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和煦的陽光,柔和的灑在大地的每一個角落。
趙禎走在郡主府的花園裡,花團錦簇,枝繁葉茂。小橋流水,穿過亭臺樓閣,假山的背面是真山,真山上修砌了一間軒榭,百花雕木。
“郡主家的風景甚好呀!”趙禎半開玩笑,他此時的氣色似乎好多了,紅潤有光澤。
“臣妾倒是覺的,香兒要是來,這花園必定是另一番風景。靜動結合,頗有活力。”
“也是,整日就我到處看看,時間久了,看膩了。倒是辛苦信王了,這一趟趟的,可沒少下力氣。”
“信王是真喜歡香兒,朕知道。這就是爲何朕從不對她又非分之想的理由。萬一信王要是開了口,求賜婚樑雨香,朕該如何是好?”
“信王可是煞費苦心,他知道強扭的瓜不甜,而且是香兒這隻要真心不要權勢的女子,於是用盡辦法,想要分開他們,他以爲日子久了,香兒就變心了。”
曹皇后是資深知情人,她所講述的這些事,趙禎今天才知道。
“原來如此……”
趙禎等信王開口求賜婚,信王等香兒,香兒等子良,子良等……等亡時。
天邊的那輪圓月從東方冉冉升起,大地在月色的籠罩下,有種朦朧的美。
趙禎走到翰林院時,魏程老遠就過來迎接。
“皇上!”
“不用稟報,朕就是來看看。”
走進閱卷的大廳,一干人等饅頭苦幹。明晃晃的蠟燭,冒着青煙,到處散發着蠟燭的味道。
“皇上。”
有一人看見,大家都起身。
“衆卿家免禮,朕就是路過來看看,衆卿家辛苦了。”
“爲國效力,理所應當!”
“那大家就接着忙,朕就回宮了。”
“魏將軍可有心儀之人?”曹皇后在門口與衛將軍,簡單聊幾句。
“心儀之人與我並非兩情相悅,是末將一廂情願罷了。”
魏程想起莫靈兒的話,就感覺字字錐心。
“將軍乃國之棟樑,守成之才,是什麼樣的女子竟然看不上魏將軍?”
曹皇后顯然對魏程的話不相信。
“娘娘信與不信都是事實,末將此生不將就。”
“不將就?”這話對於曹皇后來說,是多麼奢侈的詞語。像魏程這種真性情的男子,也應該有一個對她真心真意的女子相伴。
“皇上出來了!”她看見趙禎步履蹣跚,上前去迎接。
“皇上沒事吧?”
“沒事,突然有些頭暈,朕得坐轎回去了。”
“孟炎,備轎。”皇后一句話,孟炎四人擡了轎子過來。
“皇上今日可能是勞累過度,還是早些回去休息。”
魏程將趙禎送上轎,目送兩人離開。
越子良安靜的坐着陪母親吃飯,家中只有他一子,他特別害怕,他要是走了,年邁的父母該怎麼辦?
“來子良,多吃點肉。”
“謝謝母親。”
越子良就是吃也是卡在喉嚨,不能下嚥。母親一定瞞着他自己的身體,他也許命不久矣。
回到房間,他晚上懷裡踹着樑雨香送的繡帕,醜的像鴨子的鴛鴦。
看着手裡的定情信物
,忍不住潸然淚下。眼淚順着她的眼角流向兩邊的臉頰,流到耳垂……
“香兒,我可能等不到你了。我可能這輩子與你有緣無分,能與你一同度過十六年,足夠了。”
他閉上眼睛,滿眼都是樑雨香的喜怒哀樂。他似乎看見她開心的走向自己,抱了一束花,告訴他:子良,你娶了我吧!
忽然睜開眼,眼前一片漆黑。他記得他是點着蠟燭的,難道是蠟燭燃盡了?
他嘗試着,起身摸索着走向桌前,他伸手摸向桌子中間的燭臺。忽然燭火燒了他的手一下。
“我竟然看不見了?!”
他伸出自己的雙手,放在眼前,竟然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
“我真的是看不見了……”
可是他不敢大聲說話,他怕驚動了母親。父親不在家,母親一人承受不了。
越子良將自己所有的憂鬱都壓在心底,不敢讓別人知道,同時他欺騙自己,只是一時昏了眼睛,一會兒就好。
樑雨香沒心沒肺的睡到天亮,一個懶腰伸開,突然發現陽光燦爛。隔着明紙窗戶灑進來,一片溫暖。
“咦?今天這麼安靜?人都去哪了?”她推開房門,皇后的殿前蓮花池中蓮花正盛。
她忍不住伸手去去觸摸荷葉上的露珠。玩弄許久,擡起頭,看見信王。
“王爺怎麼來了?這宮裡的人都去哪了?”
信王看了她迷糊的樣子,想伸手摸一下她的頭,如此可愛。
“那個……你想不想換個地方住?”
原本就迷糊的樑雨香更加懵懂,什麼叫換個地方?還能出了宮嗎?出了宮不就該回家了?一連串的問題在她腦子裡翻江倒海!
“比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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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出宮。”
“宮外我就只剩下家了,回家當然好,可是皇上說我在家呆久就傻了,子良說我應該學會自力更生,要是回了家,我豈不是就廢了?”
“香兒你想不想人多熱鬧?”
“你說來聽聽。”
“皇后去御花園採露水了,你稍等她回來告訴你。”
“今天怎麼神神叨叨的?”樑雨香漫不經心的回屋裡梳洗打扮。
曹皇后在趙禎的御書房裡等着趙禎寫東西。
趙禎在繡着錦龍的帛上,蓋下了他的大印。
“皇上寫好了?”
“好了。”趙禎擡起頭,曹皇后突然發現,一夜之間,竟然有個些許白頭髮。
“皇上,這是何旨意?”原本是萬全負責傳達的。
“這是密旨,讓皇后去交代吧。”
“是。”萬全退出去,猜不透裡面到底是什麼內容。許久,趙禎都沒有下過密旨。
“朕爲了信王,也算盡力了,但願她不負朕心。”
皇后看了一遍,默默合上。皇上真的是操碎了心。因爲他喜歡,也爲了成全趙祉。只是怕苦了子良,傷了香兒。
信王一早就來了,因爲他知道今天是個特別的日子。見過了趙禎之後直接去往皇后的延喜宮。
他也真是煞費苦心,與趙禎說了半天,又求皇后求了半天。終於將事情說了明白。趙禎最後擬了一道密旨,親自交於皇后,傳旨給樑雨香。
“臣妾告退。”皇后退出御書房,感
覺天湛藍,湛藍的。
信王獨自在延禧宮外,四處看看。樑雨香回屋梳妝打扮了,晨起之時,還沒有洗臉梳頭。
當它再從屋裡出來,已經是另一番模樣。精緻的步搖,青羅綢衫。紫紅色的衣裙是秋天裡一朵妖豔的花。
“信王爲何不進去等?”
“皇后娘娘九五之尊,不敢冒犯。微臣看着庭院風景尚好,於是多看了兩眼。”
“嗯,信王眼裡的風景可是一道亮麗的風景線。”皇后說着,往樑雨香的位置看了一眼。
信王只是微微低頭,不再言語,表情喜不可遏。
“對不起娘娘,我又起晚了,最近不知怎的,特別能睡,我連早上的晨練都忘了。我是不是越來越懶了呀!”
皇后只是慈祥的笑笑,看了看她眉眼之間那慵懶的樣子,回答:“那是因爲你晚上睡得太晚了。”
“今天你隨本宮出宮一趟吧!”
“太好了,好像許久沒有出宮去轉過了。”
信王看着她歡呼雀躍的樣子,自己的心裡就跟灌了蜜一樣的甜。雖然信王心裡特別清楚,她這高興的樣子與自己無關。但是人心就是這樣,看見她高興,自己就高興。
“勞駕王爺一同前去吧。”
“遵旨。”
出宮的路上,樑雨香跑跑停停,甚是高興。
“香兒以後不用住在宮裡了,你高興嗎?”
“不用住宮裡?回家嗎?今天你們都莫名其妙的,是不是我惹什麼禍了?”
皇后笑笑,真是拿她沒辦法。
“香兒以後無論跟了誰,都得聽話,千萬不能肆意妄爲。”
“我還是感覺我犯什麼事兒了。”
她突然穩步隨行,不獨自走走跳跳的了。
“放心吧,皇后不會騙你,也不會害你。”
信王這話確實讓她放心不少。
趙禎寫完聖旨,傳了孟炎進諫。
“皇上,孟護衛求見。”萬全在門口豎起耳朵,想試圖聽清裡面的談話。
“進來吧!”
孟炎推開趙禎的房門,徑直走向書桌。
“叩見皇上。”
趙禎只是“嗯”了一聲,拿了筆,寫了幾個字。
“追查張貴妃,就地正法。”
孟炎看了看紙條,點頭表示瞭解。
趙禎將紙條在蠟燭上點燃,扔到盆裡。
“孟炎這就去辦。”
“記得無論生死,回來報信。”
“是。”
孟炎突然開了門,萬全正好貼着門在聽,瞬間一臉嚴肅,尷尬的站在原地,四處張望。
“今天的天氣不錯……”
“今天黃曆不宜在門口,會犯太歲,容易斷子絕孫!”
“哎……孟炎你個浪子!”
“浪子回頭金不換。”孟炎走出很遠,還不依不饒接他一句。
今天真是倒黴,被罵了斷子絕孫!臭小子,改天非的教訓他不可。
可事實上,孟炎的功夫有多厲害,無人知道。
萬全曾見過他殺刺客時,刀起刀落,一道寒光劃過,人頭落地。
他是趙禎最賞識的人。話不多,能力強,人又忠心。和信王身邊的秦忠有相似之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