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經過什麼思考就覺得這件事我不該答應：“lisa，你說的這些我真的全都沒有興趣。”
她那兩顆藍眼珠死死地盯着我，讓人覺得有點冷。
我去找了tim，他身邊正圍着幾個女孩，我說：“我要回去了。”
“爲什麼回去？”他還在給她們介紹，“這是千素。”他說我的名字時總是聲調以及前後鼻音不分。
“今天不是你表哥的生日。”
“這很抱歉，那是因爲我真的太希望你來了。”
“我不喜歡這樣。”我把禮物放到桌上，回去的路上真的有點生氣。
去地鐵站的路上，我還在想着這件事。
如果是一個聰明的人，今天肯定會選擇答應。多好的機會啊，我可以百分百確定lisa肯定跟王武有點什麼。現在這樣我都不知道要怎麼辦，告訴徐妍？我沒有證據。不告訴她，我又有點良心不安。唯一的想法就是還想要k王武，糟蹋好姑娘。
晚上回去我接到了我表姐的電話，她問：“假期去哪玩啊？”
“要在家讀書。”
“讀書，讀書，書呆子。”她笑着說：“你打開郵箱，看看姐姐給你送了什麼禮物。”
我打開郵箱，發現有新郵件。我表姐是個相當揮霍的人，脾氣也有些刁，但她很疼我。
新郵件是關於我假期旅行的計劃，她給我安排了幾個線路，費用也是她的。
我來不僅我爸爸不同意，我舅舅也不同意，他跟我爸爸早就說好，萬一我不想從政就到他那邊去做，反正不能學飛。所以我走之前也沒有跟我舅舅說，現在怎麼好答應？
“我學業很緊，還要考德福。”
“你不是考過了嗎？”
“……”她什麼時候知道的。
“但我還是想……”
“我的飛機可以給你開噢。”她若無其事的口吻，“王叔也會來。”
王叔是我舅舅的飛行對隊長。
“我需要準備什麼？”
“打扮得帥點就行了。”
掛了電話，我發現手機裡來了短信息，我的銀行卡被打入了一筆錢。還有李昂的信息：“千樹，方便時給我回個電話。”
看來王武的事還是鬧大了，否則李昂雖然是我姐夫，但跟我一向沒什麼來往。
我給他回過去，他笑呵呵地跟我寒暄了幾句，說：“那邊報警了，還挺堅持，不過沒事，你姐會去談。”
徐妍還真是喜歡跟我過不去。
原來我表姐是來處理這件事，我覺得好丟臉，“謝謝姐夫。”
“沒事，你姐說她問不合適，你爲什麼跟他打起來？搶女朋友？”
說來就更慚愧了：“不是。”
“真不是？”最後一個字的音調在上揚。
“不算是吧。”
“又不是什麼丟臉的事，女孩子很漂亮大家都很開心呢。”他八婆地說：“加油。”
“知道了。”我有種事情在鬧大的感覺。我這邊八字還沒一撇，我家裡卻已經知道了。
我表姐一直很關心我的終身大事，她倒不是想催婚，她只是覺得我很木訥，不會追姑娘。
當然，她以爲的很對。
我可以確定她跟我姐夫已經見過徐妍了，不管是通過任何方式。現在肯定比我還知道事情是怎麼回事，但我還是不放心：“她要告我是很正常的事。”
“放心吧，不會驚動她。”
我表姐很快就來了，並沒有提這件事。在這之前我接到了徐妍的電話，說：“lisa說我們的旅行計劃改了？”
“嗯？”
“她說她不去了，但你要去，到底是怎麼回事？”她的語氣很憤怒，“我根本沒聽懂她的意思。”
“不光是我。”這是我表姐給我創造的機會，“還有其他人。”
她沒說話。
我厚起臉皮，試探着開了個玩笑，“如果你不希望別人去，那也可以。”
“我不是那個意思，就是覺得好奇怪。本來我是沒邀他們的，只邀了幾個好朋友，lisa也一直沒有提起，今天突然告訴我這些人都是她邀請的，但她沒空不去了。”
“你也沒邀請我？”
“邀請了呀。”她更生氣了，“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總說我討厭你。”我說：“所以我以爲你沒有叫我。”
她沒說話，看來心情很不好。
“總之你去嗎？”
“去啊。”她說：“lisa跟你說了嗎？費用是不用擔心的，她都付了。”
我當然知道，那都是我表姐掏的錢。
隔天我就接到了我表姐，她心情很好，但比以前更瘦了，給人的感覺有點憔悴。她請我去柏林最貴的餐館吃了一頓奢侈的大餐，期間不停地說：“你要多吃一點啊，瘦了好多啊。”
“你也瘦了很多。”
“最近在節食嘛。”她笑着說：“姑父知道我要來，還專門給我打電話，要我給你一點錢，他會補給我。這點錢還是算了，我爸爸也說想飛就飛吧。”
我的鼻子不由一陣酸，他們之前那麼堅持，堅持到讓我擔心他們以後再也不會讓我進家門。
她又笑，“不過姐姐現在覺得好欣慰。”
“欣慰？”
“我弟弟終於會欺負人了，你知道我總擔心你太老實。”她說：“老實人會受欺負。”
我把那天的事講了一遍，“我這算欺負他嗎？”
“不算。”她問：“需要我幫忙嗎？”
“你要怎麼幫？”
“隨便安排，弄死比較乾脆。”她說：“現在你喜歡的女孩子堅持要告你，我準備給他一筆錢解決。如果不能，就弄死他，但徐小姐是不是很執拗？”
“很執拗。”
“所以不能讓她知道，我知道當地有黑幫，應該花不了多少錢。”
我表姐是一個非常歹毒的人，雖然她很疼我，但我還是得用這個詞形容她。她很擅長仗勢欺人，而且樂於這樣做，她是個沒有憐憫心的人。這是因爲她有病，而且這病總讓她被人非議，受了很多傷害。有時我很理解她，當一個人總是被這個世界惡意對待，攻擊最難以啓齒的薄弱項，那她當然不會回以溫柔。
“這樣徐妍會一直告下去的。”畢竟是爲了我，我就不想說我覺得這樣也太殘忍，對我來說這應該是你情我願的事，她喜歡他，那他自然有他的好，也是我魅力不夠，也是緣分。總之還上升不到要他命這個地步。
“僞造自殺場景，或者給她個兇手。”她說：“不過你也可以自己考慮。需要我見見她嗎？”
“見她做什麼？”
“讓她知道我們家非常有權有勢，她喜歡什麼都可以買，這應該減少你追她的難度。”
“這也太……”
“太怎樣？”
“我覺得她不會喜歡這樣。”
“不會喜歡？”她笑了起來，“愛情是窮人的東西。只是你要把錢給得委婉些，要雙手奉上。但其實錢能買來任何人。”
我表姐一直靠這套理論生活，而且直到她死，它依然沒有破綻。
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有用的，因爲我怕失望，並沒有答應。
我知道錢能買來一切，只是像我表姐說的，要讓人家接得開心，接得有尊嚴，摔到她身上當然是不可以的，但骨子裡是一樣的。
我表姐選擇了很好的切入點，她通過lisa去跟王武談，然後要王武勸徐妍說他不告了。
我則跟大家去旅行了，路線是北歐。
我如願以償跟着王叔飛了一趟，第一次上機還是很緊張。下機時我不想被別人問，就等着大家都先走了纔下來，卻發現徐妍還沒走。
我以爲她是要問飛機的來路，但她只是問：“感覺好嗎？”
“嗯？”
“你這是第一次飛吧？”
“嗯。”學校還沒開始讓我們演習，“你飛過嗎？”
“沒。”她明顯在竭力地隱藏着自己的羨慕。
“想不想試試？”
她不停地看它，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也不知爲何，這一刻，我差點就動搖，試想如果我在這時候告訴她飛機是我家的，這趟旅行都是我家的。我名下也有自己的飛機，我也可以買給她。她肯定會很開心。我表姐說得其實一點都沒錯。
我表姐是個心機女，她邀請的人都跟我們不是太熟，但也不至於不說話。這樣我倆自然就會多接觸了。
我跟徐妍一起回去，她三句話不離飛機，問：“飛起來是什麼感覺？會暈嗎？”
“不會。”我畢竟不是第一次飛了，但她是這麼以爲的，我應該表現出興奮，“但會有點緊張。”
“那是肯定的，你有沒有腦子一空全都忘了？”
“當然有了，一開始簡直一片空白。”
她突然站住了腳步，“不對，你爲什麼會坐進副駕駛？”
現在纔想起來也太晚了吧：“我爲什麼不能？”
她盯着我看了半天，“給你多少錢？”
“沒多少。”
“還要人嗎？”
“不要了。”
“噢。”她很失望：“你運氣真好。”
“我可以把我的機會讓給你。”她眼睛一亮，我忙說：“不過我有條件。”
“說來聽聽。”
“以後不要再說我大男子主義，說我討厭你。我是真的想跟你做個朋友，可你總讓我覺得你在歧視我。”
“我可以把工資給你。”她說：“條件當然也可以答應。不過我也有一個問題想問你。”
“lisa說你對我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