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輝煌的比翼鳥大酒店,胡芊芊一直在假裝微笑,臉上的笑容呆板固定,說出的話也是千篇一律,都可以背誦出來了。當她在人羣中看到我的剎那,整個內心就開始動盪起來,我調戲于慧慧並沒有讓她難過,相反她反倒希望我可以這樣。
胡芊芊腦中回想着霍豔的話:“肖捷,他瘋了,他已經變成了魔鬼,他……”她在電話中聽着霍豔的數落,心中卻在微笑。霍豔已經是過去式,因爲她知道肖捷這樣做是爲了擺脫她,這麼容易被相通的道理她霍豔卻不明白,在這點上對方已經輸了。
可現在她面對着張賀強這個沒有任何感情可言的丈夫,又有什麼資格說自己贏了呢。
“慧慧、巧巧。”胡芊芊終於在人羣中找到了她們兩人的身影,于慧慧的情緒顯得很低落,聽到胡芊芊的呼喚並沒有立即答應,還是於巧巧硬拉着她來到胡芊芊面前。
“芊芊,你今天真漂亮。”於巧巧微笑着恭維了胡芊芊一句,用手拉了拉于慧慧,後者才敷衍着說了一句:“恭喜你了,張夫人。”
胡芊芊剛剛強裝的笑容在聽到“張夫人”這個稱呼的時候徹底隱去了,一張臉冰冷的駭人:“我叫胡芊芊,以後我不希望有人這樣稱呼我。”
“不管你願不願意,你已經成爲了名義上的張夫人,這個是不能更改的事實。”可能是從肖捷那裡惹的火氣沒處撒,看着臉色難堪的胡芊芊,于慧慧打心裡感到高興,索性又補上了一句:“我現在開始可憐肖捷了,若不是你他也不會變成那樣,一副死不死活不活的模樣,看着我都難受。一個大好青年就這樣被你給毀了,你居然站在這裡還能笑得出來,我不得不佩服你的鎮定。”
“別說了。”于慧慧的話如刀子一般在她的心口處挖割着她的血肉,一點一點剝去她的僞裝,她感覺自己整個人**裸的呈現在大家面前。周圍的人都在衝她笑,面目都像是愛德華?蒙克的名畫《吶喊》中扭曲變形的面目。
六子一直在注視着胡芊芊的動靜,生怕她別跑了,就因爲張賀強的一句話:“如果你看住了胡芊芊,我便想辦法把胡翠翠嫁給你。”想着胡翠翠清純的小臉,六子的口水就有往外奔涌的趨勢。他正在想入非非,擡起頭猛然間發現胡芊芊消失了,在他的眼皮底下不見了,他沒敢把自己的發現告訴張賀強,或許她只是去了一趟洗手間一會就會出現。他雖然這樣安慰自己,可行動上一點也不敢馬虎,趕忙叫過來兩個小弟,四下裡找尋胡芊芊的下落。
半個小時之後,手下再次回到回來,六子的臉僵硬了,微笑不見了,往日的頤指氣使傲慢勁也消失了,他變成了當初爲了三餐奔走的六子。當他低着頭來到張賀強面前時,那雙手都在不停抖動,他很害怕自己會無端消失(以前他就這麼幹過,很清楚操作流程)。
“什麼。”來到三樓一個臨時的偏廳,六子纔將發生的情況如實的報告。張賀強指着六子的鼻子,一雙眼睛像是要噴出火來,手中的酒杯距離六子的腦袋很近,六子看着那個不上不下的杯子,一顆心也被鬧騰得不上不下,他開始有點期待那個杯子能夠爽快的落下來。
“大哥,要不我帶着兄弟們再去威脅胡全禮,用他要挾胡芊芊。”六子的眼珠子飛快的轉動,邪惡的思想隨口就來。
“是不是嫌我的臉丟的還不夠,自己的老婆不見了,反而去威脅別人,以後說出去我張賀強還能在這片地上混嗎?”張賀強聽到六子的損招,本來不想那麼扣下去的玻璃杯子還是忍不住完成了它的任務,“啪”,玻璃碎片飛得到處都是,六子頂着滿頭的紅酒和玻璃渣子楞是沒吭一聲。
“吆,你小子還長能耐了。”張賀強在找身邊稍微硬一點的物品,可當他舉起一個大肚子花瓶時,六子已經應聲倒了下去。
“算你小子識相,來人把六子給我擡出去。”兩名手下很快的把六子拉了下去,張賀強來到窗邊抽出一根菸,眼中緊閉着,開始想着主意。“既然你那麼喜歡那小子,好,我就讓你死心,我得不到的東西,我也不希望別人得到。”想到這點,張賀強的嘴邊不覺露出陰森的笑,窗外陽光很好,可是卻找不到這間偏廳,那濃濃的煙霧下藏着陰險。
“來人看看六子死了沒有,沒死的話讓他來見我。”張賀強衝着偏廳門外喊了一句,不多時六子便頂着一個誇張的繃帶走了進來,看着神色好轉的張賀強,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大哥,謝謝你的不殺之恩,六子就是拼了這條命不要,也要完成你交代的任務。”
“算你小子有心。”見六子一副忠心奴僕的模樣,張賀強滿意的點點頭:“起來吧,我有事情要交代你去辦。”
六子走到張賀強面前,把那雙因爲長期鍛鍊而略長的招風耳伸到了張賀強嘴邊,聽着張賀強的主意不住的點頭,顯然被老大的英明計策而折服。
——————————秀水花園附近的好運來大酒店,晚上九點田青身穿那套彷彿恆久不變的保安制服走在沿江路上,在即將踏上沿江路橋時被四名黑色制服的中年男子攔住。六子嘴裡叼着香菸,獰笑着來到田青面前,不屑的打量着這個除了一身蠻勁毫無是處的漢子。離開了張賀強,他便成了不可一世的六子,雖然頭頂的那塊傷疤還沒有痊癒,不過已經沒有什麼大礙,對於田青這種軟腳蝦他應付的可謂是得心應手,平時他的最大愛好就是把弱者踩在腳底下,以此來發泄在張賀強那裡受到的鳥氣。
“你們想幹什麼?”田青見六子幾人的架勢,有些慌亂,平時在酒店工作的他沒少看見六子這類人,多數情況下他都會裝作視而不見,以此來減少與這些亡命之徒的接觸。沒想到今天居然還是讓他碰到了。
“別害怕,只是想找你聊聊。”六子看着田青的熊樣,臉上越發的不屑,吐出的菸圈也越發漂亮。
田青看了看六子和他身後的三名壯漢,又伸手悄悄的摸了一下腰中的軟棍,力量的懸殊讓他放棄了嘗試,只好垂着頭接受了現實。
“老伴來倆腰子,再上倆雞翅。”田青被“邀請”到臨街的“邵氏燒烤店”,六子離老遠就開始吆喝起來,顯然和這家店老闆很熟。
“好咧,六爺等會就好。”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只穿一條背心,面前的烤架上排着整整齊齊的竹籤,上面的烤肉被下面紅彤彤的木炭炙烤得吱吱作響,油脂噴向四周遇到炭火火焰又旺了起來。
田青被迫坐在六子對面,身後三個黑衣人像是他的私人保鏢一般立在他身後,他的神經在這種無形的氣勢下受着煎熬,額頭也蒙上了一層汗水。
“這是一份協議,你看一下,沒有異議的話就在上面簽上名字然後摁個手印。”六子咬着剛剛烤好的香噴噴的腰子,將一份協議遞到田青面前。
田青趕忙接過來,接着燒烤店懸在頭頂上面的電燈,仔細的看了起來,臉上的神色漸漸的變了,說話的聲音也變得顫抖了起來:“只要我簽了字這些錢就是我的了嗎?”
“是的,你當初爲她母親所付的醫藥費全部加在一起還不到這個的百分之一,只要你把上面交代的事情辦完,剩下的部分會直接送到你手中。”看着田青的模樣,六子在鼻子裡哼了一聲,這種人還配稱男人嗎,真給咱男人丟臉。
身後的一個大漢在田青簽好字摁上手印之後將懷中的一個信封交給了田青,田青的眼中冒出貪婪的目光,小心的撐開封口,待瞧清裡面是真實的鈔票之後纔將信封塞入自己懷裡:“謝謝六爺,您交代的事情我一準完成。”
“真實有錢忘了爹呢。”六子將吃剩的竹籤扔到地上,沒有再去看田青,臨行前又拋下了一句:“如果你沒完成任務,我敢保證你今後沒好日子過。”身後的田青一個勁地保證,哪裡還有一點男人的樣子。
————————————“阿明,幹!”我舉着手中的酒杯和嚴千明碰了一下,然後一仰脖一杯啤酒下肚,我滿意的打了個飽嗝,眼前的嚴千明開始分身,每到這個時候我知道量到了。
“肖捷啊,你小子現在怎麼有時間天天賴在我這裡,學校現在好像要開學了吧?”嚴千明的臉色通紅,說話的時候舌頭有些打卷,顯然也高了。
“你難道不能理解一下一個失戀的人嗎?我大老遠的跑來找你,你就不能安慰我一兩句嗎?”我指着嚴千明的鼻子,不對是嘴巴,反正我眼前的阿明已經分身成爲兩個。
“你這話我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光安慰你的話我都能背出來了。”嚴千明沒好氣的看着我,眼神中有一股難言的憂鬱,他現在看我的眼神有點像女人,可能是我喝高了,算我自作多情。
“阿明,我跟你說的那事你考慮的怎麼樣了?”我把話題又扯到了正題上,我發現酒喝高之後思維都變得異常活潑,像是給腦袋吃了興奮劑。
“哦,那個啊,我想過了,你的建議不錯,我願意一試。”阿明顯然一時之間還沒有完全接受我的跳躍式思維,腦袋開始和漿糊。
“這可是你說的。”我掏出了一張紙,轉身向服務員要了一支筆,然後纔將筆塞給嚴千明:“我怕你酒醒了不認賬,來個白紙黑字安全點。”
阿明在我彤紅(喝酒充血所致)的眼神下接過了筆,在紙上籤下了自己的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