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兒和翠兒將買的那些小玩意裝個兩個盒子放好,按照姑娘的意思,送了郡主府的甜甜一份,送了樑候府的彩雲一份。
兩人收到禮物,自然是高興,甜甜嘴上還嘟囔着:“這個小姐,還算合格。”
盛平瞪她一眼,她歡天喜地的收好。
彩雲並沒有特別的開心,原本是笑了一下的,想起小姐的傷心事,才覺的這是真的貴重。她都傷心成什麼樣了,還記得幫她們帶東西回來。
木流雲看着窗外飄起的小雪,眼前似乎看見那漂亮的眼睛。
“公子,準備好了。”
春水走進來,她說的準備好,就是準備劫獄。
“切記給他們吃藥。”
“是。”
張氏看着眼前黑色的藥丸,遲疑着不吃。
“這是解藥,你和你家族的人都會吃,我們人少,劫獄必須用催魂散,會讓人暫時失去意識,你不吃,也會失去意識。”
“我們都會吃,讓你的內線把這藥送進天牢,我們今晚去劫獄。”
如此坦誠相待,張氏也就信了。
夜裡的人們都在房裡擁着炭爐時,天牢牆外,蠢蠢欲動。
天冷時,人們總是無心站在露天場地,不停的摩拳擦掌,站着不動,會更冷。
木流雲一人在山上等消息。
一柱香扔過去,獄卒警惕的過去看看。
“什麼東西?”一人去看,兩人去看,然後都倒地不起。
“冬寒,去。”大姐春水讓最機靈的小弟往天牢裡面扔了三四柱香,原本正在喝酒暖身的幾個獄卒,也是聞了就倒。
“你進去,看看哪個是你家裡人,他們吃了解藥,應該都沒暈。”
秋葉駕了馬車在天牢外接應,一個時辰換一次班,會有巡視的士卒一隊整體跑過。所以,他們的時間很緊。
“舅舅,哥哥……”
“貴妃娘娘……”
“廢話少說,解藥吃了嗎?”
“都吃了。”
夏木拿了鑰匙,將他們都解開,然後將鎖全部鎖上,就像憑空消失一樣。
“剛纔怎麼了?睡着了?”
所有人醒來時,已經天亮了。
“任家人全部不見了,張貴妃家人都跑拉——”
有人在天牢裡大喊,獄卒突然驚醒,昨夜……什麼都不記得。
早晨,城門開時,衆人喬裝出城。
“皇上有旨,關閉城門!”
魏程手舉了聖旨,趕來時,已經來不及了。
一羣人快馬加鞭,一路南下。
趙禎在朝堂上怒摔了燈盞——他隨手就能拿到的東西。
“朕的天牢竟然讓人這麼光明正大的跑了,你們刑部吏部都是幹什麼吃的?!”
氣的胸口發悶,渾身發抖。
“皇上,末將將這些人通緝……”魏程剛要開口通緝要犯,就被趙禎罵回去了。
“你長沒長腦子,那是貴妃和昔日的重臣,你是不是想讓所有人笑話朕無能,朕瞎呀?啊?!”
“皇上息怒……”
“息怒,這時候說什麼都沒用了。魏程你和信王跟朕去御書房。都散了吧!”
“是。”趙祉看了信王一眼,沒別的,信王就是喜歡看魏程
出醜。
“王爺有何看法?”
“讓你秘密抓人。”趙祉只此一句,通透,有理。
“參見皇上。”
“免禮吧。”趙禎頭疼,他靠着椅子,感覺太陽穴快崩了。
“皇上有何吩咐?”
“你們看,這事如何處置?”
“抓,天涯海角,末將去追。”魏程的忠誠毋庸置疑,只是,他的智慧,明顯不夠。
“信王怎麼看?”
“必然是有人相助,他們能逃出去,一定是喬裝過的,若不然,守城的將士一定會認出來。既然逃,那一定有路線,他們曾經任職的下屬,總會有些衷心之士袒護。所以,臣覺得監視他們所有人任職的職務,以及相關人等。”
“信王言之有理。”
“魏將軍,這事兒……”
“末將明白,信王英明。”
趙祉與趙禎並肩走在小雪中,身後跟了人,卻不讓他們撐傘。
這天氣,適合這樣的血親一起走走,看着就溫暖。
“朕其實不想至她們家於死地,想着她能認個錯,下放了他家的兵權,給足了餘地。”
“皇上仁慈,張氏又是皇上恩寵多年的貴妃,她基本已經壓制了皇后,一手遮天。若是皇上仁慈放他們舉家一條生路,萬一以後翻起什麼浪來,可是防不勝防,皇上自己把握好。”
“皇兄說的是。”
趙禎放下自己的煩心事,想要說說他這一趟遠門,有什麼成果。
“皇兄出了趟門,沒什麼收穫?”
“這也是微臣的痛啊,看來,十年磨一劍也不過了。”
“十年?不會。”趙禎還是對皇兄有信心的。
“謝皇上鼓勵,微臣盡力而爲吧。”
“皇兄這麼癡情,朕倒有些心疼。若皇兄真是妻妾成羣,朕反而安心了。”
“讓皇上失望了。”
趙禎聽了這句玩笑話,開心不已:“走,喝杯酒去暖暖身子。”
春水隨着張氏一族大大小小九口人一通喬裝出城。誰知出了城,任滿元就準備跑了。
“多謝姑娘救命,有緣再見了。”
“告訴你家公子,我們全家有事先走了。”張氏利用他們救出家人後,就準備獨立門戶,脫離木流雲,別人幫了她,過河拆橋。
“你不幫我家公子了?”春水很是驚訝,更多的是生氣和惱怒。
“你家公子的恩情我們記下了,但是你們家族的事我們不便插手,後會有期。”
一干人等騎着馬要跑。
春水微微一笑,從脖子上掏出一小小的哨子,悠悠的吹起了曲子。
忽然間,一羣人從馬上摔下來,頭疼欲裂,在地上翻滾。
“什麼東西,好疼,我的腦子裡好像千百隻螞蟻在跑。”
“啊——別吹了,別吹了……”
春水悠悠走過來,看着他們大汗淋漓難受的樣子,滿心歡喜。
“你們這些伎倆,我家公子猜到了。那藥丸裡,有一種蟲,叫沖天蠱蟲。這種蟲子只要聽見我們族的音樂,他會往高的地方跑,還會不停的侵蝕你的血液,骨頭。”
“你個騙子!”
“當然,有解藥。每一粒可以控制它三個月不生長。”春水拿出
一粒,在他們面前晃晃。
可就是晃晃而已,絕不會讓他們那麼輕易搶到。
“走啊,你們儘可大膽的往前走,不出三個月,你們被侵蝕到體無完膚,渾身潰爛,還可以拿着你們去仁宗那裡領賞,哎呀,你們漢人果然無情。”
“你到底想怎樣?”
“我呢,先告訴你們解藥的製法,取天山血蟾的血,沙漠的八腳蜈蚣,配上我們族人的五樣尊貴藥材,放到太陽下曬上四十九天,提煉出一粒藥丸。”
“你們好狠。”
“沒有啊,你們可以走啊,天涯海角的去,我不拉着你們。”
“你用如此卑鄙的手段……”
“你們要是不這麼過河拆橋,我就偷偷給你吃解藥,直接殺了那蠱蟲,這都是你們自找的。”
春水拿瞭解藥直接扔進河裡。
這一扔,扔出了一羣人的悲哀和嚎叫。
“不要――”
那河連個漪都沒蕩,直接沉下去。都是自作的,一切都來不及了。他們的餘生,只剩苟活。
莫靈兒在大雪紛飛時,回到了錢塘。開封到杭州,一千六百里,馬車走走停停,路上小雨小雪,二十多日終於到家。
帶着皇上的認命書,前來任職。
家裡,已經沒了。當年的府邸,已經成別人的住宅,他們重新在西湖邊上修葺了幾間房舍,一個男人帶着三個女人,簡單的過着平常人的生活。
“秀秀姐,有人來拿衣服了。”三個女人開了繡坊補貼家用。
“靈兒,你哥哥快回來了,我去做飯。”
“好。”
低頭鑽心繡花的莫靈兒,只是答應一聲。
“姑娘,男人的衣服做嗎?”
這聲音如此熟悉。
“魏將軍?”春紅深感意外。
莫靈兒慢慢站起來,看着眼前這人,真是魏程。
“小姐,將軍,你們坐,我回家幫秀秀姐做飯。”
“將軍怎會……”
“你很奇怪我來錢塘?”
“對,將軍是有職務在身嗎?”
“藉着職務的幌子,特來看望。”
趙禎派的活,說了讓他查張貴妃和任家的勢力,他也就藉此機會,查來錢塘。
“多久回去?”莫靈兒倒了茶,遞到他手上。
“抓不到人,我就無顏面對皇上。”
魏程這解釋,告訴她時間不短。假如……可以的話,他藉此機會一輩子抓不到人。
魏程在此落了腳,新年在即。
大雪紛飛的中,爆竹聲中辭舊歲。
一早,信王撐了傘,站在樑候府門口。他不叫門,也不讓人去敲門,就靜候那嬌媚的女子出來放爆竹。
站了半個時辰,手都涼了,秦忠趕緊上前幫他撐住,可是他擺擺手,拒絕了。
開門的是滿叔,他手裡的提了爆竹出來,正要點燃。
“王爺等候多時了吧?小姐最近醒的晚。”
“無妨,不要叫她,本王等就是了。”
滿叔哪能讓王爺這麼等,趕快派人去叫了小姐出來。
白色繡了朱雀的披風,秀髮從兩肩垂下來,頭上是披風那毛茸茸的連襟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