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祉將昨天的事一五一十講給趙禎聽,他最後感嘆一句:“她怕是許久都不會原諒我了。”
“那,下避子藥的人查清楚了嗎?”
“沒,全府上下撿到許多的藥,怕是有內奸。”趙祉早已經留了心眼,但凡去過廚房,倒過茶水的,他都讓人監視了。
“香兒這心,直。是什麼就是什麼,不會輕易就改變注意的。她要是真跟你嘔氣,你就多擔待,畢竟現在至少證明,她一點嫉妒心都沒有,並未做過壞事。你錯怪她,朕都不信。皇兄都把她當成心肝寶貝兒了,怎麼忍心怪她?就算她做錯,朕也一定是好言相勸,慢慢感化。皇兄你這麼冷靜的人,爲什麼衝動了呢?”
他長呼一口氣,他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那時,頭腦裡都是一團漿糊。
“現在怎麼辦?”趙祉看看趙禎,他身邊女人無數,應該有伎倆的吧?
“朕覺的皇兄還是拿出兩年前娶她之前的心,就當是子良又死一次。皇兄你從頭來過。”
這也算是個辦法,可情況和兩年前不同啊。身邊還有一個懷着身孕的丫頭。總是會讓她傷心的。
“朕有個辦法,皇兄試試。”
“嗯?”
“朕在汴梁的汴河源頭處,有一住所,那時是給……張氏所建,依山傍水,這時河面估計冰凍三尺了。你與她兩人一起去清淨清淨,這整日就你們兩人,也許會好許多。如果這樣,那下藥的人倒也暴露的快,如果運氣好,沒有帶下藥的人,說不準,還能孕育出一個小生命來。”
趙禎給的提示是挺好,就是……她不肯去該當如何?
“如果她不與你同去,你就讓她先去,你後去,然後將別院圍個水泄不通,她插翅難飛,也就從了你了。”
趙禎壞笑着,估計他沒少用這些亂七八糟的手段哄騙妃子。
“行,試試。”
樑候今日已經能坐起來了,他喝口酒覺的挺不錯,於是還要兩個下酒菜,臉色紅潤。
“不錯,許多年沒喝酒了,自從你越叔伯……這酒不錯。”他欲言又止,那傷心事,不提了。
樑雨望心滿意足的出去,大門口,媒婆又攔住他:落員外家的女兒……他撒腿就跑。
“樑少爺!別跑啊!”
“王妃,王爺說帶我們到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過年。”
“今天祭竈,晚上竈王爺要清點家裡的人,明年才能按人頭給糧食,我那也出去。還有你,睡覺時把頭漏出來,萬一少數了你,下年沒你吃的了!”
“啊?真的啊?”
“真的,我母親說的。”
趙祉聽了直想笑,雖然知道這是騙小孩子的,可是他依然不住的點頭。他很開心,她說“清點家裡的人,”至少說明,她把自己當成王府的人。
“那本王今夜就留宿王妃這裡了,你還病着呢,本王晚上照顧你也方便。”
“王爺留下吧,順便將休書寫好,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不會讓王爺在冰天雪地裡跪着的。”
今日竟然願意開口說話了!無論多難聽,趙祉都覺的悅耳。
“本王……不記得了。那就算了,之後有機會寫再
說吧。”
就這樣想一筆帶過,她不可能就這麼輕易原諒他。
趙祉慌不迭的幫她脫外套,然後看她坐下,又趕緊幫忙摘下頭上的髮飾,她剛伸手,他趕緊遞茶過來。生怕累她一下。
“你能不能安生一會兒?”
“能,只要你躺下,我就安靜了。”
趙祉現在像個無賴,所有的甜言蜜語都不如死乞白賴。她真是一點辦法沒有。
她躺下時,故意佔了整張牀,趙祉連坐的地方都沒有。
他乾笑着,兩個人像孩子鬥氣,她霸道着,他忍讓着。
趙祉乾脆將她抱起來坐到自己身上。
“你幹什麼?放開我。”
“別動,本王的老腰好像散了!”
“活該。”嘴裡說着,還伸手幫他揉着。女人吶……她是不長記性的那種。
“就算腰斷了,還得伺候你。你是本王的掌上明珠,只要你好,本王暗淡點也沒關係。”
“睡吧。”她往裡靠了一下,兩人各自一個被子。
趙祉一點一點鑽進她被子裡,摟的死死的。
“放開我!”
“香兒,求你原諒我。你這手腳這麼冰涼,天又這麼冷,去哪我都不放心。再沒下一次了,沒了……”
“別解釋,我再也不會任人宰割了。以後誰要是栽贓陷害我,我發誓一定讓他用命還。”
她的語氣,越來越像一個王妃了。她該有的狠心,開始一點一點的堆積起來。
“好,再有下次,本王把命給你,雙手奉上!”
這事,好像就這麼完了。她還是隨趙祉去了河畔的別院。
山是白的,都是雪花,樹也是白的。河面上結了冰,這裡哪有什麼山清水秀?
“皇上可是騙了我一次!”
趙祉遠遠望去,白茫茫一片。
“秦護衛,這山下的林子裡,會不會有獵物?”
“會,最多的是野兔,還有麋鹿。”
秦忠的回答,讓她很開心,她又隨口說道:“能做把弓箭多好,去林子裡跑跑。”
“有啊,房間的牆上,都是皇上用的,本王還有一個。”
趙祉開心的事就是能自豪的講解自己懂的東西。狩獵,是他每年的功課。成績好不好不重要,重在參與。
“你看,這弓都是由杉木所制,箭頭是青銅。分了幾種形狀,菱形,三角形,圓錐形。不如,我們比比?沒人用一種箭頭,今天誰贏了,聽誰的。”
“你連馬都騎不快。”她不冷不熱的說他一句。趙祉哈哈大笑,然後背了弓箭,策馬揚鞭,疾馳而往。
如同離箭的弦一樣,衝出去,與他平時那文弱穩重的王爺一點都不像。
“他什麼時候會騎馬的?”
“他一直都會。”
“我怎麼沒見過?”
“呃……王爺不喜歡騎馬,但是今天想騎了。”
他們策馬追過去的時候,趙祉已經打了兩個獵物。常紫常青雲寶將他們的打下的獵物全部撿回來,竟然趙祉最多!
“你還真是深藏不露!”她帶着不開心,嘲笑他那麼久,
今天才知道,被騙了!
在別院裡生火烤肉,也是一件美事。這麼冷的天,暖哄哄,火光照亮半邊天,白裡透紅。
“今晚你得聽本王的。”
“我又沒同意跟你打賭。”
“都聽見了?堂堂信王妃耍賴。”
其他人只是笑笑。她也想開心的笑笑,但是忍了忍,沒給趙祉好臉色,不能讓他輕易地以爲就這樣原諒了他。
山頂上的木流雲往下面看時,山下那裡的天被照得通紅。他想着許是有人住在哪裡了。
“王妃,奴婢將着完火剩下的炭火放您房間了,現在屋裡都暖暖的呢。”
“恩。”
“那就都去睡吧。”趙祉發了話,一羣人各自回房。夜裡值守的是常青常紫。
“這裡離木流雲很近。”常紫擡起頭,彷彿能看見山頂的木流雲。
“嗯,他一定是有什麼目的的。”
雖然他們被下了藥,但是不疼痛時,覺的木流雲不是什麼壞人,好像是有什麼事沒有完成。或者,在等什麼人。
趙祉躺在她牀邊的時候,她把頭轉過去,不看他的臉。
“香兒,本王年長你多了,歲數大,老糊塗了,你就當我老了,別跟我一般見識。”
她想笑,嘴角上揚之後,又繃住臉。跟一個大自己十多歲的夫君記仇,也真是好笑。
“這數月來都沒好好抱過你,讓我抱抱你。”他趴在她眼前,讓她轉過來看着自己,然後擁入懷中。
“放開我……”
她越是掙扎,趙祉就越是摟的緊,平時看着文鄒鄒的,這時候摟的她喘不過氣。
“不放!”
“我上不來氣了……”她錘打着趙祉,被摟的太緊,呼吸都困難。
趙祉鬆開手,她又轉過去,然後不冷不熱說了一句:“明天你去河裡給我抓條魚上來。”
“後面的河嗎?凍了那麼厚……”
“你去不去?!”杏眼瞪過去,趙祉先是愣了一下,然後說道:“去。”
天剛亮,他在河面上點起了火堆。將這一塊冰化開,坐了個木樁,在洞口釣魚。
她起牀時,趙祉烤着火,釣着魚。
果兒拿了桶過來,放到他跟前,正好魚上鉤。
“快,去叫王妃起來,本王抓到魚了。”
“那是你釣的,不是抓的。”她這話的意思……
“本王得跳進河裡去抓嗎?”趙祉臉色都發白了。
“王爺不是假裝老糊塗吧?”
“王妃,這天這麼冷,跳河不合適……”秦忠都看不下去了。
“就當我沒說。”她怏怏不樂的走進房間,果兒準備給她梳妝打扮。
門剛推開,撲通一聲!水花四濺!
“王爺!”秦忠跟着跳下去,兩人在底下掙扎着。
“趙祉!”她長嘯一聲,跑過去,連個泡都不冒。
“王妃不要跳……”果兒死死摟住她,拖拽着不讓她往前走。
“趙祉!”她掰開果兒的手,衝到跟前,趙祉和秦忠冒出頭來,他手裡抓了條魚,扔到冰面上。魚還在不停的撲騰。
(本章完)