喜歡的一顆,花了我最多的時間和精力,修改了很多次,幻想了無數遍你找到它時的表情。”
“對不起。”
他搖了搖頭,把我的頭按到了他懷裡,“你是對的,”他手用了很大的力氣,壓抑着,痛苦着,“我該早點給你,直接給你,是我不好。”
“沒事。”我知道他說的並不是這顆球的事,我真的沒有介意過,“千樹,如果你早了,我肯定不會覺得你有這麼這麼珍貴。”沒有被剝奪過,就不知道很多人都沒有收到過尊重。沒有孤軍奮戰過,就不會知道有人支持和拯救的美好。
沒有對整個世界都失望過,就不會知道溫柔的愛有多迷人。
他沒有晚,一切都是恰好。
第二天一早,我倆都腫着眼睛,拿着冰袋給對方冰敷。
之後一起去吃了早餐,回了舅舅家。
舅舅不在,說是去了公司。表姐正在家裡玩,見到我們很高興,大概是因爲韓千樹的性格比較適合當哥哥。
我們陪她聊了一會兒天,她問:“李昂呢?他昨天不是要跟我結婚嗎?”
“他病了。”韓千樹把事情簡單說了一下,道:“他今天可能會來。”約定這種事李昂不會亂承諾。
“那就好!”她高興地說:“好多人送了我禮物,不過我不喜歡。但我覺得他會喜歡,想讓他來挑。對了,你們也來挑兩件吧!”
我倆還沒來得及拒絕,她已經站起了身。我們連忙去扶着她,卻被她推開了,不悅地說:“我能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