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賢妃去追皇后了,我們去不去?”董淑妃扔了顆葡萄過去,謹言慎行的問兪德妃。
“不要去,一會皇上就該生氣了。”兪德妃擺擺手,旁邊還有幾位妃子,認真的看着表演。
“原本是大團圓,怎麼就成了鬧劇了?”董淑妃像是自言自語,但是兪德妃聽到了。
張貴妃也想效仿皇后,氣勢凌人敬大家酒,可是她位分不夠。
“今日舉國同慶,朕敬大家一杯。”趙禎舉起了酒杯,全場就全部起身同飲。
“皇上萬壽無疆,大宋千秋萬代!”
趙祉沒有開口,他只是默默拿了酒杯自己喝下去。
趙禎一眼就看見趙祉那落寞的神情。
“你今天這衣服可是稀罕呢,哪做的?”越夫人看了一眼旁邊站起來的季娘,刺繡流金,精緻的蘇秀,色彩分明,高貴又不顯眼。
“回頭我給你問問,我們家望兒的衣服也是她做的,我也還沒見過本尊。”
“沒作坊嗎?我們自己找去呀!”
“沒聽說,就知道姓莫。”
“不是莫靈兒吧?”越子良正好在中間,原本聽兩位說話挺無聊,結果說的是莫靈兒,那就好說了。他也認識,還救了她兄長的命呢。
“對,對。就是這個名字。”
“母親,我也認識,回頭我給你引見。”
“你個臭小子,你怎麼認識的?”
“我和香兒,魏將軍,雨望兄都認識,她是名滿京城的……”越子良語塞了。總不能說是名妓吧?
“名滿京城的繡娘?我們怎麼沒有聽過?”越夫人真是直接。
“對,因爲她剛從錢塘來的,所以還沒有那麼出名。但是你看看樑伯母的衣服,她肯定手藝不錯。”
“對,我們回去在說。”越夫人知道了人住哪裡,就好辦多了。
樑雨望一聲不吭,儘管他聽的清清楚楚,他也不願意多說。這衣服,怕是給莫靈兒招了禍了。
最後一個獨舞出來,是個蒙面的白衣女子。如同江南水鄉的姑娘一樣靈氣。長長揮舞着彩色的水袖,美輪美奐。
樑雨望低頭想半天,他的節目禮單上,沒有這個節目。會不會是刺客?不對,如果刺客,信王應該首當其衝。
樑雨望看了眼前的信王一眼,安詳又冷靜的喝茶看節目,看來,他心知肚明。
“王爺,那是誰?”樑雨望半蹲在信王身後,看着他的腦後。
“莫靈兒。”
“事先並沒有她的表演!”
“我讓魏將軍另加的,剛請來。皇上一定喜歡這樣的驚喜。”
信王仍然不動聲色,只是樑雨望越來越心慌。
“母親,我去方便一下,不要找我。”
“去吧。”
樑雨望在母親耳邊交代完,從人羣中穿梭過去,獨自去往魏程那裡。
半路上,眼前站了一個人,雖是背對着他,可是伸開雙臂,拔了劍攔住去路。想必,已經恭候多時。
“樑公子,王爺說了,您只能走到
這裡。”
轉過頭來,看見秦忠那一如既往面無表情的臉。
“前些年,你還是江湖上聚賢堂的堂主,你打着招賢納士的招牌,反對仁宗皇帝的仁慈治國。你一心想攻打大遼,就私自起兵。引起兩國短暫交火,杜將軍年過花甲,披甲掛帥,死在邊城。皇上冊封了其獨女杜子月爲盛平郡主。皇上下令讓信王率領錦衣衛全國通緝你,信王卻用他人之死爲你保命,至今爲止,你帶領你的舊部下效忠信王。如果我說信王有策反之心,你就是證據,你猜,你們會怎樣?”
“你怎麼知道的?!”秦忠將劍指向他脖子。
秦忠那帶着抽搐還有些猙獰的臉,想要殺了他。
樑雨望穩住不動,他不是不懼生死,只是猜測他與自己不分上下。對自己有把握,才能如此安靜的對待敵人。
“太傅說的。太傅雖然粗茶淡飯,但是他活的清楚。他將朝堂中但凡有狼子野心的人都查清楚了。別說一個你,就是你家信王,太傅也早有防備。”
“你這麼小的年齡,竟然知道這麼多事,看來你的命數已經夠了!”秦忠的眼角抹過一絲寒光,他掂起腳尖開始劍往前刺。
樑雨望只是仰起頭,下個半腰,寒冷的劍從他眼前掠過,稍微在高一點,就從他臉上劃過。
“住手!”魏程從遠處過來,一支箭從兩人中間射過,一陣涼風,砰的一聲就穿進了牆裡,可想魏程的力氣,是常人不及的。
“皇宮之中,拔弓弩箭,都是刺客所爲,兩位若是比劃,就請出宮去。”
魏程公平起間,並沒有刻意偏向誰。
“對不住魏將軍,我先走一步。”
“王爺讓我接莫靈兒進來了。”
樑雨望走到魏程跟前時,魏程低聲解釋一下。
“那就是將軍自己的事了。我只是官宦家屬,陪父親進宮來的。”
“你不怪我?”魏程與樑雨望肩靠肩,目光背對背。
“爲何要怪?”
“我接她來時,她不願意。我說今日宴會之事樑公子負責,你若不去,他就難做。她二話沒說,跟着就來。”
樑雨望乾澀的眼睛眨巴一下,然後手指輕輕彈跳了一下,他不自覺的就難過了。說不出來爲什麼。
“我先走了,不用送。”樑雨望突然有些生疏。眼前的這個魏程,還是那個他認識的魏程嗎?
“秦護衛,今天本將軍就當沒有看見,若是日後我雨望兄弟出點差池,是不是你,本將軍都算在你頭上,絕不姑息。”
魏程即便和樑雨望有了距離,心裡也還是明白敵我之分的。
樑雨望走的不快,他清楚的聽見魏程的一言一語。
其實他們都沒有變,只是遇見了更多的人,有了更多的心思。於是,偶然會忽遠忽近。
樑雨望堅決到頭都不回,他走出被宮牆包圍着長長的青石路。
延喜宮中一片喜慶,一片祥和!皇后脫了沉重的鳳袍,還是那個節衣縮食,平易近人的皇后。
“娘娘,以後我要是走了,你可要多惦
記我。”樑雨香自己端了酒杯,原本想敬她一杯的,但是作爲皇后,萬一喝多失了儀態,於是自己一口悶了。
“香兒什麼意思?你想去哪啊?”
“我終究是要嫁人的嘛!”
“香兒姑娘可真是坦誠,說話一點都不拐彎。”
“讓賢妃見笑了,這丫頭一直都這樣,最近還是收斂許多了。”
樑雨香只是笑笑,害羞也好,開心也好,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兄長在經歷什麼樣的磨練。
而樑雨望的心裡,就是想把所有家人都保護好,這與年齡無關。
莫靈兒一枝獨秀,白衣翩翩,恍若蓮花綻放。衆大臣只看不語,生怕被人說動了女人的心思。
“跳的好。”趙禎親自起身,想要去跟前看看這女子何方人也,張貴妃就怒火中燒將酒杯狠狠的放到案几上,啪的一聲,身後的幾位嬪妃不自覺的被振的微微一顫。
“皇上可還滿意?”趙祉走過來,迎面就是趙禎。
“不錯,摘下你的面紗來。”趙禎先看趙祉一眼,再看莫靈兒。
“皇上會不會封個什麼位分,就把她留下了?”
兪德妃和董淑妃坐的進,兩人竊竊私語。
“誰知道呢,皇上的眼睛裡,可都是美人。”
張貴妃轉頭怒瞪一眼,鴉雀無聲。
莫靈兒摘下自己的面紗,趙禎立刻就瞠目結舌。
“是你?”
“民女莫靈兒見過皇上。”
……
“樑夫人,您這衣服哪做的?真是精品呀!”身後不僅越夫人跟着她,還有幾位尚書夫人也是跟着追問。
“我家望兒找人做的。”樑夫人真是高興。她頭一次被這麼些人圍繞着。
“你家望兒去哪了?我們好問問他。”
“哎,可不是。這孩子跑哪去了?子良,你看見雨望了嗎?”
“雨望兄長估計是出宮去了,子良也沒見他。”身後子良隨同母親一同出宮。
“大家哪天有空,去家裡坐坐。碰見我望兒,你們好生問問。”
“好,好,好。”
趙禎將信王趙祉單獨叫到御書房,看着趙禎神情自若,心安理得。
“朕沒想到,信王會將她帶進宮來。”
“皇上的子民,能爲國富民強助興,也是她的榮幸。”
趙祉說的竟然讓趙禎有些接不住招。
“既然這樣,信王準備將她如何處置?”
“留下在宮中教坊。”
“聽起來很合理。”
“微臣就能做這麼多了,冊妃立位都是皇上的家事了。皇后胸懷寬廣,又能體恤皇上心思,作爲後宮之主,她還是有這個能力的。”
“朕其實沒想過讓她進宮來,不過既然王爺有心,朕就不辜負王爺美意了。先按照王爺的意思,留在教坊中。”
“微臣就先告退了,大臣們一起在大慶殿,等皇上商議科舉之事。”
“王爺也得去呀,你可是重中之重。”
“微臣明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