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匆匆結束了旅行,上飛機前,我依然沒能打通徐妍的電話。
回去的路上我的心情依然糟糕透了,也不知道回去見到她後我要不要說點什麼。
我爲什麼要跟她吵架呢?既然我喜歡她,就應該謙讓她,而且我很少跟別人吵架,可我們的關係就這樣惡化了。
現在這件事已經造成了這樣嚴重的後果,以後也不知她會不會不再搭理我,想到這個可能。我就覺得心如刀絞,一直以來小心翼翼捧在手裡的東西被我自己親手打破了,我卻不知該如何去挽救它。
下飛機後,有個女生來找我,問:“你跟徐妍吵架了嗎?”
我見到她覺得眼熟,想了一下才記起她叫安嫺,也是我們的同學,但我們平時沒什麼交情,我幾次見她都是在徐妍的party上,看樣子徐妍的朋友。
我說:“也沒有。”
“那她爲什麼一個人回去了?”她說:“不是專程請她來玩嗎?”
我問:“你跟她熟嗎?”
“當然熟啊。”她笑着問:“看來是真的吵架了,需要我幫忙嗎?”
“她一般跟人吵架會生氣很久嗎?”
“這要看是什麼事嘛,方便告訴我嗎?”
徐妍整天都和lisa在一起,按理說我去問lisa會好些。但lisa上次的意思已經很明白,她肯定會幫我的忙。但爲了這種私心去破壞他們兩個人之間的感情,也是不合適的。
接下來徐妍身邊的女孩子就不多了,我常常能見到的也只有安嫺這一個人。比起我表姐,安嫺更清楚整件事,也更瞭解徐妍,於是我把事情說了,又說:“我真的不是爲了這種原因。”
“那是肯定。”旅行這件事只有徐妍是不清楚內幕的,其他人我表姐都派人溝通過,所以她得出了這個結論,“你肯定不需要爲了這點小錢就去打王武,即便要打,也犯不着你自己動手。徐妍這樣誤會你真的太過分了。”
“她不知道我的情況。”而且這些都是跟我的未來沒什麼關係的事。
“就算不知道也不應該這樣想你啊。一看你就知道家教好,有禮貌也很客氣而且有風度。”她不滿地說:“倒是王武那個人,整天滿口髒話,泡酒吧,開車超速,每次別人問我他跟我是不是一個國家來的,我都恨不得鑽進地縫裡去。”
我自己認爲這個評價算是客觀公正的,因此沒說什麼。
她誤會了我的態度,又說:“不過戀愛中的女人智商都低嘛,而且徐妍總是喜歡把人往好了想。雖然男朋友平時就是這樣子,但她肯定寧可懷疑外人。所以你不要傷心了,我可以幫你去跟她說說看。”
雖然我不懂女孩子那些彎彎繞的心思,但我還是覺得要不要找人去幫我說說看,還是要問我表姐才行,畢竟她是絕對希望我追到女朋友的。我問安嫺不過是想了解一些徐妍的側面,於是說:“先不要了,我會自己去跟她解釋。不過,你覺得徐妍怎麼樣?”
“挺好的啊。”她這個回答讓我覺得挺滿意的。
“不過。”原來她還沒說完,“聽說她父母常年不在家,所以她一直比較自由。她也常常喝酒,混夜店,酒駕,超速,你也看到了,她還吸菸,交往這樣的男朋友,跟男孩子聊天時也很不注意尺度,不過她是在西方國家長大得嘛,熱情一點,不像咱們比較含蓄。我覺得她人不壞,但她有點沒譜。”她頓了頓,又補充,“這是我的個人看法,畢竟我跟她不是一路人。”
我不知道她說的有多少是真的,但的確是學校裡廣爲流傳的,但我也只是親眼見過吸菸喝酒和酒駕而已,剩下的我既然沒見過,就不好貿然相信。
可她所說的和男孩子交往的尺度,我的確也有點這樣的感覺,但不排除是我自作多情,有的人就是比較熱情粗獷一點。我不願意把這些同她的人品聯繫起來。
我忍不住問:“你對她的印象這麼糟?”
“哪有?”她驚愕道:“這只是公正得看待啊,即便我們是很好的朋友,我也不想把她描述得很完美,世上哪有那麼完美的人呢?”
也有道理,我便沒說話。
她似乎有些緊張:“你覺得我在說她的壞話?”
“沒有。”我說:“是我先問你的,你給我的回答也是你的立場,我會參考。”
她笑了起來:“看來你真是一點都不能容忍她不好,可這就是我們看到的真實的她。就像我們看到她很直率一樣,都是真實的。”
“她是很直率。”既讓我喜歡又讓我頭痛的直率。
下飛機後,我一開機就發現了來電記錄。
居然是徐妍的。
雖然只有一通,但我還是覺得很興奮。不僅是因爲這樣我就有了充足的藉口可以跟她通話,還因爲只要有對話的機會,就有解釋的機會。雖然我的內心還是不覺得自己錯了,但我可以妥協我的立場。
我找了個安靜的地方回撥過去,她很快接起來,語氣居然很客氣:“對不起,我早晨接到我男朋友的電話,他病了。”
“嗯?”這種態度是怎麼回事?
“對不起。”聽起來相當誠懇,“他現在在醫院,發高燒。”
“喔。”這是故意隱瞞嗎,我寧可她直接質問:“昨天……”
我不知道要怎麼開頭。
“昨天?”她疑惑地問:“昨天怎麼了?”
“你不記得昨天發生了什麼?”她不應該是裝的吧?着實不像。
“記得啊。”她輕鬆地說:“昨天跟你聊天了,你說你對我的看法只贊同一半,我問你綠卡,你還說是對女朋友才說的。”
“你只記得這麼多?”
“對啊。”她說完這兩個字,詭異地沉默了一下,隨後壓低了聲音:“難道我昨天對你做了什麼?”
“你真的不記得了?”這是什麼情況!
“我只記得我跟你聊一些沒營養的事聊了很久,然後就跳舞來着吧?”她又沉默了一會兒,這次更加謹慎:“我把你睡了?”
“沒有。”真是釜底抽薪。我是直到她嫁給我之後才知道她真的不記得了,她真的喝多了,但此時此刻我是萬萬不能相信的。
“那就好。”她的語氣轉爲輕鬆,“嚇死我了。真是對不住,你們還在玩吧?祝你們玩得高興?我的那份錢安嫺拿着呢,不用退給我了,讓她請你們吃飯吧。”
“你真的不記得了?”
“什麼記得不記得啊?”她又恍然大悟,“對了,我會撤訴的,我男朋友希望請你吃頓飯,希望可以和解,請你不要放在心上。”
我無法形容我此刻的心情,只得不停得回憶她昨天喝了多少?五瓶啤酒?我覺得那不算多,況且她看起來那麼清醒。我只能用我的邏輯把這件事想成:她其實看出了我的心思,只是想給彼此留個面子,於是選擇了這樣的方式拒絕。
回去之後我跟我表姐見了面,本來她是要直接走的,但我們回來得太早了,於是還能見一面。我跟她說了這幾天發生過的事,她也和我想得一樣,安慰了我一下,又提議砸錢去追。
我覺得身心俱疲,想先冷靜一陣子。況且我爸爸剛剛纔原諒我,按理說我必須快點回去討打,結果爲了追女孩子耽誤了這件事。
我覺得自己不孝極了,我爸爸肯定不知多少個日子無法休息得想他是否應該支持我學飛,我卻沒有第一時間感謝他的諒解。
所以我回了北京,回家那天,我父母都在家,我媽媽做了一大桌子菜,不停地說我瘦了。我爸爸稍微要面子些,但實則他懼內,我媽媽不停地叫他問我在學校裡的事。起先我們都很尷尬,因爲我們都不是善於表達感情的人,直到喝了一點酒我爸爸纔開始跟我說話,問我在德國的情況。我感覺他還挺自豪的,大概是因爲他發現我長大了,拍了拍我的肩膀,就算是冰釋前嫌。
期間去見了個朋友,因爲沒有事先通知,他驚愕極了,告訴我他下個月要結婚,喜帖剛發出去。這會兒應該到我們學校了,他知道我沒錢,還給我訂好了機票,想着我要參加婚禮,我父母也要參加,他們再幫着說一說,就能緩和掉我和父母的關係了。
我當然去參加了婚禮,他們是相當傳統的中式酒宴,連戒指都用了玉石,是女方的想法,全程都非常古典。他們兩個從我們高中就開始交往,一路在老師家長的反對聲中堅持,是我們圈子裡感情最好的一對。
參加完那場婚禮後,我媽媽果然動了心思,問我在那邊有沒有交到女朋友,如果有,家裡願意看看,真感謝我表姐沒有把我的糗事告訴他們。
那陣子我爸爸跟我商量要不要去國航或者報考空軍,經過我的一次堅持,他已經意識到我不再是個任他安排的孩子。可他這樣的態度更讓我心酸,因爲他跟我媽媽都是相當強硬的人,不讓我學飛也是擔心我有生命危險,誰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平安,他們肯答應已經是個奇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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