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南明回來之時我的手中已經拿到了七夕情人節專題的雜誌樣刊,封面是兩對情人的眼神對決,中間是一柄開啓的寶劍,鋒利的劍刃之上打着兩個篆體字——戰爭。
我的手指緩緩的撫摸着這兩個凸出來的文字,閉上眼胡芊芊那因爲激動而微微通紅的俏臉就出現在我面前,她站起來對着全班人的面說:“其實情人間最常見的兩個字便是戰爭,在一方追求另一方的同時就是雙方感情世界的一次交鋒,勝利的一方便獲得了愛情,贏得對方。同時戰爭也存在於情人平時的生活中,我們只看到情人們求愛贏得了對方的愛情,很少有人去關注他們的日常生活,做家務、逛街、遊玩……所有的生活中牽涉到的事情都存在着戰爭,一方爲了平衡矛盾可能會做出讓步,而另一方理所當然便是戰爭的勝利一方。”
我張開眼,眼前的所有景象消失,心中一陣迷惘,兩個多月的愛情都抵上別人兩年的情感積累,快速開始的同時可能也註定以快速結尾而告終。
打開電腦登陸山河中文網,首頁阿明和我合著的《半壁江山》已經展示了出來,想着兩天前我們在酒後簽署的責任分工合作協議,前半部由他開始,後半部由我接續,版費我們二一添作五平分了。現在看到前三章的內容上傳日期是一天前,心中感到一絲溫暖,有這麼夠意思的哥們,不愁剩下的日子沒處打發。
“叮鈴鈴”就在這時門鈴聲想起,我起身去打開門,一個郵遞工作者正風塵僕僕的站在門外:“這是你的快遞,請簽收一下。”
拿着這個包裹走進屋裡,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心裡直泛嘀咕:“難道有人想用這種方式來謀害我,炸彈?不太可能,我這種人用得着炸彈嗎,一把刀就可以解決了,犯不着捨近求遠。”猶豫了兩三秒之後我打開了包裹,一個結婚請柬靜靜的躺在包裹裡,除此再無他物。
我好奇的拿起了請柬,剛看了個開頭臉就陰沉了下來,心中的滋味無以描摹。若不是看到這個請柬,我甚至以爲自己已經忘了七夕那天是霍豔穿上新娘服裝的日子,我不知道是誰寄過來的,地址欄空着,看不出始發地,如果我沒有猜錯,這封請柬是有人委託這個郵遞員專程給我送來的。
現在我手裡拿着這個輕巧的請柬,內心卻無比沉重。是還是不去,是個問題。霍豔轉身走出慶功樓大酒店時那孤獨的身影(我把它看成是一種孤獨)始終都在我心裡的陰影。一時間我陷入了艱難的抉擇中。
“卜卦”,我突然想到了這個很迷信的東西,但現在的我卻很希望它能夠爲我直條明路。我來到“八卦網”在裡面輸入了自己的出生年月日,回車,卜卦上顯示:“孫夫人歸國”是中吉,卦辭有云:“花影遲遲侵砌上,遙知月鏡掛長空;忽聞鶴淚聲悽切,早買歸舟返里中。”批註上顯示:“吉中有兇但逢兇亦可以化吉知趨避便無礙宜防小人是非口舌”
本就矛盾再碰上這個籤,腦子裡亂得跟裹在一起的麻絲子一樣,牽扯不開。想着明天,我趕緊捂住了額頭,有點暈,還是先睡吧!
————————————————霍豔對着面前的鏡子,婚紗下的自己美的令人心痛,這麼美的時刻陪伴自己的卻只有身前的這面鏡子,心愛的人,你在哪兒呢?她在心裡默默的祈禱,希望一切災難都能在自己作出這個決定時遠去,讓自己的親人朋友和愛人都能遠離它,至於自己那飄渺的幸福還是留給記憶吧。
“時間到了,你可以下來了。”田青冷冷的說,那雙眼睛中絲毫沒有半點感情,對此霍豔也已經習慣。
“我一會就下去,你不必管我。”身後田青冷冷的哼了一聲,轉身走下了樓。
霍豔端起服務生不久前倒的純淨水,對着嘴喝了一口,甜絲絲的沁人心脾,好像和以前喝的有點區別,她有些自嘲的笑了笑,自己什麼什麼時候開始關心起來一杯水了,下面還有許多親朋等着接見呢。
“快看,新娘子下來了。”喜慶樓一樓大廳許多親朋已經在下面叫喊了起來,氣氛熱烈的有些詭異。霍豔微微皺了皺眉,繼續向樓下走,同時眼睛仔細的掃視了一下人羣:“怎麼會有這麼多陌生的面孔,而且據自己所知,田青的父母早亡,上面只有一個叔叔,根本不可能有這麼親戚。”
“嘔……”突然她冷不防的乾噦了一下,身子也緊跟着彎了下來,接着一聲接着一聲,她想吐出什麼,結果卻是徒勞。下面沸騰的人羣突然間靜了下去,好像有人人爲的控制着局面。那一疊聲的乾噦清晰的傳入到現場的每一個人,接着人羣再度爆發出響聲,有人在下面開始大聲的詢問:“新娘子好像有喜了,不知道孩子他爸是哪一個?”緊接着有人開始大聲附和,聲音陰陽怪氣:“我看吶,八成是偷漢子懷的野種。”
“啪”的一聲霍豔的半邊臉腫脹了起來:“不要臉的賤人!”田青咬牙切齒的指着她大罵。又是一個響亮的耳光,她的另一邊臉也腫了起來。婚禮現場成了鬧市,前來參觀的親朋、酒店的服務人員、看到熱鬧而聚集進來的媒體,整個喜慶樓一樓大廳都被擁擠的人流填滿,吵鬧聲一Lang蓋過一Lang。
霍豔看了一下臉面扭曲的田青,心中對他已經失望到了極點,若不是昨天苦苦哀求父母不要過來,今天的場景若是落二老眼中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她真不知道該怎樣面對二老。現在二老不在,所有的事情都變得無所謂了,哪怕自己被所有人指認**儘可夫的賤女人又如何,自從答應嫁給田青她就已經把自己看做了死人,一個死人還會在乎什麼呢?
“放開你的手!”田青被我的吼聲吸引,放開了霍豔的手臂,擡頭挑釁的望着我,神情倨傲。
望着容顏慘淡,看到我出現極力擠出笑容的霍豔,我的心有被人刀割般的疼痛。要不是我的猶豫不決,霍豔也不會被弄成現在這樣。
見我出現,人羣竟然自動分開了一條道,有了這條道我可以順利的走到霍豔身前。田青就在旁邊站着,我卻視若無睹,蹲下身子掏出手絹愛憐的擦去霍豔臉上的淚痕,充滿歉意的說:“對不起,我來晚了。”
“你不該來的……”霍豔哽咽的眼淚流得更加洶涌,我還想繼續擦拭這個動作後背卻被田青一腳跺個正着,我的身子不由自主的撲到霍豔身上,緊接着田青的第二腳又跺了過來,我趕忙回身抓住他的腳踝,冷不防臉上被人用鞋子砸了一下。我趕忙抽回手,一時間鞋子、水果、滿頭……各種物品滿天飛,我撲倒在霍豔身上,用自己的身體將外面暴雨般的“暗器”擋了個乾淨。
我已經忘記自己是怎麼挺過來的,好像隱約聽到了警車聲,熱鬧的人羣才散去,已經沒有知覺的身體才漸漸有了痛感。因爲我的阻擋,霍豔並沒有受傷,除了兩頰有些腫脹之外其他一切完好。
看到霍豔沒事,我這才放心,眼皮有些沉重,想睡覺。“打我一下,快……”我催促着。
霍豔伸了半天手,卻始終沒有打下來,淚眼朦朧的說:“我下不了手。”
“我想回家休息,不要把我丟在醫院裡。”看霍豔的模樣,我就知道是不行了,不過在睡去之前也要把事情交代清楚才行。
說完這句我就昏過去了,耳邊霍豔的哭聲越來越遠。
————————————“不要打她,不要……”我驚恐的大叫,猛然間增開了眼睛。
“你醒了?”我的叫聲將沉睡中的霍豔驚醒,她擡起頭用哭得紅腫的眼睛關切的望着我,語氣無比溫柔。
“嗯,我醒了。”我掙扎着想坐起身子,可是身上的骨頭像是要碎成一塊一塊的。
“別動,醫生說你的傷勢很重,不能隨意移動身體。”霍豔的話像盆冷水,我的心涼了半截,這意味着很長一段時間我都要像植物人那樣生活,甚至包括大小解,我都要找人代勞,這簡直比殺了我還難受。
“你想什麼呢?”見我愁眉不展的模樣,霍豔以爲我是擔心自己的傷勢。
“是不是連廁所都不能上?”問這個問題我覺得很尷尬,還好我護住了臉,不然我現在的模樣肯定會和一個名人的綽號很像——鬼見愁。
“當然可以啊,誰告訴你連廁所也不能上的,你不會以爲連這也要靠我代勞吧?”說完這句,霍豔及時住嘴,有些腫脹的小臉上燒得紅彤彤的。
“是我想歪了,呵呵……哦,大腿有點痛……”我趕緊停住嘴,因爲有人虐待傷病員。
連着幾天我都躺在牀上,期間大哈、小艾、小三、於巧巧、于慧慧等一衆好友都過來探查我的傷勢,見我英俊的面貌並沒有受損,一個個纔有些不甘的離開。
“我有這麼遭人厭嗎?怎麼每個人都想我臉有事?”我自問自答,卻始終找不到答案。最後還是大哈在走之前說了一句道破天機的話:“看你這張臉,我有種想抽的衝動。”看他咬牙切齒的表情,我覺得自己很惹人厭,所以我讓霍豔將房門鎖死,我不想再看到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