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慶殿裡,一片吵嚷聲。爲了秋考,各抒己見,爭的面紅耳赤。
任滿元已經是垂頭喪氣,他連說話的底氣都沒有,任憑旁人吵的他暈頭轉向。
“皇上駕到――”
殿下一片啞然失聲。
“朕來時已經聽見了,大家衆說紛紜,是好事。今年秋考,信王將全程負責,掌管大局。”
“信王?!”
沒錯,信王是親王。不僅是皇室親宗,還是錦衣衛統領,有他在,能保一方清澈。
當着信王的面,自然不好公然說是非。信王趙祉也是有些茫然,他自己也是剛剛知道。
“皇上,臣怕是做不來……”
“信王是怕勞心費神嗎?”
“臣不怕操勞辛苦,但是臣能力不足。”
“朕說行,那是因爲朕知道王爺的能力。不要謙虛了,凡是和秋考有關的官員,專門臨時成立一個部門,由信王全權作主。直到榜單出來,方可解散。”
信王走出宮門時,異常焦急。他原本不願操心朝堂的事,如今管的是越來越多。
他打開自己的摺扇,不停的搖晃着。
秦忠迎面走來,同樣神情緊張。
“王爺,出事了。”
“確實出事了,本王這回又多一個差事。”
“屬下是說……屬下被人發現了。”
“恩?你怎麼那麼不小心!”趙祉的臉從未這樣怒過。
www⊕tt kan⊕¢ ○“王爺,屬下其實很謹慎了,可是姜太傅他……”
“姜太傅?”信王鄙夷的笑了一聲,薑還是老的辣。原來他所做的一切,都還是被人知道了。
“無妨,死無對證。你儘管否認,你被誰發現了?”
“樑雨望。”
信王那原本有些坦然的心,一下只又吊起到嗓子眼。
這可如何是好?處理了他嗎?一來不能小覻他的能力,二來,那是樑雨香的兄長。
張貴妃來回的將莫靈兒看了許多遍。莫靈兒跪在地上,不敢擡頭。
“皇上說讓你去教坊,你一定懂音律了?”
“略懂一二。”莫靈兒不知道,魏程這就是害了她,一進宮門深似海。可是若不是因爲幫樑公子,她怎麼會自己送上門來?
“娘娘,皇后那裡不是有個樑雨香嗎?娘娘就把她放在自己宮中,皇上說不定就常來。她可比那個十六歲的樑雨香妖嬈多了。”
“樑雨香?”莫靈兒心裡一陣竊喜,莫非是香兒姑娘?
跟了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下人。
“說的對,聽聞她可是京城名妓。皇上肯定不會冒着被人指責的罵名而冊封她,一個娼妓,怎能入的了皇室宗祠。”
她不願意解釋,跟一個爲了爭寵而喪心病狂的妃子沒有什麼可計較的,再說,也爭執不過。
“你先回去,本宮給你時間把家裡的事都解決乾淨,隨時等我命令入宮。”
張貴妃已經想好,將她攥在手裡。
“是……”莫靈兒心裡很痛苦,她突然覺的自己已經開始任人擺佈了。
信王走到自己府門時,略微感覺身體的哪裡隱隱作痛。興是被秦忠氣的。
他躺在長榻上,用手支了頭,側身向外,看着秦忠跪在那裡。
“香兒,你去把這些給信王送一份。”皇后將裝好的飯盒交到她手上。
“可是……”她有些不太願意。畢竟最初的映像很難改變。
“去吧,你剛纔做的窩頭本宮也裝了,王爺最近被今天這家國同宴給累塊了,你替本宮跑一趟,就當替皇上謝他了。”
“好吧。”皇后既然說出來的話,肯定不能反駁。再說,皇后言之有理。
樑雨香沒看今天的表演,也沒看見莫靈兒。
樑雨望在太傅的房間裡,單獨坐了許久。昏暗,潮溼,除了那櫃子裡碼的整整齊齊的書,其他一片狼藉。
“王爺,門口有個皇后派來的宮女,送些吃食過來。”門口的錦衣衛走進來,撇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秦忠,心裡不禁寒戰。
“東西放下,讓她走吧。”
“是。”
“小姑娘,放下回去覆命吧。”
“謝謝大哥。”樑雨香將餐盒裡的東西全部放下,提起盒子準備走。
“王爺,來送食物的,是樑候家的千金。”
閉目養神的趙祉突然就睜開眼睛了,他忍着身體的疼痛,趕緊追出來,樑雨香提了她的飯盒子,正準備回宮。
信王喊了她一聲:“香兒姑娘。”樑雨香回過頭,看見趙祉那有些蒼白的臉,他不知道姓王是否生了病。於是她溫柔的回答他:
“東西我已經送到了,我要回去跟娘娘交代,王爺好像身體有些不適,就安心歇息吧!”信王就看着她,溫柔又有些倔強的樣子。
於是就問她:“香兒姑娘送的什麼東西?”樑雨香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甜點。用手指了一下。“就那些,王爺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嗎?”
姓王就象徵性的看了一眼,他的眼裡並沒有這些吃食,他只是想跟她聊一下,多說兩句話而已。只是樑雨香卻不太願意多說話。對於他的態度,樑雨香一直是不遠不近,恰如其分。
“不知香兒姑娘大駕光臨,是在有失遠迎。本王是否有幸,能與姑娘共同品嚐?”
樑雨香看看他有些病態的樣子,於心不忍。
“ 我在皇后娘娘那裡已經吃過了,如果王爺不介意,我就陪王爺坐坐。這些東西,有我做的一部分,雖然不太好,但是勉強能解決溫飽。可是,對於平民家的條件來講,這些都是上好的美食。”
樑雨香掉過頭,將飯盒放到地上,在桌前坐下。
信王就滿心歡喜的看着眼前這個冷靜又淡定的小姑娘。他自己也坐下,順手拿了一個東西,塞進嘴裡,不住的誇獎“娘娘身邊的人就是能幹,就連香兒這麼小的姑娘,也是上的廳堂,下的廚房。”
樑雨香始終沒有講話。她也沒有拿東西吃,她只是看着姓王和皇上有勝似的臉,連神情都基本上一樣,只一個在上一個在下而已。
信王吃的特別的費力,好像嚥下一口東西,是要用盡他大部分的力氣。到了最後一口實在沒忍住,於是就咳了一聲。樑雨香趕緊到了杯茶送到他的眼前。還低聲的告訴他:“如果實在吃不下,就算啦!”
“沒關係,
0;就是味道挺好,於是忍不住吃的快了些不礙事。”
信王接過茶水,還是願意賠付一臉的笑容,看着她總是對自己不冷不熱的樣子。
“王爺如果沒有事,我就走了。皇后娘娘還等着差遣我去做別的事。就不奉陪王爺了。只是王爺今天臉色不太好,請王爺自己尊重自己,若是得空,去看看御醫。”
“本王謝謝香兒姑娘關心了。”
樑雨香就如同萬花叢中會行走的芍藥,花中之仙般飄飄掠過。
信王手裡還拿着樑雨香親手做的糕點,看了一眼,實在是吃不下了,可還是塞進嘴裡,他想要記住她做的味道。
味道只是一般,一個簡單的平民百姓用來充飢的東西。可他的心裡,卻是對這個姑娘終生的記憶。
他腦子裡無法想象她與青梅竹馬的越子良以後會怎樣。但是他最好的辦法就是阻止他們在一起。
無論哪種方法讓他們分開,她終究會傷心的。
樑雨望將太傅房間裡所有留下的書籍全部搬走。書院中,他單獨留了一間書房,將太傅留下的東西全部安置妥當。
修砌房屋的工匠是京城的名匠。許多的府邸和皇家院落他們都精心設計,精工細碉。
院裡的木匠猶如神來之筆,將一顆顆樹全部變成書桌書櫃,地上灑滿了木屑。
來來往往的工匠任務繁重,因爲秋考過後,書院就要開張了。離秋考的日子,還有半月而已。
莫靈兒天天來,她帶着雲寶和春紅也是忙的不可開交。
唯獨最該忙的那個人,卻是整天躲在書房中,翻看着一本本書籍。
“我說靈兒姐姐,那個樑公子怎麼給甩手掌櫃一樣?他自己連房間都不出來,我們累的跟什麼似的。”雲寶一臉的抱怨,在莫靈兒的面前叨叨的講。
“雲寶,你要是嫌累,你就回去。”
“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雲寶剛想解釋,春紅對他翻了個白眼。
“切,你要家沒家,要錢沒錢,讓你幫個忙你還一臉的不情願。我們家小姐可沒少貼你們,你要是有本事你去講課,你也可以一坐一天。”
春紅嗤之以鼻的模樣讓雲寶很慚愧。因爲春紅說的一字不錯。他雲寶就是孤家寡人,要什麼沒什麼。風華正茂的當了一個乞丐!
“望兒!”正當他們糾纏不清,互相損傷的時候,從門口進來一個婦人。
莫靈兒一眼就看出那是她做的衣服,那就應該是樑公子的母親了。
“你們都是……”
“我們都是樑公子的朋友……”雲寶這種江湖口氣,認識就算是朋友了。
“我們是務工打雜的!”莫靈兒趕緊改口。
“怎麼還有姑娘?”
“姑娘有姑娘的活兒,能做個飯,還能清理衛生什麼的,就我們倆。”春紅順着小姐的口氣往下接。
“對,對,對。這麼多工匠師傅吃飯很重要,你們辛苦。有看見我兒樑雨望嗎?”
“後院有一排房,門口有字,他在書房。”莫靈兒趕緊退後一步,將路讓開。
“謝謝姑娘,長的真水靈兒。”
季娘順手就輕捏了她一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