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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7 他在搞什麼

387 他在搞什麼

房間裡很熱,但虞雯仍舊穿着長袖睡衣,我直覺有點不對勁,忍不住悄悄掀開她的睡衣衣襬,我打開牀頭燈,藉着光,看到她身上有許多淡淡的疤痕。這種印記我很熟悉,韓千樹身上有,繁盛身上也有。它顯然經過了除疤手術,看上去很淡,但槍傷是永遠都除不乾淨的。

我立刻被這觸目驚心的畫面震驚了,再度回想起她剛剛說她會被前夫殺掉時的表情。我以爲是她過分誇大,或者是她自己太過小心翼翼,卻沒想到真的會有這麼多傷口。

直到此刻,虞雯在我心中依然是個老實巴交的人,我甚至無法把她的這張臉跟出賣李昂那件事聯繫到一起。如果我被欺負是因我太跋扈,我太囂張,她又是爲了什麼?我有些懷疑她是不是比我所瞭解得更可怕,纔會遭受如此待遇。但轉念一想又覺得可笑,能跟繁盛做朋友的人,能一邊說不會害他一邊出賣韓千樹的人,怎麼可能講道義不去捏這個軟柿子。

我費了好大勁終於睡着,卻沒有夢到韓千樹。我在夢裡尋找着他,驚慌失措,突然聽到一陣抽泣聲,我被驚醒,發現是虞雯。

她背對着我,緊蹙着眉,渾身顫抖,手指緊攥着,整個人蜷縮着,給人的感覺非常恐懼。我叫了她一聲,她沒有迴應,看樣子並沒有醒。

我打開燈,伸手去擦她的眼淚,觸到她臉的那一刻,她瑟縮得更厲害,眉頭皺得更緊,頭更低,竭力擺脫我手的同時,用自己的手抱住了頭,樣子非常痛苦。

我愣在當地,想起繁盛說過她得了焦慮症,所以這是噩夢還是焦慮症發作?

剛剛她似乎鼓起勇氣想告訴我她這些年都遇到了什麼,但她的神情太嚴峻,嚴峻得我不知道我該不該聽。可她現在的狀態把我嚇死了,突然讓我感覺我無論如何都應該聽聽看。

但現在叫醒她也不知道會不會造成什麼嚴重後果。我只好先到書房去,非但沒有發現李昂的電話號碼,還招來了管家。

可能是因爲我的行爲太鬼祟,管家滿臉懷疑,“徐小姐,您有什麼事嗎?”

“你有房子主人的電話嗎?”

“虞小姐就是房子的主人。”

“我說的是李昂。”

“我不認識他。”

“不可能吧。”我說:“你可以不給我,但請你轉告他,虞小姐不舒服,我沒辦法判斷她的症狀,以及需不需要去醫院,我覺得這個時間帶她去醫院或者請醫生過來都容易招來不必要的人。我覺得李先生肯定安排過你。”

管家立刻點頭,“我這就聯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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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管家就回來了,說:“電話已經轉到書房了。”

我關好書房門,接起來,那邊果然是李昂,“徐小姐,麻煩你說下她的症狀。”

我仔仔細細地把症狀描述了一遍,說:“我判斷不了是做噩夢還是怎樣,但表情真的很猙獰。”

“她很久不這樣了。”他嘆了口氣,“可能是今天他的人來接你們時候嚇着她了。你讓管家處理吧,明天如果還這樣,就勞煩你帶她去醫院。”

“你不來幫幫忙?她這屬於心理疾病吧?”

“病症已經好了,她只是太害怕了。”他說:“我去只能越幫越忙。”

“沒錯啊。”雖然這樣不禮貌,但話已經說到這裡,我不能放過這種機會,“忙着陪嬌妻嘛。但見新人笑,那聞舊人哭嘛。”

“徐小姐,”他可真是好脾氣,“我跟你沒那麼熟,所以抱歉我不喜歡這種調侃。”

“這是虞雯告訴我的。”我說:“雖然有所冒犯,但我希望你能諒解我替她生氣的心。”

他的腦子轉得很快,“她不可能對你說這些,我也不覺得你在把她當朋友,我還想勸告你,如果你管不住自己的嘴巴,或者有利用她的心,那麼這件事你永遠都別想在萬先生面前洗清。”

“所以……我應該把你要娶萬小姐的事告訴她?”韓千樹沒有告訴我李昂是否跟表姐結婚,那就意味着很可能還沒結婚,否則他交代我那麼多,不應該忽略這麼重要的事。

“徐、小、姐。”他有些火了,“我不是繁盛。”

“我知道。”我說:“我只是討厭你這種威脅我的口氣。”

他沉默下來,半晌,說:“我剛剛從萬先生家裡出來,他已經把你告訴他的事告訴了我,我會去查,希望你不要急,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

“那千樹還活着嗎?”

“我不知道。”他喃喃地說:“我真的不知道,萬先生在找,我也在找,完全沒有消息……”

“……”

“現在你應該知道,我不希望你把這件事告訴她。”他的聲音充滿無奈,“能瞞多久算多久。所以你可以不用懷疑我的誠意,我也希望它可以成爲制約你的條件。”

我已經凌亂了,“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不知道。”他的語氣從剛剛那段沉默之後就一直很低落,“你別問我,徐小姐,我跟你真的沒有那麼熟。她現在不舒服,辛苦你去看看她。”

掛了電話,我滿頭霧水。

我之前有一個猜測,我覺得李昂跟繁盛合夥辦這件事,得到的好處就是如繁盛所說,繁盛可以勸費子霖不再追殺他。就算我不瞭解李昂的情況,但我至少知道他是真的落魄過一陣子,但連繁盛都要巴着費子霖翻身,三個人的勢力高下立判。

他跟繁盛合作的另一個好處是,這件事繁盛安排我去做,所以不論我事實上有沒有動飛機設定,只要我接觸過,就可以栽贓到我頭上,他則同時除掉了我跟韓千樹,剩下妞妞怎麼處理都是看他心情。

這是我現在最能理解的一個邏輯,他跟韓千樹本來就不是朋友,他們是對手,而他一直站在我們這邊,最後玩個釜底抽薪完全不奇怪,我沒忘不了他當初那樣對繁景,這個人大概不知道底線是個什麼東西。

但他現在又告訴我要查,還要給我答覆,而且我不覺得他跟表姐結婚這件事可以或者有必要瞞住虞雯,反正他都避而不見了。

那我就不知道他在搞什麼了。

回房間時,管家已經在房間裡點了薰衣草精油燈,味道很濃,我沒有感覺到什麼睡意,反而被薰得有點暈。

虞雯看上去稍微好點了,依舊抱着頭,但神情沒有剛剛那麼猙獰。

我拿着溫毛巾擦她臉上的汗,她也沒有更多地掙扎。年紀大了果然容易傷感,我滿腦子都是我們小時候的樣子,揹着書包,穿着校服,她的字很整齊,我的則很亂,有一年我整個暑假都在玩,忘了做作業,她跟我一起熬夜,模仿着我的字幫我一起寫完。那幾個晚上我們寫得手臂痠痛,早晨我就找我哥哥讓他請我們兩個吃早點,我們三個人坐在一起,我甚至記得每一份早餐的味道。

那些事不想則已,一想就發現全都歷歷在目。

一別二十年,好久好久。

等虞雯的狀態完全好起來時,夜已深了。我無論如何睡不着,就到她的花園裡轉轉,那真是漂亮極了,小橋流水,亭臺樓閣,很是精緻。

管家給我溫了一瓶酒,還有些小菜,甚至取來了一包香菸,顯然李昂打過招呼了,已經不把我當外人防着。

我在涼亭裡喝着酒,捧着暖爐,感覺很是不錯,涼亭附近種着曇花,這一夜基本全開了,芬芳馥郁。這地方還真適合養病,至少它的美麗讓我的心稍微平靜了些。

我喝到後半夜,覺得有點醉了,回去找虞雯,發現她還在睡。但她已經翻了個身,臉上的神態完全放輕鬆了。

我拿枕頭把她砸醒,叫她陪我一起去喝酒。

她的狀態好多了,但臉上的表情依舊心事重重。我跟她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終於,我先私心地問出了我一度放棄的那個問題,“我那會兒到底說錯什麼了?”

“啊?”

“別給老孃裝傻。”我瞧她目光躲閃,一把扯過她的手腕,拿着菸蒂,說:“撒一句謊,燙一個疤。”

“我……”她咬了咬嘴脣,迴避我的目光,“忘了。”

“忘了?”

“嗯。”

“那姐就好心地提醒你。”其實這幾年我心裡已經開始有了一個答案,我只是不能相信,我想聽她告訴我不是,“那會兒我在郵件裡跟你吐槽,奧地利發生了個挺噁心的案子,是個當爹的把他女兒軟禁x虐,你就不理我了。”

“對不起……”

“我是問你爲什麼!”都二十年了還裝,“誰聽你扯這個!”

“能爲什麼……”她抽出了手,捂住了臉,“你猜不到?還是專門揭我傷疤?”

我的心完全涼了,“弄死了嗎?”

“沒吧。”她搖頭,不肯多說:“我也不清楚。”

好吧,繁盛還有用武之地。

我以爲這個話題就此打住,因爲在這之後我倆就已經開始聊別的。然而正當我有些犯迷糊時,她突然叫我,“徐妍……”

“怎麼了?”這眼神像是醉了。

這段老讀者其實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但是爲了情節完整我還是得簡單寫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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