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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7 殺了他

377 殺了他

我望着那扇門,問:“讓他進來嗎?”

他微怔,揚起了眉梢,“你說了算。”

我非常不確定,“我說了算?”

“當然。”他笑了起來,“這是你跟他之間的事,我到現在都沒搞明白究竟爲什麼突然鬧成這個樣子。”

“你剛纔不是知道原因了嗎?”

“那按理說你不會生氣。”他聳聳肩,“你也不是第一次聽他這麼說了,不至於發這麼大火。”

“我不喜歡他那麼說。”

“所以打算再也不理他?”

“只要你同意。”

“我是沒問題,反正他很快就不需要你了。”他明顯在以退爲進,“不過只要告訴他以後你會當那孩子不存在,他最近已經很愧疚,你們兩個就沒有矛盾了。”

“哦。”

“我知道你不願意,但你都說你認輸了。”他施施然地笑,“你從音音身上就應該明白,知道父母離婚對他的打擊是很大的,小女孩肯定也是一樣。你應該能相信他應該能把孩子教得不錯,與其這樣不見她更好。趁着音音還小……我覺得只有你還能把他教好一點。”

“如果你希望他進來,就讓他進來吧。”

我總是自己做主,突然這麼給他面子,他明顯非常不習慣,愣了好一會兒又笑了起來,“先別讓他進來了,讓他反省反省,哪能什麼話都往出說。你先休息。”

“好。”

他又俯下身,在我額頭上吻了一下,柔聲說:“我出去跟他說一聲。”

“好。”

他拍了拍我的背,轉身走了。

我躺回了牀上,望着天花板,這一刻的感覺就像我爲了韓千樹爬回到他牀上那天。這麼痛苦,這麼屈辱,這麼不堪回首。我很想知道別的女人是如何學會接受這種日子,但我想大多數人都得到了我想要的那種生活,簡單瑣碎又快活。

我的病兩天後就徹底好了,繁盛把音音送回了老宅。他沒跟我說他的事如何解決,而這棟小房子裡的一切依舊井然有序。他的傷口每週要去醫院換一次藥,他不在時我就自己到院子裡坐着,放風並且呼吸新鮮空氣。

有時候大白會來看我,它知道我怕它,站得離我還挺遠,衝我搖着尾巴,也會試着在地上打滾。碰到繁盛回來時,它就去找繁盛,把前爪搭在他的膝蓋上,表達它對他主人身份的認同。

我沒有機會聯絡韓千樹,目前當然也沒得製造。我甚至覺得我倆似乎就這樣分手了,他一定知道我已經失敗了。然而他什麼都不能做,他要照顧要保護妞妞,他不知道那把刀子還沒有人接。

雖然帶着傷,但繁盛每天依然很來勁,我沒有跟他起衝突,自我感覺對他還算挺好。但我得承認,我在牀上時能稍微對他更好點,大概因爲這種事只要把他弄舒服了就算完工,程序簡單,回報率也高,也因爲這種時候縱然是他會少很多防備,只要我沒有對他造成人身傷害的可能性,他就只管享受,這樣我也不會覺得太心累。

日子在煎熬中過得極慢,彷彿一個世紀纔到了繁盛痊癒的日子——才兩個月。

我陪他去做最後一次檢查,醫生說他已經沒事了,稍稍注意就好。回去的路上,我望着窗外的路,街上有很多寶馬,而每一輛都不是他的。我感覺自己已經廢了,整個人就像一柄捲刃的寶劍,已經失去了身爲寶劍的全部意義。

就在這時,繁盛的聲音突然傳來,“我明天要去斯德哥爾摩。”

“哦。”

“陪我一起去吧?”

“好啊。”

我自己都覺得我特別順從的樣子真的太無聊了,然而繁盛特別享受,摟住了我的肩膀,笑道:“今天我會跟醫生說最近我都不去了,讓他給我開點藥。你什麼時候才能調整過來?”

“什麼?”

“看不出你是心情不好還是打算永遠這樣對待我,或是……”他露出一臉擔憂,“別是抑鬱症前兆什麼的,那可不好治。”

“身上不太舒服。”

“哪裡不舒服?”

“不知道,渾身都不得勁。”

“很明顯是心病,要不要讓那老頭開導開導你?”

“真的不用了。”

“那……”他的頭靠到了我頭上,聲音很低,而且很曖昧,“見見你的小女兒?”

“你什麼意思?”

“讓你心情好點。”他陰陽怪氣地說:“聽說很活潑可愛的。”

“誰說的?”

他的聲音更低,完全是耳語,“你媽媽。”

正巧趕上一個剎車,我的頭撞到了他的頭上,疼得嗡嗡直響,“你把我父母怎麼樣了?”

“你妥協得很及時,所以只請來陪我喝了杯茶。而且只有你媽媽,音音作陪,你爸爸聽說出國玩還是怎麼樣了,大概是在陪外孫女吧。”

我父母已經見過妞妞,心裡肯定一直惦記。韓千樹也肯定會讓他們看,只是不希望繁盛發現妞妞還活着,即使繁盛知道,也怕他順藤摸瓜找到,所以一直在表面上保持距離。我那天一切順利,失敗的唯一原因就是錯信了我兒子。韓千樹大概是在我回去後依舊沒消息纔開始做準備,導致我媽媽被繁盛抓到了。

我不斷在心裡告訴自己:要保持冷靜,要臥薪嚐膽。但依然花了很多時間才冷靜下來,“你抓我媽媽做什麼?”

“這樣纔好跟你前夫談判嘛。”他揉了揉我的後背,“都過去了。我是想問你要不要見見她?”

我當然想見,但我不要見,“那你先告訴我,你要怎麼安排我見她?”

“就跟他聊聊,說你想見她。”他笑着說:“我不參與,但你得帶幾個人。”

“但我爲什麼要見她?”

“哪有什麼爲什麼?”他笑得很無辜,“想讓你開心點?”

“說實話。”

此時正好到了門口,繁盛便沒說話,下了車。我連忙跳下來跟上他,還沒發問,他突然停住腳步,指着自己的臉頰,說:“過來親親。”

我摟住他的脖子,親了一口,正要離開時,腰上傳來勒緊,他歪過了頭,斂起了笑容,“你知道什麼叫做賊心虛吧?”

“你說誰是賊?”

“我囉。”他嘟起了臉,“我怕怎麼想都覺得你不能這樣就從了,我覺得你還憋着什麼壞。”

我煩極了,推了推他,他就加大了力氣,“表個衷心吧,小寶貝。”

我心底涌上了一陣不詳的預感,望着他,不敢說話。

他臉色開始陰沉,“不願意?”

我不敢問是什麼事,只說:“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我有問題?”

他眯起眼睛,“這種話你還好意思說?”

“那你有什麼推理?我最近的表現哪裡值得懷疑?”

“所以我才說我做賊心虛,但沒辦法,我這個賊別的沒有,狗就有幾十條。當然,你可以不怕,那我還有地下監獄,我可以提高賞金。”他勾起了嘴角,“我可以不拷問你,而拷問音音,問問他……你究竟爲什麼不見他?”

東西在音音那裡,我還可以慢慢想辦法弄出來,但他拿到了,那我就可以直接抹脖子了,“你捨得就去拷問,我不想見他只是因爲他已經傷害了我太多次。他跟我說他是先來的,我女兒是後到的,所以我女兒活該沒有媽媽……”

他張口試圖打斷,我根本不想給他機會,“既然他給我出這種難題,那我就把這個皮球丟給你。你還記不記得我給你下毒那次,你在他跟我之間選了我,現在我還想讓你選我。這就是我不見他的理由,我覺得這樣才能讓我覺得平衡一點。”

“這點我答應。不過……”他鬆開了攬着我的手,雙臂環胸,微笑着着說:“你解釋得太着急了,這更讓我不舒服,恨不得立刻就把他綁起來,拿馬鞭抽幾鞭子看看真相到底是什麼。”

“你……”不行,我要冷靜,我將語氣緩和下來,“那你要我怎麼解釋你纔信?或者你自己跟狼呆幾天感受下?”

“所以你願意先聽聽我的要求了?”他壞笑起來,“我保證很簡單,很容易,而且我保證從此之後,你怎麼鬧我都不再折磨你。你也不用每抑鬱得像豆芽菜一樣。”

“這個條件不好。”

“那說你想要的條件囉。”

“把我女兒的刀子撤回來。”

他揚起了楊眉,“我還以爲是什麼呢!成交。”

“還要答應永遠都不殺她。”我說:“得找點什麼人做見證。”

“費子霖囉。”

“不好。”我說:“李昂。”

他立刻就笑了,“李昂搞不定我的。而且那種反覆小人我勸你還是不要信他。”

“那就都叫來。”我只認識這兩個,“還得叫點其他人。”

“可以。”他滿口答應。

“現在你可以說你的要求了。”

“我要你……”他舔了舔嘴脣,盯着我的眼睛,慢慢地開了口,“親手殺了韓千樹。”

我以爲他是要我偷我女兒出來讓他把她送走,完全沒想到居然是這個要求。

“爲什麼!”

“小女孩讓你父母養着,我保證他名下的那些錢我一分都不沾。善後的問題交給我,我只要你殺了他。”他一臉認真,“我想過了,只有殺了他你才能太平,才能徹底沒人再給你提供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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