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此情無處訴相思 > 此情無處訴相思 > 

091請你哄騙我

091請你哄騙我

蔣競軒愣了一下,問我:“去做業務?”

我點了點頭。

他忽然特別不高興地說:“不行,你不能去做業務,你太蠢了,被別人賣了都不知道。”

可能是剛剛談戀愛,我在他面前還放不開自己,我不想和他說我急需錢,只得抿着嘴想了老半天才說:“我讀大學時候學的是藝術設計,去製衣廠上班不僅僅是做業務,還要幫忙輸單之類的,可以學到挺多東西的。”

但是蔣競軒卻伸手扶住後腦勺倒在沙發上,一本正經地說:“我不同意,你不能去。這個行業在湛江,做業務這個挺亂的,平時不打好交道根本沒人下單給你。你看看你,第一次見面你就被楊建華逼着喝那麼多酒,你忘了?第一次見面你就給人非禮了你也忘了?周夏冰,你可別好了傷疤忘了痛。”

見我不說話,他湊過來繼續哄我說:“要不你搬過來住好不好?我養你,行了吧。”

心裡面有個叫自尊的東西作祟,我一把推開他說:“別這樣行吧,我那麼大個人,有手有腳,我能養活我自己。”

蔣競軒卻一本正經地說:“周夏冰,我沒開玩笑,別說養一個你,養十個也養得起。”

我卻玩心頓起,嗆他說:“說說吧,說說你另外九個女人的名字吧。”

蔣競軒這才訕訕地笑笑說:“我哪裡敢有十個女人啊,就你一個的呀。”

像是想到了什麼,我忽然跳頻問道:“蔣競軒,爲什麼之前夜場的敏姐,她喊你蔣哥?”

蔣競軒有點敷衍地說:“可能是我看起來比較顯老吧。”

看到他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我只好繼續說:“那我回去了,明天要回去肯德基交接,不然亮亮製衣廠等急了,說不定就要換人了。”

其實肯德基入職離職都挺嚴格的,我給餐廳經理打電話辭職之後他卻很爽快就答應了,估計是我平時表現得笨手笨腳的樣子他也挺無奈的,難得我突然開竅說要走,他當然就答應了。

誰知道我這樣的話一出口,蔣競軒的臉又黑了,特別不高興地說:“我說了,周夏冰,我不許你去做業務。”

我也比較鬱悶,回了一句:“好啦好啦,你別那麼霸道啊,我是去做業務,又不是做其他見不得人的事。”

蔣競軒卻一本正經地說:“這個時代,做業務,大多時候酒量就代表銷量,就衝你那點半瓶倒的酒量,喝多了被別人怎麼樣了都不知道。我又不是窮得揭不開鍋,我能養着你,你要吃香喝辣都行,就是不許你去做業務。”

我舉起手來發誓說:“我周夏冰保證這一次進軍銷售圈,不再喝酒談生意,完全靠實力。”

結果可想而知。

兩個較真的人,剛開始誰都是語氣好好的,有話好說,沒多久分歧越來越大,火藥味都有點濃了。

估計蔣競軒平時生活中或者工作中妥協都很少,說話什麼的都帶着一些自我的霸道。

而我因爲生活的顛沛流離,也有點以我爲中心。

一來二去,不歡樂的氣氛越來越重。

但是我們這時的吵架,因爲還在新鮮的熱戀期,最後兩個人實在忍受不了這樣僵持的氣氛,只得相互哄了一下。

不過,他至少也不是特別不講理那種人,在我的堅持下,最後他有點鬱悶地讓步了。

鬧完脾氣,他可能覺得餓了,我就跑去給他切水果。

切好端上來,我挑起一塊,一直提着,然後在他眼巴巴中丟到了自己的嘴裡。

看着他鬱悶的表情,我忍不住哈哈大笑。

但是很快,我就笑不出來了。

他伸出手來,一把按住我,他的吻開始像小雞啄米一樣落下來,我忽然覺得脖子有點癢,忍不住笑場。

忽然,他特別嚴肅地說:“別笑,我要做正事。”

說完,他忽然俯身下來,如同暴風雨一樣撩撥我的情緒,衣服被褪去的時候,我忽然感覺到有點冷,就低低說了一聲:“冷呢。”

迷亂中的蔣競軒這才反應過來,說了一句對不起,然後我們轉戰到臥室,鬧騰了老半天之後,終於安靜了。

黑暗中我摸索了老半天,纔想起自己的衣服在大廳外面,於是我有點羞澀地說了一聲:“噯,蔣競軒,你能不能,幫我拿一下衣服?”

蔣競軒卻玩心頓起,特別壞地說:“不拿了,你全身上下我哪裡沒看過?”

他可能說的就是玩笑話,但是我卻恍惚間聽出了一股輕浮的意味,可能是我敏感吧,反正我緊緊按住被子,又說了一句:“去幫我拿。”

可能是我說得比較嚴肅,他這才爬下去幫我拿來了衣服。

穿好衣服之後,我說了一句:“我回去了。”

蔣競軒急急忙忙地拉開了燈,抓住我的手有點莫名其妙地問:“怎麼了?剛纔不是好好的嗎?”

想到他媽媽那番話,我忽然像是爲了確定什麼,問了一句:“你說,我們會結婚嗎?”

蔣競軒愣了一下,眼神突兀地變得躲閃。

我把這個細節一滴不漏地捕捉到了,瞬間感覺自己挺悲哀的。

在他看來,兩個人談戀愛未必就會結婚,而在我看來,覺得不以婚姻爲目的的戀愛都是耍流氓。

我們之間的分歧,從一開始就存在,只是當時的我們太年輕,想自以爲是。

雖然很難受,但是卻不堅決。

我說了一聲:“放手吧,我回去了。”

他卻連哄騙我一下說:“周夏冰,我們肯定會結婚的,我不會辜負你的。”

這樣的話都不願意給我。

我知道我顯得有點心急,我知道的,可是我不是讓他立刻娶我,我也不是讓他確定肯定會娶我,我只是需要一點點繼續往前走的勇氣,我僅僅是需要一些篤定的動力而已。

他卻不願意給我。

最後,在寒風中我們並排着出門,他去取車的時候我站在寒風中瑟瑟發抖,有那麼一會兒感覺自己擁有的東西還有很多,一會兒之後又覺得自己其實一無所有。

孤獨感又是排山倒海,在我的心裡面翻江倒海,在路上的時候我們沉默相對。

直到我關上了門,誰都沒有打破這一份沉默。

有的時候,對於感情,我也是很虛榮的,也很好哄騙的。關上門那一瞬間我決定讓自己忙起來,很多天都不要理會他。

可是內心也期待,他能下樓之後折返,哪怕只是給我一個在乎的眼神,把他的在乎交給我,哪怕很少,我也會滿足,就像物質缺乏的小孩子突然得到了一顆大白兔奶糖,這樣的心滿意足立刻就能寫在臉上。

可是沒有。

我通過窗臺往下望去,他的身影漸行漸遠。

夜幕瀰漫。他那件熊棕色的外套在我的眼裡面模糊成一片滄桑,雖然模糊,我還是看到了他掏出手機,不知道撥打了誰的電話,一邊走一邊說,似乎很投入。

那一刻,對於他那些混亂的過去的介意,就像夏天裡面瘋長的水草一樣,密密麻麻地交織在心頭。

我恨透了這樣的自己。

深陷於他的過去,任由那些偏激的想象力控制自己的心緒,不肯放鬆。

明明知道發生過的事情,誰也沒有辦法改變還是無法釋懷。

明明討厭這樣斤斤計較極端敏感的自己。

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衝動,帶着一些惱怒打給他,聽到中國移動敷衍的聲音毫無感情地說:“你所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惱怒就更加無可控制。

帶着執意,我不斷地撥打他的電話,終於在大概半個小時之後,他若無其事地問:“怎麼了?想我了?”

而滿心的委屈,經過這半個小時的心情煎熬,竟然全然說不出口了。

沉默了一會兒,我自顧自地掛掉了電話。

可能他在開車,也可能在忙,又或者對於我這樣的小小的心思無法理解,電話沒有再打回來,心裡面憋着一股子的氣,卻也慢慢地聲討自己太敏感,太作死,爲他找一堆開脫的藉口,用他對我的好,沖淡了惱怒。

可是讓我難過的是,我未必真的想讓他娶我,感情的事情有時候真的很難說得清楚該有怎麼樣的走向,我不過是想要哪怕一句哄騙般的心安而已,他卻不願意滿足我。

懷着心事躺在牀上輾轉反側,我過了很久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第二天醒來,悶悶不樂地去肯德基做了交接。

那裡的工作其實也沒多少事交代的,反正就是工衣還了帽子還了,把關於扣社保的事情也和會計說了一下,就差不多可以走了。

下午的時候,有點無聊,也不想回去那個小小的房間裡面胡思亂想,就從廣百那邊走到綜合市場隨便逛了逛,卻意外接到了歐婷婷的電話。

自從那一次她哄騙了我之後,我就沒和她再聯繫過了,連號碼都刪掉了,她打來的時候,我還疑惑到底是誰呢,但是最後還是接了起來。

看來她真是遇到麻煩了,一聽到我喂的一聲,就帶着哭腔說:“周夏冰,你能幫幫我嗎?”

< 上一章 目錄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