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的，只有杜熙春一個。只要杜熙春倒了，要她和誰合作都行，可以是賀家，也可以是段家，甚至其他能夠扳倒杜家的家族。
“杜部，不好意思，打擾了。”段宏毅都進來，身後跟着馮芊芊，還有四個人，道：“實在是因爲公事。我這裡抓了一個人，她給我們提供了一些線索，這些線索和杜局有關，所以我想請杜局跟我們走一趟。”
段家如今主要掌管紀檢，他說要查什麼人就查什麼人。更何況，如今有確切的證據。
其它家族對段家敬而遠之，也是因爲這個。不過杜家和賀家，可不會給段家面子。
一個掌握情報，一個掌握政法和軍權，誰也不會比誰差。
杜鵬程冷笑道：“段委員好大的架勢，明知道今天是我小兒子結婚，還帶着人闖了進來。別說我不會讓熙春跟你走，就你現在這樣，我就能讓人把你轟出去！”
段宏毅面色難看，但還是笑着道：“杜部，我這也是公事，沒辦法。”
“既然是公事，難就按公事走。等你拿到了公文，再來跟我要人！把人趕出去！”
杜鵬程話說完，門外的警衛和軍官已經全部都衝了進來。
這些警衛和軍官當然不是因爲杜鵬程的命令，而是因爲賀以翔的示意。今天說白了是杜家和賀家的場子，任何人來砸，那都是在打兩家的臉。
段宏毅眼看那些軍官都是架着槍，指着賀以翔道：“賀以翔！讓你的人把槍給我放下！”
賀以翔嘴角揚起一絲冷笑。
軍政向來不和。段宏毅在他眼裡，算什麼東西。
“扔出去。”
“是！”
這一幫軍官都是匪氣十足，粗人得很，說扔那就真的是扔一下子，五個人都被人扔了出去。
對於這個變化，在場的人沒有任何人有意見。只是惋惜，自己不是扔人的人之一。
“首長，她怎麼辦？”她，指的自然是馮芊芊。
賀以翔道：“先帶走。”
“是。”
“等等！”馮芊芊咬着發白的脣瓣，她沒想到那個段宏毅居然那麼草包，她道：“小四也在他手裡。”
賀以翔看了杜熙春一眼，對着警衛員道：“帶走。”
“賀以翔！小四有危險！”
馮芊芊雖然被捂上了嘴，但是這句話還是傳了出來。秦晴站了起來，她看着賀以翔。
雖然沒說什麼，但是那佈滿血絲的眼睛，說明了她的擔心。
在杜熙春手裡的時候，她相信賀以翔的判斷，可是如今在段宏毅的手裡，她一點把握也沒有。
賀以翔拉過秦晴的手，安撫她坐下。她的手心，始終很涼。
秦晴看着他，終究是緩緩坐在他旁邊。
賀以翔轉頭對杜熙春道：“我們淡淡。”
杜熙春看了眼秦晴，似笑非笑道：“換個地方吧。”
臺上的葉才滿始終看着賀以翔和杜熙春，白珠有些擔心他，碰了碰他的手。葉才滿朝白珠露出一個笑容，轉頭對着司儀道：“婚禮繼續。”
白珠這才綻出笑容。
直到禮儀結束，賀以翔和杜熙春才離開座位。
兩人要進旁邊房間的時候，一個小人兒咚咚咚地跑了出來，站在了面前。杜熙春看着那張一模一樣的臉，眸中閃過一絲驚異。
雖然他知道秦晴生了雙胞胎，可是沒想到兩個小傢伙竟然完全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不過仔細看，眼前這個，顯然粉嫩一些。
“你是小衣？”杜熙春彎身詢問。
賀小衣不說話，圓溜溜的大眼只是盯着他。
賀以翔將小衣抱起來，道：“他是大舅舅。”
杜熙春看了賀以翔一眼，有些訝異，賀小衣則是脆生生地喊了一聲，“大舅舅。”
杜熙春笑了，這聲音，軟軟甜甜，倒是比小四的更惹人疼。
“大舅舅，你有看到哥哥嗎？”賀小衣看着杜熙春問。剛纔大舅舅看到她的時候，有些驚訝，還知道她是小衣，可見他是見過哥哥的。
杜熙春笑了笑，伸手道：“小衣過來，讓大舅舅抱。”
賀小衣猶豫了一下，看了眼爸爸，最後還是伸出手環住了杜熙春的脖子雖然，有些不情願。
“小衣不輕啊。”杜熙春還有意掂了掂小衣。
賀小衣怒瞪杜熙春，她不喜歡大舅舅！非常不喜歡！
杜熙春笑了出聲，捏了捏她的臉頰道：“眼睛倒是挺大，這一點像秦晴，瞪人的時候更像。”
賀以翔看他捏自家寶貝女兒的臉蛋，終於出聲了，“注意點影響，別給小衣留下不好印象。”
杜熙春笑着，看向氣鼓鼓的小衣道：“小衣很喜歡哥哥？”
“你知道哥哥去哪兒了嗎？”賀小衣指着賀以翔道：“爸爸說哥哥昨晚就會回來，可是爸爸說謊。”
“小衣放心，哥哥很快就回來了，”杜熙春說得狀若無意，他將小衣還給賀以翔道：“養得不錯。”
賀以翔毫不客氣道：“生得更不錯。”
杜熙春看了眼小衣，勉強同意。
這一雙兒女，的確是才貌雙全。
賀以翔抱着小衣，轉身朝秦晴走，邊走邊道：“小衣，爸爸和大舅舅有點事要商量，你先去找媽媽。”
“爸爸，大舅舅說的是真的嗎？”
“大舅舅這人雖然不怎麼樣，但是說話還算算數。”
聽着賀以翔對自己的評價，杜熙春臉都要黑了。正打算轉身進房間，就看到賀小衣趴在賀以翔背上，得意笑着朝他揮手。
杜熙春看着那張粉嫩的小臉，心思微動，若是有一個孩子在身邊，以後的日子應該不會平淡。
杜熙春擡手，也朝小衣笑着招了招手。
賀小衣似乎發現了什麼驚奇的事，睜大眼睛看着杜熙春臉上的笑容，最後腦袋一垂，趴在賀以翔肩膀上不動了。杜熙春啞然失笑。倒也是個好玩的性子。
賀以翔將小衣送回去之後，就進了房間。
杜熙春笑着道：“你沒告訴小衣，哥哥就在我手裡嗎？”
賀以翔看着他道：“說了你會承認嗎？”
杜熙春笑了笑，道：“我一直派人跟着小四，我的人不會讓他離開視線。”
這是對賀小四安全的保證。
聽到杜熙春說這一句，賀以翔看着他，心中對杜熙春有了更復雜的判斷。因爲杜熙春比他想的，更有人情味。或者說，他對自己的親人，比外人看的要在乎。
這樣叛國護家的杜熙春，讓人看不明白。
“說你的條件吧。”
杜熙春道：“讓我安全離開華夏。”
“憑你安全局局長的身份，要離開應該不難。”
“我的意思是，要絕對的安全。”
“這世上沒有絕對的安全。”
“那就要你賀少將心中的絕對安全。”杜熙春道。
賀以翔看着他道：“你想清楚了，踏出國門，你以後就休想再回來。”不是杜熙春回不來，而是賀以翔絕對不會再讓他踏進來一步。
“這正是我的本意。”
賀以翔看着他臉上的笑意道：“你的人身安全我不能保證，我只能做到，不對你發出通緝令。你杜熙春在各國都能自由行走，不過，記住，界限是華夏。”
杜熙春看着他道：“這就是我要的。”
“小四在哪？”
“小四我會平安讓他回來，讓你們一家團聚，不過前提是，我能安全離開。”杜熙春看着賀以翔道。
賀以翔看他無所謂的神情，眉頭微皺。
“以你的實力，就算和我據理力爭，至少還可以撐一年。”雖然杜熙春叛國的事情會被調查，但是杜熙春這些年打下的基礎足夠他再撐一段時間，現在，頂多是解除職務。
杜熙春一開口就是要走，相當於直接就走到了最後一步。
杜熙春道：“沒意義。我要的，已經得到了。”
賀以翔皺眉。
“而且，你已經找了杜鵬程不是嗎？”杜熙春看着賀以翔道：“你找杜鵬程，不就是爲了將我一網打盡嗎？我父親的爲人我清楚，如果我不走，我剩下的路就只有一條。”
“從華夏安全局局長，到浪跡天涯的逃犯，你會甘心？”賀以翔捫心問自己，若是自己從現在的位置，成爲逃犯會怎麼樣，那結局很簡單，只有同歸於盡一條。
士可殺不可辱。
這種氣節，軍人身上更是體現得淋漓盡致。
別談大道理，如果沒有那一腔熱血，就不會有今天的華夏。
“甘心？”杜熙春似笑非笑看着賀以翔，“或許，我從來就沒有不甘心過。”
不過，真正的答案只有杜熙春心裡清楚。
他的離開，是因爲甘心，還是因爲不甘心，只有他心裡最清楚。
賀以翔道：“你以後做什麼我管不着，不過，你沒走之前，最好是守好杜家，別讓段家的人端了。”他會和杜熙春好好談判，基於的前提也是段家的介入。
段家介入，就不再是兩家事情這麼簡單了。
杜家相當於是內憂外患，而賀家，則是隨時可能成爲孤軍奮戰。
杜熙春淡淡笑着道：“杜家會如何，我並不關心。”
“連葉才滿也不關心嗎？”
賀以翔話一出，杜熙春眸中就有點點的犀利。
賀以翔道：“如果你不想在你走後，葉才滿也跟着出事的話，最好是部署好後路。”
聽着賀以翔說這話，杜熙春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